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師門蹤跡

通天教主在擊殺了八臂金剛之後,就離開了裴負的身體。

四劍侍恭敬的站立在她的身後,神色間顯得格外興奮。

“小弟,我們走吧!”通天教主並沒有囉嗦,她已經從裴負眼中那狂熱的光芒中,看出了裴負心中所想。

待裴負情緒稍稍穩定,她輕聲說了一句,然後舉步朝果林走去。

“十二奴才,給本教主滾出來!”

在果林前,通天教主一聲嬌喝,立時有十二道身影自果林中飛出,瞬間跪伏在通天教主的身前,一個個身體顫抖不停。

“恭喜教主脫困!”爲首一名模樣看上去獐頭鼠目的男子,顫聲道。

通天教主目光冷厲的掃過十二人,扭頭對猶自發愣的裴負道:“當年我被三教祖師關押,這十二個奴才始終跟隨我在這仙獄之中。現在,我已經脫困而出,馬上要去尋找真身修煉,這十二個奴才跟在身邊也是麻煩,就送給小弟你吧!”

“姐姐,這怎麼使得?”

“嘻嘻,爲何使不得?小弟莫要客氣,一來我此次出困,勢必驚動三教祖師,他們一定會派人追殺於我,這十二個奴才跟在我的身邊,反而是個累贅。而小弟你不同,你今後的路還長,有這十二個奴才跟着,多少能幫上一些忙。”說着,通天教主纖手伸出,十二道人影,頓時化作十二粒拇指大小的金丸,落在她的手心中。

裴負傻傻的看着十二個人變成十二粒金丸,而後又傻傻的任由通天教主,將那十二粒金丸放在如意袋中,始終一言不發。

通天教主嫵媚一笑,拉着裴負的手一聲輕叱,一道金光閃過之後,裴負這才發現他已經身處黃河岸邊,身邊渾濁的河水一往無前的向東流逝。

“小弟,你把那太昊鏡中的玉心給我一塊!”

裴負忙不迭探手將玉心取出,遞給了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接過玉心,手中金光一閃,反手遞迴裴負,道:“小弟,十二奴才的使用方法,我已經存在這玉心之中,待你經過存思,跨越離俗境界之後,方能正式使用。

“小弟,你是姐姐所見之人中少有的聰明人,將來的成就,甚至會超過姐姐。但姐姐有句話要提醒你,一分努力,一分收穫,切不可因爲自己的小聰明而忘記修煉。”

“小弟謹記姐姐今日教導!”

裴負心中突然一陣慘然,他知道,通天教主就要離去。

雖然相處時日並不多,但在裴負心中卻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他從小流落街頭,突然有了這麼一位如同母親一般的姐姐,心中自然不捨。

不過他心中也明白,通天教主此次脫困,需要找回真身苦苦修煉,畢竟她的敵人已經超出了裴負可以想像的強大。

通天教主的眼眶也有些紅潤,她輕輕拍了拍裴負的頭,低聲道:“小弟,好好修煉,姐姐還等着你,有朝一日能陪姐姐登上封神臺,和三教祖師好好打上一場!”

“小弟一定不負姐姐的厚望!”裴負說着,淚水卻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通天教主咬咬牙,突然將手中四柄玉劍遞給裴負,“小弟,四劍侍是當年姐姐的隨身武器,現在一併送給你。不過在你未能達到地真修行之前,千萬不要使用,否則被三教中人看到,少不得一場麻煩。

“另外,姐姐在崆峒山有一處修行的地方,裡面有些法器,也一併都送給你。那地方誅仙劍侍知道,你到時候讓他帶路就成。”

“姐姐,這四劍侍小弟收不得。你初脫困境,也需要他們防身呀!”

“嘻嘻,小弟放心,姐姐在截教重地之中另有寶物,三教中人想要闖入截教禁地,姐姐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可是——”

裴負還要拒絕,可一見通天教主俏臉一板,立刻不敢再開口。他默默將四柄玉劍放入如意袋中,朝着通天教主深深一拜。

“好了,小弟,你我他日有緣,就封神臺上再見吧!”通天教主說完,靈體化作一道白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見通天教主離去,裴負突然跪在岸邊,朝着通天教主消失的方向叩首三下,方纔站起身來。

可是,下一步又將去什麼地方?

