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樂樂天:嗨!剎那!
剎那:嗨,你這兩天干什麼去了?知不知道我好擔心你。
樂樂天:還不是串門燒香、拜年,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又跑不了。
剎那:可我會害怕。
樂樂天:怕什麼,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心是你的,眼是你的,脣是你的,你不懂嗎?
剎那:我只是怕一覺醒來,這世界上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樂樂天:其實我也很怕,我們有一樣的擔心。
剎那:所以,你要每天給我消息。
樂樂天:所以,你爲了我要堅強活下去。
剎那:我們都要堅強活下去。
…………
下線的時候,樂樂天擦眼淚的手紙已經扔了一桌子,他看了文武和剎那之前的聊天記錄,那些有溫度的語言讓他不能自己,他發誓要替文武好好活下去,好好和剎那在一起,哪怕這感情不過是碰撞時產生的星丁火花,他也要牢牢抓在手中。他發誓要把自己變成文武,而不是僞裝成文武欺騙剎那。儘管他想起黨培時心如刀割,他卻在心裡默默的說:“黨培啊!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因爲我懂了什麼叫做責任。”
樂樂天正心如刀絞的胡思亂想,突然臥室的門被推開了,樂樂天下意識的把電腦猛地合上。進門的是樂樂天的媽媽,他看到一桌子用過的紙巾,有看看略帶慌張的樂樂天,問到:“你在幹什麼?”
樂樂天喃喃說:“沒,沒幹什麼。”
樂天媽搖搖頭自言自語:“孩子大了!”
樂樂天醒悟過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樂天媽說:“算了,下回幹這事時,記得把門關好。下樓吃飯了。”
從來沒有一個寒假會過的如此悲鬱,樂樂天要不停的變成文武去和剎那聊天,他不停的想象着文武如何愛着剎那,但這想象卻讓他對黨培的思想越發氾濫,彷彿那些壓在心底的情感都被勾引了起來。
“是不是因爲長大了,煩惱也就跟着來了?”樂樂天時常會回憶起童年到高中那段時光,有時候太壓抑了就會跑到山頂大聲喊叫。
“文武!你死哪裡去了,快回來好不好!”
“水母陰姬,古龍的書我看完了,你來聽我給你講故事啊!”
除了迴音,他什麼也聽不到。
而且每次喊完,他仍是無法釋懷悲傷,然後就一個人在山上哭泣,冬天的山頂,鮮有人來,不必擔心有人看見他的眼淚,然而風卻總會把他溫暖的淚變得冰涼,這讓他有一種無助的感覺。“我應該相信天意。”寒風讓他懂得,人在自然中的渺小,更無法與天鬥,天意如此,人力難爲,誰又能逆天改命!
這天,秦勝從市裡來找樂樂天,看到樂天后大吃一驚:“怎麼半個月不見,你落魄成這樣?”
樂樂天若有若無的笑笑說:“以前你不是說落魄也是一種美嗎?”
“樂天,文武走了我們都很傷心,但我們不能不過自己的日子了,你這個樣子文武走的也不會安心的。”
樂樂天仍是似有還無的笑笑說:“你這個安慰太套路話,看不到一絲絲誠意。”
“好吧,我約了小美還有趙瑾一起去小六的酒吧,說起來,我們有好久沒有一起聚過了。”
“不如約他們一起去文華看看吧,好懷念母校,對了,也不知道姚遠會不會來我們大學任教。”
“姚遠!對呀,好久沒見他了,我也很想她。”秦勝也有了勁頭。
樂樂天說:“市裡的房子好久沒人住了,好在有人經常打掃,咱們不妨買些菜,讓姚遠幫忙做一桌好吃的,大家聚聚。”
秦勝拍手到:“是個好提議,還真的挺想吃姚遠做的菜的。”
文華中學沒有文武的記憶。
幾人來到學校的時候,由於是寒假期間,他們以要去操場打籃球的藉口進校,看門老大爺拒絕他們進入,說是有畢業班的在補課,學校操場不讓活動。
沒有辦法,幾人只好在學校外面轉了一圈,秦勝和趙瑾喋喋不休的講樂樂天和秦勝在中學時的糗事,給小美聽得眉飛色舞。只是大家刻意隱瞞了小美曾經和文華的那個無賴搞對象的故事,怕小六去告黑狀。
臨近中午的時候,姚遠如約而至,秦勝把小六和小美介紹給姚遠認識。小六眼睛立刻開始放光:“幾乎天天聽秦勝和樂樂天唸叨您。”
姚遠笑着說:“他們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小六忙說:“哪有啊!就算他們想說您什麼壞話,也找不出來呀。”
姚遠立刻又笑了起來。小六不由嘆了口氣:“要是我高中能遇到您這樣的老師,又怎會不想上學呢?”
姚遠假裝生氣說:“不要總把自己的過錯推給學校和老師。”
小六吐吐舌頭說:“不敢,不敢,對了姚老師您是哪個學校上的高中?”
“一中。” щшш▪ тт kán▪ C〇
小六看看樂樂天沒有聽他們說話,小聲對姚遠說:“我哥李正也是一中畢業的,看你們年紀差不多,你認不認識他?”
談到李正,姚遠臉上表情滯了一滯,沒有正面回答,反問小六:“怎麼變這麼小聲說話?”
小六說:“有些不能說的原因,在樂樂天面前不能提我哥。”
姚遠沒有深問,這時小美走過來說:“姚遠老師,按照您的吩咐,菜洗好了,您看下一步該幹什麼?”
