要是能在收上來點東西,那就完美了。
金沐晨端着一杯飲料,一邊在市場裡遊走,一邊琢磨到。
這家市場,雖然規模不大,而且和他以前去過的市場比,也不算最乾淨的,但是卻是最接地氣的一家。
摩肩接踵的人羣,熙熙攘攘的叫賣上,還有混合在空氣裡的食物的香氣,再加上這裡的藍天,白雲,溫暖的陽光,讓他感覺這個市場是如此的美好。
更是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和爺爺一起去老家的鄉下趕集時候的味道,只不過這裡的人不是印象裡那些黃皮膚,黑頭髮的同袍,而是各色人種的大雜燴,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這樣一個市場,居然讓他突然有了一種家的味道。
不過到目前爲止,唯一的缺憾就是,他逛了小半個市場,還沒有什麼入他眼緣的東西。
這裡販賣的東西雖然不少,但是最起碼有一百多家是賣普通的二手貨的,還有一些膽大包天之輩,在販賣那些從中南美洲走私進來的動物。
對於那些千奇百怪的寵物,金沐晨沒多大的興趣,而那些中南美風情十足的小文玩和古董,金沐晨雖然驚歎,當,?地人的手藝,但是這些東西,在他眼裡看來,還是有些太粗糙了。
那些叢林野人用過的石斧,或者吹箭什麼的,雖然看起來很是有股子震撼力。但是如果仔細看。還是顯得太粗糙。
雖然都是真貨。比如有些斧頭上,還能看到已經變質發黑的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血跡,但是一想想,如果把這玩意,擺到自己家裡,金沐晨就渾身一陣惡寒。
還是算了,這些東西的美。他實在是欣賞不來。
至於那些中南美原住民的手工藝品,在他看來,還不如中國普通的篾匠編制的竹製品呢。
那些茅草編制的草婁,在很多美國遊客眼裡看來,也許賣上幾個回家,擺在家裡當裝飾品,還挺有格調的,但是在他看來,他更願意購買幾個遍工精美的中國竹筐。
這裡的氣氛,他很是喜歡。但是這裡販賣的東西嗎,就有些難入他的眼緣了。
就在逛了一多半。心頭感覺有些失望,打算在草草的走一圈,然後就回酒店的時候,突然遠處一個傢伙的小攤子,讓金沐晨是眼睛一亮。
因爲他那雙眼睛,在那個攤位上掃過的一瞬間,被那攤位上幾塊黑乎乎的‘石頭’晃得一花,難不成哪裡有什麼待開發的寶貝?
金沐晨連忙快步走了過去,這個攤位的攤主,一看上去就讓人感覺很是親切。
這個傢伙,長得皮膚黝黑,但是面相上一看,就帶着十足的東亞人特徵,如果不是皮膚太黑了一點,這傢伙絕對就是一個東亞味道十足的亞洲人。
那人看到快步上前的金沐晨也是一愣,然後立刻臉上就換上了一副歡迎的表情。
“歡迎我的朋友,喜歡什麼,隨便看,我這家可是小哈瓦那唯一一家販賣東亞古董商品的店鋪,很有特色的哦!”
這傢伙還真就沒吹牛,因爲金沐晨看到他攤位上的那些東西,確實都是一些亞洲味道十足的寶貝。
只不過大多數東西看起來,都是亞洲風情十足,比如那些一摞摞的二手日本漫畫書,還有寫着日本文字的摺扇,以及一些充滿了日本風情的酒具之類的東西,原來這個攤位竟然是販賣日本風格爲主的二手攤位。
金沐晨站在這個攤位前,眼睛大致在攤位上掃了一眼,然後就把精神全都集中在,堆放在攤位邊上一角的幾塊黑褐相間的‘石頭’上。
這些石頭雕工各異,不過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造型全都是又扁又平,而且在石頭的邊角上都有雕工花紋,看起來都是帶着明顯中國風情的雕刻。
如果是不懂行的外國人,看到這樣的石頭,也許會不明就裡,但是作爲一箇中國人,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來,這些東西,正是在中國被光大文人騷客所熱捧的文房四寶之一的硯臺。
金沐晨衝着那個攤位的老闆點了點頭,那個老闆這時候居然衝着他鞠了一躬:“扣你吉娃!”
金沐晨一聽眉頭一皺,這傢伙是個日本人?或者是個日本裔?
不過他並沒有把自己的不喜表現的太明顯,只是嘿嘿一笑,對着那個攤主用英語說道:“我不是日本人?”