裴負感到有些迷茫。

他握了握手中的春雨,在岸邊呆立半晌之後,突然想起在九龍神火罩中時,通天教主曾對他說,那兩張地圖應該是崆峒山的某處地方,而且有着十分奇妙的作用。

同時通天教主還說,神州龍脈應該也處於崆峒山內,但具體什麼方向,她也不太清楚。

而裴負的師門,神州道派也是在崆峒山,這一切似乎都爲裴負指引了下一步的方向。

當下他不再猶豫,頓足騰身而起,化作一縷輕煙,瞬間向遠方逸去。

片刻之後,一道曼妙的身影,在裴負先前駐足的地方出現,在岸邊轉了兩圈之後,狠狠的一頓蓮足,低聲道:“掃把星,等了你四年,你終於出現了!”

說完,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紫色的玉盤,口中喃喃自語片刻之後,朝着裴負離去的方向急速追去。

裴負在黃河邊上一個小鎮上稍作停留,從鎮上人的口中,他才知道,他在仙獄之中整整待了四年!

上海的那場戰役,被老百姓稱之爲淞滬會戰,最後以慘敗告終。

如今已經是民國二十九年十一月,北方大部分地區已經被冰雪覆蓋。

上海戰役到底是誰勝誰負,對於裴負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他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羅育昆的生死,不過眼前對他而言,先去崆峒山尋找師門、尋找龍脈更爲緊要。

在問清楚了崆峒山的方向之後,裴負連夜啓程,一路飛馳,在兩天後來到了甘肅平涼地區。

崆峒山,是六盤山的支脈,更是上古神話中黃帝向廣成子問道的地方。大山深處,林海浩瀚,如巨浪排空。

奇峰、怪石、雲海,組成崆峒山的奇雄與清秀,古來被人們稱之爲西來第一山。

裴負在崆峒山腳下一個小村的客棧中停留下來,好在當初羅育昆給他留了不少的銀元,所以使他並不顯得囊中羞澀。

向客棧的老闆打探一些情況之後,他寫出一張清單交給客棧老闆,清單上所列出的都是入山需要物品,在交付十枚銀元給那位胖乎乎的老闆後,他關上房門,靜靜的閉目調息。

其實在仙獄中的時候,裴負已經進入到離俗的階段,本來通天教主可以幫他跨越離俗境界,進入更高層的修煉,但裴負卻認爲如果一味的憑藉外力,對他己身的修煉並沒有好處。

對於他這種想法,通天教主也十分贊成,所以裴負一路上從沒有停止過對己身的修煉,他有種預感,他即將進入到離俗階段中最重要的存思神馳。

在仙獄中,他總算是對修道有了一個全面的瞭解。

在他神州道派的修持之中,共分爲十八層境界,而最高一層,就是通天教主所說的地真境界。

那是一種已經進入仙人境地的階段,再朝上,就是大羅金仙和天神的修爲。

不過,那種修爲距離裴負而言,尚還遙遠,他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靜下心好好的修煉。

夜過三更,正當裴負神馳在一個奇妙的世界中時,心頭突然升起一股奇異的悸動。

他睜開眼睛,凝神仔細探聽,片刻之後眉頭微微一皺,起身雙手結印,口中一聲低喝,身形頓時消失在房間之中。

炕桌上,油燈散發微弱燈光,一閃閃的透着詭異。

不一會兒,房門的門縫中,探入一把雪亮的利刃,悄然將門閂打開,一道形如鬼魅的身影,出現在房中。

燈光映照,赫然是那位真陰流的環兒丫頭。

她環視屋中,俏眉的面容露出疑惑神情。

半晌後,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紫色玉盤,輕輕拍打了兩下,自言自語般的道:“奇怪,定星盤明明說他在這裡,怎麼連人影都沒有見到?”

