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把段御風從生命之戒中移出來,元素暴亂對他的傷害肉眼可見。
僅僅過去月餘,即便有光明靈力的滋養,他還是瘦削了一大截。
之前清癯英俊的臉,現在臉頰深深凹陷下去,顴骨突出,呼吸微不可聞。
將事情大概講了一下,沈意瀾瞭然,此前他就對段家異類段御風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段家長老竟然對自己家族的小輩也敢這樣放肆,尤其段御風還是這一輩裡面的佼佼者。
“我和段家的恩怨,追根究底不過就是因爲段金玄。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他們,段金玄就是死在我手裡。”
姜臨岫看着段御風被折磨的沒有人形的樣子,雙手抱胸冷哼道。
她現在未必沒有和段家一戰的實力,至少保全自己絕對沒有問題,也是時候不再隱忍,仇怨結清了。
沈意瀾沒有一絲驚訝,笑着道:“我知道你不是嗜殺之人,段金玄必定是先動手的那一個,對嗎?”
姜臨岫詫異地看了眼他,輕輕點頭。
“其實這件事,大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沈意瀾託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怎麼說?”
他召出小金,讓它自己去幫段御風穩定狂躁的金元素,這纔不緊不慢娓娓道來。
“如果說,段金玄不是段家親生的呢?”
姜臨岫心裡突了幾下,詫異地看向他。
接收到姜臨岫的眼神,沈意瀾微微一笑:“你沒發現嗎,段金玄出事,最先找上你的不是段家家主,而是季三長老。”
“似乎是這樣,段金地和季如海一同出現,只提了一句段家家主……”姜臨岫回憶着當初的場景說道。
“我和阿鼎悄悄查過,當年段金玄出生前後,確實有一些風言風語,後來段夫人去世,這件事就擱置了。”
想起第五十八好像還有事情忘了和她說,姜臨岫趕忙傳了這條消息過去催了一下,順便拜託他儘可能地查明這件事。
沒想到第五十八幾乎立即回覆了過來,玉簡上一個大大的“真”。
緊接着,水鏡一樣的影像出現在二人面前,第五十八捋着鬍鬚笑嘻嘻地說道:“是你們哪個小娃娃想到的,雖說有點缺德,但是段家這烏七八糟的事情八九不離十吧!”
姜臨岫失笑,“師父,之前您要和我說的事情也是這個?”
聽見她的稱呼,沈意瀾驚詫地看向第五十八,第五十八一點反對的樣子都沒有,甚至還相當享受。
第五十八一眯眼睛,瞥見沈意瀾的神色,清咳一聲得意地說:“老夫已經收了姜臨岫做關門弟子了!”
“師父,你特意放個投影出來是要說什麼?”見第五十八這樣不着調,姜臨岫扶着額頭無奈道。
這老頭,正事不說,抓着點小事叭叭叭。
“咳咳,你之前不是覺得季三和段金玄長得像嗎,這也正常,畢竟親生父子嘛!”
第五十八嘿嘿笑道,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話讓兩個學生震驚成什麼樣。
姜臨岫咂咂嘴,這可太勁爆了!
“等等,師父你怎麼會知道的?”
回過身來,她八卦地眼神飄向第五十八。
第五十八橫了她一眼,這糟心徒弟,在外人面前怎麼也不給他留點面子!
“咳,還不是溜出去喝酒,恰巧聽到段夫人和季三私會麼!”
好傢伙,沒想到這老頭兒還聽牆角!
第五十八老臉一紅,匆匆結束了對話。
這糟心徒弟!
“得虧咱們還想無中生有,原來竟是真的有這件事!”姜臨岫眼裡精光閃過,這樣一來,季如海對她的異常也可以解釋清了。
不然爲什麼一個段家的長老供奉,要對家主的兒子這樣偏愛呢?
看來都是濃濃的父愛啊!
與沈意瀾對視一眼,二人不約而同地笑了,下次見到段家家主,怕是可以好好聊聊。
“咳咳——”
躺在一旁的段御風突然輕輕咳了起來,姜臨岫趕忙到他跟前,小金親暱地蹭蹭她,然後跳到沈意瀾懷裡不見了。
“阿臨,小金說都沒問題了,只要好好休養幾天就行。”
段御風剛醒過來就聽見這句話,眼神慢慢轉了一圈,看見姜臨岫和一個不認識的男子在看自己,心下了然,這次怕是又是託姜臨岫的福。
他半撐着身子起來,白着臉道:“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我段御風銘記在心!”
姜臨岫微微一笑:“你且好好調養幾天,另外還有你母親,我已經託人把她從段家接出來了。”
沒錯,蘇家那檔子事情一出,她就拜託在豐澤城的第五十八辦完了這件事,不然以段家的卑鄙,一定會把段御風的母親拿捏在手裡!
心裡的最後一個掛念也放下了,段御風眼含熱淚,從心底裡對她感激不已。
他和姜臨岫算是萍水相逢,姜臨岫能爲他做這麼周到,實在是無以爲報。
沈意瀾那邊聽了僕人來回報的消息,緩步走過來道:“我是白羽城沈意瀾。這裡是荒州平谷城,你先休息調養,我們改日再來。”
等告別段御風,走出院子,他才悠悠說道:“我們去前廳吧,柳城主在前廳等着,克利夫蘭和阿鼎應該已經在了!”
姜臨岫瞭然,怕是柳如眉昏迷醒過來,現在柳城主興師問罪來了!
冷笑一聲,她加快腳步:“走吧,我們去會會他。”
到得前廳,果然一個身量不高卻相當粗壯結實的中年男子坐在左邊的椅子上,遲鼎這個主人坐在中間,克利夫蘭坐在右側首位。
那中年男人看見又有兩個人進來,放下手裡的茶,冷哼道:“這下人是來齊了?諸位該給柳某一個交代了吧!”
遲鼎拿出少城主的風度,皮笑肉不笑地問:“不知柳叔叔是什麼意思?”
柳元洲一手把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斜眼覷他和沈意瀾:“哼,柳某敢有什麼意思,赤紅城和白羽城的少城主都敢在我平谷城作威作福,好大的臉面!”
他這話裡隻字未提克利夫蘭,儼然是把矛頭都指向了沈意瀾和遲鼎,意思是要把這口鍋丟給他們二人背了!
“還請柳城主說說是什麼情況,不然我們……”就和其他三人對視一眼,姜臨岫頓了頓,不再言語。
柳元洲瞥了她一眼,記憶中沒有這麼個人,不知道哪裡鑽出來的小子。
“你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你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