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身着黑色勁甲的西涼士兵在不遠的地平線上排成一排,密密麻麻,旌旗招展,宛若天兵神將一般,好不氣派,而在隊伍的中央,一干西涼國的文武大臣穿着最最盛重的朝服,正在翹首企盼.
“老臣西涼國國君伏嗣,叩見太昊天子大駕光臨!”
首先出聲的是西涼國君伏嗣,在他的帶領下,所有西涼國的文武大臣以及數千精銳黑甲戰士,全部嘩嘩啦啦的拜跪在地,那氣勢,好不壯觀.
這個時候,昊英再怎麼也不能繼續窩在車裡面了,只見他昂首信步登上車頭,一股太昊王室的威嚴之勢赫然展開,讓周圍那羅秦以及五百甲士信心倍增,無不堅定意志,彷彿神聖的天降騎士一般,巍峨壯氣.
“衆卿家平身!”
昊英朗聲道,雖然此時他已經是個末路天子,但多年上位的氣度仍在,說出的話語非凡,讓人無不折服.
其實這天的迎接儀式也就是如此簡單,也許是王城之事對於這些西涼君臣也有所耳聞,亦或是這些西涼君臣本就對這太昊太子不怎麼感冒,反正最後,幾乎連一陣像樣的寒暄都沒有,就被伏嗣一句‘恕老臣身體不適,西涼一切交由小兒伏顯處理’之後,便暗自退去,再無見之蹤影.
昊英雖然惱怒不已,但本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原則,他只能隨着伏顯一行來到了龐貝城內,住進了臨時挪騰出來的行宮.
一代太昊天子前來,縱然是末路天子,伏顯也不敢怠慢,那麼一頓酒水自然就少不了了,席上,伏顯首先端起了酒樽,對昊英道:“君父年邁身體不適,今日接駕如若不周,還望天子大人大量,恕罪纔是!伏顯在這代君父賠個不是了.”
不鏗不鏘,不卑不亢,字句珠璣,字字中的,風度翩翩,句句在理,讓人幾乎挑不
出毛病,讓昊英不禁眼前一亮,不由暗歎:一代人傑!
這主人既然都已經表態了,那作爲客人的昊英,自然也不拘泥於此,也端起了酒樽道:“無妨,無妨,老公爵既然身體不適,那由你這個太子來接駕,也是一樣,無妨.”
雖然昊英一連說了三個無妨,但是真正他心裡是不是真這樣的想法,那恐怕也就只有天知道了.
賠罪之後,就是一連串無趣至極的寒暄,大家雖然都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彷彿就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慢說葛天洛楓這對師兄弟,就連初次見面的伏顯昊英也是如此,嘮嘮閒話家常,高談闊論,風花雪月,無話不談,讓蕭晨這個自小就沒見過官面的土包子,佩服得是五體投地,嘖嘖稱奇.
羅秦,其實在蕭晨第一眼看到時,就已經認出了他的模樣,他還是一如從前,那樣的氣宇軒昂,眼神如鷹般銳利,讓人不敢直視,面龐堅毅如刀削一般,身形壯碩,無形之中,就能給人予無窮的壓力.
就在蕭晨看到羅秦時,羅秦顯然也注意到了蕭晨,這個自己視若親身兒子一般的年輕人,雖然歷經磨難滄桑,臉上的稚嫩完全被英氣所取代,但是那鼻子那眼,是羅秦永遠不會忘懷的記憶.
羅秦對蕭晨笑了笑,在這一笑裡,飽含了太多太多,太多太多隻有他們爺倆才能理解的情愫.
人情冷暖,酸甜苦澀,羅秦和蕭晨無不在感慨着命運萬千,欲語凝噎,自法場之後,蕭晨曾經多少次夢到這樣的情景,多少次他從夢中驚醒,發現眼角的溼潤,模糊的視線水霧蒸騰,唯一不變的就是親人的面龐.
這一刻,蕭晨真的很想衝上前去,他心裡有着一肚子的話要說,他想問羅秦到底是怎麼起死回生的?起死回生以後又是如何過活的?又怎麼會跟着太昊天子昊英來
到了西涼?來到西涼又準備做什麼等等等等.
但是蕭晨也知道,此時並不是他們爺倆敘舊的時候,所以,蕭晨和羅秦就只能把一切的一切,全部吞嚥心底,待酒巡過後,再做閒話.
然而也許是天公作美,亦或是西涼的酒水太烈,反正不到一時半刻,昊英和葛天就不勝酒力的醉倒在地,酒會也就因此散去,而這時,蕭晨也滿懷着激動的心情,迎上了羅秦.
“羅伯伯!”
一聲殷切的吶喊,飽含了深切的情誼,那所有歷經的苦痛與傷痕,全都在這一瞬間化爲了烏有,所有一切的一切,盡在這三字真經之中.
“好好好,好孩子!”羅秦老淚縱橫,輕撫着蕭晨的頭髮,胸中一陣苦澀,他一生無子,而蕭晨,就成了他一輩子的寄託.
今夜,夜色皎潔風影搖曳,在這樣美好的景緻中,蕭晨和羅秦這一老一小席地而坐,羅秦聽着,蕭晨則是仿似一個大孩子一般,在不斷說着,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所受的每一寸苦,和擁有的每一份快樂甜蜜,火光飄忽,映照在兩人的臉上,洋溢着重逢的喜悅,瀰漫在空氣中,充滿了親情的溫馨.
羅秦聽着蕭晨繪聲繪色的描述,羅秦的心情也不禁隨着他的話語而漂浮不定,尤其是當蕭晨說到他在沙漠裡遇到了帝王金蠍時,羅秦的整顆心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上,直到蕭晨說完,才長出了一口氣道:“孩子,你受苦了.”
“不,不苦!”蕭晨倔強的一抹眼淚道,“那羅伯伯呢?羅伯伯是怎樣起死回生的?”
“這個?說來就話長咯!”聽到蕭晨的問題,羅秦的眼神不由一滯,然後陡然變得飄忽了起來,仿若穿越了時空的隧道,跨越了無盡的歲月一般的悠遠,羅秦接着說道,“這個要從那天在法場的時候說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