說罷,她飛身上炕,皺着眉頭沉思半晌,突然輕嘆一聲,起身閃出房間。

房門輕輕閉攏起來。

裴負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房中,從頭到尾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炕上。只不過,他施展出遁甲術中的隱身訣,所以環兒就坐在他的身前,也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

這是裴負第一次和女孩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雖然以前在揚州時也會偶爾吃些小豆腐,可那時候更多的是處於一種少年心性。

但就在剛纔,就在環兒坐在他身前的剎那,他的心中突然多出了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從環兒那一聲輕嘆中,裴負聽出了一抹哀怨,不知爲何,他竟然感到心頭抽搐不停。待環兒離去之後,他坐在炕上半晌,突然飛身躍起,大步走出了房門。

屋外,星空璀璨,羣星散亂而有序的組成奇妙的星圖,令人不得不讚嘆造物主的神奇。一縷寒風掠過,裴負打了一個寒戰,舉目向四處張望,卻見茫茫雪原,觸目一片蒼白,卻不見一個人影。

失之交臂!

裴負心中升起一種落寞的感覺,轉身想要回房。

就在這一剎那,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幾乎如同沒有的聲響,令他心中頓時涌起驚悸。騰身而起,裴負如同一隻夜梟般鼓風而行,迅捷而又快速的向遠方急速飛去。

距離山村東南五里的雪原上,兩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雪地中閃掠飛騰。

寒芒交織在一起,組成奇妙的圖案,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環兒長髮披散肩頭,形如鬼魅般舞動長刀,刀刃劃出美妙的弧線,在空中一圈圈的飛行,朝着對手呼嘯而去。

裴負是第一次見到環兒的身手,當下不禁心中讚歎不已。

環兒的刀法,顯然是經過一番苦心修煉,盡得日本刀法中一擊必殺的精髓。出手全然不留半點餘地,每一刀的擊出簡單而直接,卻都是攻敵必救。

而和環兒交手之人,一身傳統的黑色夜行衣,移動如風,速度快捷得只見他身體的殘影,而不見他本人移動的方式。

環兒刀法雖然兇狠,但和此人相比又顯得不足,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男女體質的分別。

如果環兒是個男人,憑藉悠長的氣機和體力,可以和對手來一場消耗戰。因爲對方如此迅猛的移動,同樣要消耗大量的體力,到了最後,就是看誰的耐力長久。

可偏偏環兒是個女人,先天的體質不足,已經限制了這場戰鬥她不可能使用持久戰,所以裴負隱身在一旁,只一眼便看出環兒必敗無疑。

在數次攻擊無效之後,環兒突然探手從懷中取出一隻銀白色的籠手套在手上。籠手手背扣着一枚紫色寶石,就在她剛一取出的剎那,裴負就感到那寶石中傳來一股強猛的雷電之氣,很顯然這籠手似乎另有妙用。

對手似乎也感到了不妙,探手自身上取出一串佛珠。那佛珠每粒大小如雞蛋一般,黑漆漆,赫然是以純鋼製成。

裴負的眼力在經過仙獄一番磨練之後,已經大大的提高,雖然光線並不清楚,但依舊憑着月光,可以看清楚每一粒鋼珠之上,都刻着一個小字,只是到底是什麼字,卻已經超出了他能力的範圍。

“紫電雷斬!”

環兒一聲嬌叱,手中長刀,立刻被一團紫色電芒籠罩。天地間頓時自四面八方涌動着一股雷電氣息,瘋狂的朝着環兒手上籠手的寶石涌去。

紫色電芒吞吐閃爍,隨着環兒蓄勢不斷增強,到了最後,她的身體已經被一團紫色電芒完全抱攏。

“真陰流的必殺技,雷斬嗎?”對手突然開口。

裴負聞聽那聲音,頓時如受雷擊一般,那聲音對他而言太熟悉了,赫然是羅育昆的聲音。

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羅育昆竟然也是一名道法高手,而且從剛纔他移動的方式來看,修爲也頗爲高深。

只是羅育昆爲什麼會來到這裡?他爲什麼又會和環兒纏鬥在一起?

