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霍勒斯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旋即搖搖頭,“不行,你去無異於送死。”
“我能擋住他那些黑色的東西。”姜臨岫聲音不大,但是聽在霍勒斯耳朵裡,無異於驚天之雷。
遲英縱聞言也詫異地看向姜臨岫,原以爲之前宗項明說的能擋住攻擊,靠的是不知名的法寶,現在看來,莫非是這位小友當真有什麼特殊的本領?!
“你……您……不是,你怎麼擋?那東西是最污濁的力量,強大且骯髒,一個不注意就……唉……”
霍勒斯全然不敢相信,找尋許久、預言指向的人,竟然就這麼誤打誤撞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他支支吾吾地講了兩句,在心裡默默補齊了後面沒說出口的話:除非能自由驅使光明元素,否則只能一命換一命!
“哼,赤紅城沒能拿下,主人必定會怪罪,”宗項明突然插話,視線在姜臨岫和遲英縱二人之間來回徘徊,“不管把你們哪一個折了,必定都能將功折罪!”
遲英縱握緊手裡的武器,只覺得這一幕荒誕無比。
眼前這個昔日好友,現在變得面目全非不說,恐怕手上無辜的性命早就不計其數了!
“老宗,束手就擒吧!”
他不再猶豫,大喝一聲,威力龐大的攻擊就迅速席捲到宗項明的方向。
姜臨岫找了個安全的位置,嘯天和夜行一左一右,將她護得嚴嚴實實。
閉上眼睛,她釋放出全部的精神力,籠罩住面前的戰局。
“小子,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在我面前使用精神力!”
宗項明躲開遲英縱致命的一招,獰笑着放出精神力攻擊,朝姜臨岫鋪天蓋地地捲了過去。
夜行和嘯天巨大的身軀團團圍住姜臨岫,嘯天擅長精神力攻擊,夜行的吞噬能力對上宗項明算是綽綽有餘。
驟然襲來的精神力攻擊在兩獸的嚴防死守下,沒有對姜臨岫產生任何傷害,她全神貫注地把精神力覆蓋到戰局上每一寸土地,然後凝神靜氣,調動起空氣中的光明元素。
這是她第一次在體外親和光明元素,通過精神力,可以清晰地看見乳白色的小白點在漫天飛舞,卻怎麼也不肯聽話地聚集到遲英縱身上。
宗項明見自己一擊未中,她也遲遲沒有動靜,便回過頭來專心致志地對付起遲英縱。
他心裡笑得得意而暢快,沒有光明元素的保護,再強的高手對上主人的力量也一定會玉石俱碎,蕊蕊,哥可以替你報仇了!
遲英縱一擊使出,回身卻猛地瞧見四周多了數團黑色的棉絮樣東西,朝自己飛快襲來。
接連躲閃掉兩三團,那東西卻像有生命似的,飛過去一掉頭,迴旋着又朝他衝去。
電光石火間,骷髏戰馬背後一聲清喝落入他的耳朵,“起!”
眼前便迅速出現一面不大的乳白色牆,那黑色棉絮一碰到乳白色的牆體,便一寸寸消散在空氣中。
看見這一幕,霍勒斯大長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如擂鼓般在胸膛裡鼓動起來,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光芒神廟,抓着克利夫蘭父親的衣領子高聲喊叫。
幾百年,幾千年,他們等得太久了!
現在終於等到了!
仁慈的雍姝女神啊,您終於派來了您的繼任者!
克利夫蘭看着這位素來穩重自持的大長老神色變幻莫測,眼睛卻一眨不眨得盯着姜臨岫的方向,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他雖然還沒到繼任的年紀,知道的事情並不完全,但他從小就聽到光芒神廟裡衆人口中的隻言片語,零零碎碎組合起來,大約都是講的一個意思。
光芒神廟一邊清理世間污穢,清理墮落者,一邊又一直在等一個人出現。
看大長老的樣子,難道阿臨就是我要等的那個人?
克利夫蘭回憶起相識以來的種種經歷,耳邊不斷響起那些同樣是末法者級別修煉者的驚呼聲,漸漸確定的自己的猜測。
是了,也只有這樣舉世無雙的人,才配光芒神廟守候千年!
姜臨岫無暇顧及其他人看見這一幕的震撼,也無暇顧及那些人對這種未知力量的議論。
第一下抵擋成功後,她沒有就此鬆懈,而是操控着那些光明元素,像一層薄薄的軟甲一樣,覆蓋在遲英縱周身上下每個地方。
只要每一寸皮膚都均勻地覆蓋上光明元素,宗項明那詭異的力量就不足爲懼了!
宗項明瞪着眼睛瞧着自居接連落敗,心裡極度不甘心,一打眼瞟到遲英縱只剩手肘以上的部位還沒覆上乳白色的光澤,他嘴脣翕動,咬着牙念出了一串冗長而古老的咒語。
刺鼻的硫磺味一瞬間充斥了在場每個人的鼻腔,令人心驚的黑霧從宗項明的腳底開始升騰。
“吾自願以吾之軀獻祭,祈求吾主給予吾滅敵之力!”
最後,宗項明暴喝聲起,身後好似出現了一張大口,源源不斷的黑霧從他身後散發出來。
他整個人彷彿置身於異度空間,明朗的日光下,唯獨以宗項明爲中心,半徑三十米的一塊地方濃得黑不見指,惡臭詭異。
說完最後一個字,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 ,那個中正挺拔的中年男人樣貌迅速變老,短短片刻功夫,就已經換了個人一般,成了耄耋老人。
姜臨岫恰好這會兒將遲英縱全身上下的防禦做好,她集中全部精力控制着那些光明元素不逸散到空氣中。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自己和常人的區別,常人別說修煉,根本無法感應、更無法對光明元素產生親和。
像現在這樣,只能是她強行箍住調皮的光明元素覆蓋在遲英縱身上,一旦她鬆了勁卸了力,它們能立馬跑的無影無蹤!
“噗噗——噗——”
零星的幾團黑色棉絮撞到遲英縱身上,在光明元素的作用下,接二連三地消失在空氣中。
“無間煉獄——遲英縱,你必死——!”
宗項明蒼老無力的聲音擴散到天地間,他背後那團巨大駭人的黑色陰影,鋪天蓋地地朝遲英縱壓迫而去!
半息的功夫,戰局中只剩下一個垂垂老朽、笑得得意的宗項明,還有一大片昏黑污濁,看不見半點光亮的陰影。
夜行背後,姜臨岫嘴角不由自主溢出一口獻血,腦海中彷彿一下子扎進了無數根鋼針,幾欲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