那個攤主也是一愣,然後臉上馬上就換上了一副笑容:“哈哈,我說嗎?在我印象裡,日本人可很少有長得這麼高大的,你好,我叫田中。”
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傢伙是個日裔,雖然這傢伙個頭也不算高,可是這傢伙調侃起日本人的身高來,可一點都不會感覺有什麼尷尬。
一看他這樣的態度,金沐晨就知道,這傢伙應該是那種已經移民到美國最起碼兩三代的老移民後裔了。
而且看他這膚色,還有他這健壯的身材,應該是那種不知道混了多少外國血的日裔了,難怪對日本的感覺會那麼淡漠呢。
金沐晨隨便介紹了一下自己:“你好田中,我叫吉姆。”
田中笑着和他點了點頭:“看上什麼,隨便選。”
金沐晨也不在廢話,直接就拿起了那幾塊硯臺在手上仔細的參看,摩挲了起來。
之前可就是這些硯臺所發出的黑褐色的光芒,把他吸引過來的,所以他判斷這些硯臺,肯定都不是凡品。
他和方伯一起學習中國的古董知識,已經有段時間了,上手的中國古董也不在少數,不過這中國古董中,大名鼎鼎的硯臺,他還真沒收上來過幾個。
方伯倒是有幾個收藏,不過都是一些年代比較久的普通貨色而已,那些中國歷史上大名的的的的硯臺,方伯也沒有。
畢竟這種文房四寶,對於中國的文人來說,是難得的心頭好,但是在外國人眼裡看來,就是一些沒什麼用的石頭,所以在國外收藏這東西的人不算多,在西方的中國古董圈子裡,這東西算是一個冷門。
只有一些中國的海外移民,比較喜歡收藏這玩意。
金沐晨拿起了一塊顏色比較黑的硯臺,在手裡仔細觀摩,這塊硯臺分量不算很重,在手裡顛一顛,甚至有點發飄的感覺,這說明這硯臺的石質不怎麼緊密。
要是換做其他的雕刻品的話,光是這質地就不過關,但是對於硯臺來說,這樣的質地卻剛剛好。
不過雖然這硯臺的石質不怎麼緊密,但是摸在手裡,卻能夠感受得出這方硯臺依舊很堅實,不是那種虛的發飄的劣質硯臺。
在伸手去觸摸那硯臺研墨的磨盤,石質更是細膩,溫軟,一整片磨盤去,一點坑坑點點都沒有,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可以斷定,這是一方上品硯臺了。
因爲上品的硯臺,和粗製硯臺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區分辦法,那就是看磨盤。
古代使用硯臺的方法,是把墨塊放到硯臺的磨盤上加水,不斷的研磨,能夠讓墨塊融化發墨,並且發出的墨汁濃黑細膩的,就是好的硯臺。
而爲了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製作硯臺的工人,在選擇石頭的時候,往往都會選擇那些質地相對比較稀鬆的石頭來製作硯臺。
因爲這樣的石頭,內部質地不緊密,礦物分子之間的空隙,或者和孔洞較大,容易滲透進入空氣和水分,這樣一來在研墨的時候,就能夠很好的達到快速發墨,並且發出濃黑細膩的墨汁來。
這也是一般上好的硯臺,分量都不是特別重的主要原因。
而正是因爲能夠作爲硯臺的石頭,一般中間的礦物分子結合不緊密,孔隙較多,所以很多劣質硯臺的磨盤中間,在打磨過後,都能看到明顯的沙眼,或者細小的坑窪。
而上品的硯臺就不會有這樣的特徵,這也是判斷一款硯臺是否上乘的最基本判斷方式。
這方硯臺一上手,金沐晨就感覺得出,這硯臺的石質很不錯,在一看磨盤處,那就更不得了了。
光滑細膩,一處沙眼和坑窪都看不見,這已經說明了手裡的這幅硯臺,應該不是凡品。
在伸手在那硯臺的磨盤面上輕輕的摩挲一番,更是能夠感覺到一種在別的石刻品上所不能體會到的光滑,與細膩,而且還沒有其他的石刻品那種冰冷。
想到這些特性,金沐晨不由得心頭一怔,難道這就是那款名傳天下的名硯?
一想到這,金沐晨就不在遲疑,伸出手掌,把手心按在那硯臺磨盤的正中間,用力的按住大概幾秒鐘,然後再把手心拿開。
把那方硯臺拿到眼前,迎着陽光,查看那磨盤中心,只見在磨盤的正中間,那原本一片黑黝黝的區域,卻正好閃過一道一閃即逝的湛藍色。
那道湛藍色,迎着陽光緩緩的衰變,最後就變成了一抹詭異的墨綠色……
看到這樣的顏色變化,金沐晨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這應該就是那款一度令國人瘋狂的石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