就在裴負感到萬分奇怪的時候,環兒冷笑一聲,道:“主人,你身爲佛門弟子,竟然加入血殺,哼,小婢這區區雷斬,又怎麼能是你這位血殺團首席殺手的對手?只是,佛門難道不再戒殺了嗎?”

“你這丫頭,牙尖嘴利的毛病,還是沒有變。嘿嘿,佛門戒殺,可我早就離開佛門,種種清規戒條對我而言,也已經沒有了約束。

“小丫頭,這四年間,多虧了你能耐得下去,我才能找到這裡,現在你已經沒有了用處,所以——你去死吧!”

“斬——”

沒等羅育昆說完,環兒突然一聲嬌喝,手中長刀夾帶着滾筒般粗細的紫色電芒,轟然劈出。

“蠻夷伎倆!”

羅育昆語帶嘲諷之意,手中念珠脫手飛出,金色光芒立時照映雪原。金光之中,念珠化作圓形,不斷擴大,在羅育昆身前,組成了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金色幕牆。

紫芒與幕牆撞擊在一起,發出轟然聲響,氣流將地面積雪捲起,舞動於半空之中。

隱身在一旁的裴負,雖然早就做了準備,但依舊可以感受到空氣中涌蕩的雷電氣息,和佛門靈力。

兩種力量都是那種至剛至強的力量,撞擊在一起,引發大地顫抖。

裴負不由得微微蹙眉。

他倒不是因爲兩人的力量而感到心驚,以他現在的本領而言,雖然比不上羅育昆的力量,但也不見得比他差太多。更何況他身上還有許多崑崙仙器,真的交手起來,恐怕羅育昆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讓裴負蹙眉的是,從羅育昆的身手來看,他刺殺鬆井石根絕沒有問題,就算那位和泉長老阻攔,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可是他爲什麼不動手呢?

還有,那個血殺團,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

佛門弟子,也屬於修道中人,難道血殺團是由佛門弟子組成?

一連串的疑問,剛在裴負心頭升起,突然間就聽羅育昆洪亮的聲音在雪原上空迴盪,“天星爆!”

隨着這一聲沉喝,羅育昆雙手突然間合十,眼簾低垂。

組成金色幕牆的佛珠,發出一陣如同仙樂般的梵音,無數道金光自幕牆中飛閃而出,帶着轟鳴雷動的聲響,朝着環兒激射而出。

環兒花容失色,長刀詭異的迴轉,紫芒在身前形成一道紫色電網。

砰!砰!砰│—

一連串如同擂鼓一般的聲響,傳入裴負的耳中,只見紫色電網突然消失,環兒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曼妙的嬌軀被高高拋起,在空中打了兩個轉後跌落地面,長刀脫手。

金芒擊破紫色電網,似乎並不滿足,在空中呼嘯着一個迴旋之後,夾帶風雷之勢,再次如同雨點般朝環兒激射而去。

裴負幾乎是本能一樣的反應,橫身擋在了環兒的身前,鏘的一聲,春雨出鞘,紅芒發出刺耳而尖銳的厲嘯,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血色幕牆,硬生生將金芒盡數擋下。

雪地上,純鋼佛珠散落一地,如同天空中密佈的星羅。

“什麼人!”羅育昆一聲怒吼。

裴負這纔想起他現在還使用着隱身訣,當下連忙散去口訣,露出真身,朝着羅育昆欠身一禮,輕聲道:“昆哥,好久不見!”

四年過去,羅育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他沒有像以往一樣身着軍裝,而是一身黑色夜行衣,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吃驚的看着裴負,片刻後露出裴負熟悉的笑容,輕聲道:“小負,我就說你不會有事,呵呵,果然,果然……”

“多謝昆哥關心!”

不知爲什麼,自仙獄脫困後,一直惦記着羅育昆,可是如今當裴負和他面對面站着的時候,卻絲毫沒有半點激動的情緒。

從羅育昆和環兒的比鬥來看,他分明是個修道高手,可是當日初見面的時候,他所表現出的力量,和剛纔完全是天壤之別,這不禁讓裴負心中多少感到有些疑惑。

“小負,你可是覺得我的道法有如此修爲,爲何之前沒有表露出來?”

裴負頷首,默然不語。

“十年前,我修佛於禪門一宗,當時國內的情況還沒有現在這麼混亂。不過,軍閥割據,外敵虎視,我眼見神州終日戰火不停,故提出離開師門,履歷紅塵。但我師非但不同意,而且嚴禁我走出山門一步,無奈何,我和幾位志同道合的師兄弟在一夜悄然離開寺院,加入了中華民國革命軍。

“十年來,師兄弟分散,我不敢隨便露出師門的本領,因爲……”

“因爲你偷了佛門至寶,心輪佛珠!”環兒突然在裴負身後開口道。

裴負一愣,扭頭看了一眼環兒,輕聲問道:“什麼是心輪佛珠?”

“你面前的純鋼念珠,就是心輪佛珠。西元六十七年,也就是後漢永平十年,佛法傳入中國,當時的傳法高僧,以大梵天妙境二十位高僧留下的青玉舍利子,做成心輪佛珠,每一粒佛珠之上刻了一字,合起來恰好是佛門的心經。

“那位傳法高僧以無上佛力加持煉化,也就成了今日禪宗一脈的至寶,心輪佛珠!”

“是嗎?”

裴負將信將疑,但他也看出散落地面的佛珠絕非凡物,因爲在羅育昆施展道法的時候,佛珠中所散發的強大佛力,即使他在遠處,依舊感受得清清楚楚。

羅育昆開口道:“小丫頭,眼力倒是不凡,不愧是真陰流宗主順位繼承者!”

說着,他探出手來,手心金光一閃,散落一地的佛珠,隨之發出奪目金光,詭異的朝着羅育昆的手心飛去。

佛珠疊摞一起,散發出萬道光毫。

羅育昆一手掐訣,口中一聲沉喝,砰的一聲鋼片四射,在他手中赫然出現一串閃爍幽幽靈光的青玉佛珠。

原來,佛珠外包的是一層純鋼打造的外膜,想來是羅育昆爲了掩人耳目之用。

裴負驚異的看看羅育昆手中的青玉佛珠,又看了看身後的環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遠處,山村中傳來一陣犬吠,很明顯剛纔環兒和羅育昆的激鬥,已經將村裡人驚醒。

“小負,我們換個地方說話!”羅育昆沉聲道。

裴負點點頭,扭頭對環兒溫聲道:“環兒,你要不要跟着?”

“廢話,我找你這個掃把星整整四年,這次說什麼都不會放過!”環兒說着,咬牙站起身來,但沒等她站穩,身形一個趔趄,險些再次跌倒。

裴負連忙將她扶住,剛要開口,卻聽羅育昆有些不耐煩的說:“小負,我們走吧!”

說着,他閃身朝着遠方連綿的山脈中,奔行而去。

裴負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環兒,一咬牙運轉心訣,一手摟在環兒肋下,身形如同一抹幽靈般,緊隨羅育昆的背影追去。

跑了一個多小時,羅育昆在一座隱蔽的山巒中,停下腳步。

扭頭看去,只見裴負已經緊跟上來,只是當他看到裴負懷中的環兒,眉頭不由一皺,不悅的道:“小負,你怎麼把她也帶來了?”

“昆哥,她受傷了,總不能把她丟在雪地裡吧!”

“你可知道她是日本人?”

“知道!”

“那你可知道她是日本黑龍會旗下,甲賀真陰流的順位宗主繼承人?”

“剛纔聽你說了。”

“她是我們的敵人!”

“可她是個女人!”

羅育昆目光奇異的看着裴負,突然間笑了,“小負,有時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修道者?”

裴負正色道:“可是昆哥,不論我是否是修道者,她是個女人,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師父說,女人是要疼惜的,沒有女人,就沒有我們!”

裴負口中的師父,是當年在揚州的一名落魄舉子。那位舉子曾教過裴負幾個字,而後清兵進犯,舉子毅然從軍,戰死沙場。兩人相聚時間雖然不長,但裴負在心裡,卻早已將那位舉子當作了他的師父。

不過,不論是羅育昆還是環兒都誤會了,聽他這麼一說,羅育昆再次打量了一眼裴負,笑道:“小負,沒有想到神州道派中,也有你師父這種憐香惜玉的人,不過既然你師父這麼說,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昆哥,你怎麼知道我是神州道派的弟子?”

“嘿嘿,你小子真是大膽,居然跑去刺殺鬆井石根。你一個人把日軍大營鬧得天翻地覆,在淞滬會戰結束之後,日本人大肆抓捕道士,到處搜尋神州道派的弟子,現在連許多隱世的門派,都因爲你這位道派弟子出現,而出山再履紅塵,你說我這個當哥哥的,又怎麼會不知道?”

“有這麼一回事?”裴負有些得意的笑了。

“不信你問她!”

環兒瞪了裴負一眼,點點頭,道:“你擊殺了和泉長老,同時又持有新陰流宗主的春雨,黑龍會發出絕殺令,調動甲賀三十八個流派,近千餘人前來中國,就是爲了將你格殺!”

“那你……”裴負本想問環兒是不是也要殺他,但話到嘴邊,卻最終沒有說出。

“我?我從你大鬧軍營之後就跟隨你,在黃河邊上失去春雨氣息。於是一等就是四年,沒想到最終還是栽在你的手裡。”

“你追我做什麼?”

“廢話,四十四年前我的爺爺來到中國,尋找你們神州道派。他帶走了我真陰流大部分法器和寶典,我自然要從你這個神州道派弟子的身上追查!”

“那你可算是找錯人了,呵呵,我也不知道神州道派在什麼地方!”

“啊?”環兒張大嘴巴,神情有些驚異。

“我知道你們山門所在!”一直沒有出聲的羅育昆,突然開口道。

裴負一驚,急忙問道:“昆哥,你怎麼知道的?我道派山門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崆峒山香山嶺的廣成洞附近!”羅育昆回道:“當初我聽你說你和師門失散之後,我就找當年和我一起下山的師兄弟們查探。最後我們確定神州道派的山門,就在廣成洞附近,我也去過一次,但卻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是嗎?血殺團什麼時候這麼好心,哼,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聽環兒如此一說,羅育昆眼中殺機閃動,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環兒冷哼一聲,全然不理會他那幾可殺人的目光,扭頭向一邊看去。

“昆哥,血殺團是什麼組織?”這是裴負第二次聽環兒提起血殺團三字,當下有些疑惑的問道。

羅育昆哼哈的笑了兩聲,“血殺團是個由愛國志士組成的團體,將來有機會我再和你細說!”說着,他擡頭看看天色,輕聲道:“大家都累了一晚,先調息休息一下,天快亮了,等天一亮,我就帶你去廣成洞。”

“我也要去!”環兒大聲說道。

“不行!”

“我就是要去!”

裴負看着環兒決絕的模樣,心中一軟,輕聲道:“昆哥,讓她去吧!”

見裴負如此一說,羅育昆不好再回絕,當下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在山巒中一塊巨大山石下,打坐調息。

裴負靜靜站在原處,一動不動,任由寒風掠過他的身體,他卻恍若未覺。

通天九訣已經自動運轉在他的體內,這種功法的好處,就是不論什麼時候、什麼姿勢,心法都可以隨意運轉。

突然間,他睜開眼睛,卻見環兒悄然來到他的身後,附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掃把星,小心你那個昆哥!”

裴負眼中精芒一閃,剛要追問,環兒已經轉身離去,在一個大樹下盤坐,閉目不再說話。

裴負看看環兒,又看看山石下的羅育昆,心中不禁升起一抹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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