姚遠拉着小美的手說:“下一步看我做菜,你幫忙打打下手,還有,以後別叫我姚遠老師,要麼叫姐姐,要麼就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好了。”
二人進了廚房,小六走到正在踢實況足球的秦勝和樂樂天跟前說:“真的不錯,你們的高中生活夠幸運的,你們說下學期他會到我們學校任教,是真的嗎?”
樂樂天點頭到:“那還有假?聽說就是教小美那系,姚遠姐姐的英語據說一般倫敦郊區的都說不過她。”
小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那就沒錯了,我聽說小美那什麼亂七八糟國際關係系主要是爲了出國留學做準備,秦勝,你可要看緊了,別讓趙瑾跑了。”
秦勝心不在焉說:“不勞你費心,趙瑾說了,爲了我他不會走,而且,就算她走,她到哪兒我都跟着。”
小六笑着說:“我李勤英雄一世,怎麼會和你這樣沒出息的媳婦迷做朋友,真是丟臉。”
秦勝看都不看小六說:“哪天你遇上了真心喜歡的不一定有我做的好呢。”
幾人說笑間,一桌飯菜張羅好了。衆人圍坐在一起,準備開飯,小六強烈要求喝酒,因爲他早就在樂樂天家裡的酒櫃裡發現了幾瓶還算有名的法國紅酒。
姚遠搖搖頭說:“我喝不了,下午還要去學校給畢業生補課,寒假後就離開學校了,我得站好最後一班崗。”
樂樂天說:“文華風氣變了嗎?現在都流行補課了。”
姚遠說:“學校最近在開辦火箭班,從別的學校挖來好多尖子生,只要成績好,所有一切全免。”
秦勝忙接口說:“我好像也聽我爸說過,一中那邊都告到教育局了。”
姚遠說:“是啊,聽說教育局也沒有管,畢竟文華學校社會關係錯綜複雜。”
姚遠不喝酒,大家喝酒的性質有所減弱,幾人喝了一瓶紅酒意思意思就算了。學校下午2點上課,1點半姚遠起身離開,大家更感覺索然無味,特別是文武的死這件事壓在心頭,任誰也不可能真正開心起來。
秦勝提議說:“咱們去學校的紅牆上把今天的聚會記錄上吧!把文武的名字也寫上。”衆人隨聲附和,於是又再次向學校走去。
臨近學校的時候,剛好是補課學生陸續到校的時間,衆人見時機不對,在校外的公交站點附近聊天,等學生們入校後行動。
樂樂天不由感慨萬千,因爲這個站點,是樂樂天高中生涯最喜歡的地方,每天早上他總是愛在站點旁看行人上車下車,匆匆而過。有時他也會倚在站點的車輛路線指示牌上發呆想事情。而今天,樂樂天就倚在了車輛路線指示牌上發呆的看對面站點人來人往,他在想,會不會讓我遇到水母陰姬,就像電影裡的狗血劇情一樣。
突然,他發現一個匆匆走過對面站臺的身影,像極了水母陰姬,樂樂天來不及多想猛地衝出站臺向對面跑去,馬路上立刻傳來汽車喇叭嘶厲的叫聲。眼見一輛汽車就要撞上茫然狂奔的樂樂天。
這時,從對面站臺飛樣跑出一個身影,在馬路中間緊緊把樂樂天抱住。
衝向樂樂天的汽車剎車聲顯得格外刺耳,膠皮與柏油路摩擦發出的味道讓人窒息。那抱住樂樂天的人已經嚇的忍不住叫出聲來,卻始終沒有放手。
汽車終於在距離樂樂天不足10釐米的地方停住。
樂樂天再看對面站臺,那個疑似水母陰姬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而他眼前,是尤自驚魂未定的李拜天。樂樂天忍不住叫到:“你爲什麼要攔住我,她走了,我好不容易纔又見到她。”
李拜天矇住了,手足無措。
小六跑過來,二話不說給了樂樂天一個耳光,說到:“樂樂天你就是個混蛋,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你也要看看情況。要不是這個女生攔住你,你去地獄找你那見鬼的水母陰姬去吧。”
樂樂天仍然叫到:“我的事不用你管,要不是你那該死的哥哥,黨培不會躲着我,不會。”
彷彿每個人的情緒都突然崩塌一般,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迴應。那急剎車停住的司機,本來是想罵兩句,但看着緊張的氣氛,訕訕的獨自開車離開了。
秦勝和趙瑾跑過來,強行把樂樂天拖回了,馬路邊。
小六對着李拜天說:“對不起,他有些心結就是解不開,不是針對你。對了,你認識他?”
李拜天微微笑笑說:“沒關係的,大家沒事就好,我和他不熟,上次他來學校見過一次。”
小六笑笑說:“你不會叫李拜天吧?”
李拜天錯愕的說:“你知道?”
小六笑着說:“你好我是李勤,樂樂天的大學同學,你的名字現在我們學院都知道,文華的校花,名字起的相當個性。”
李拜天輕輕碰了碰小六的手,有些尷尬的說:“你也好,名字是爸媽起的,我也沒辦法,不過請你們不要到處宣傳。”說完,一溜小跑進了文華學校。
小六始終微笑着看着李拜天的背影消失,心裡暗想:“好可愛的女生,好有趣的女生。”
這一場聚會最後因爲樂樂天的不禮貌舉動不歡而散,但小六卻覺得收穫挺多的,有美女老師還有美女學妹,小六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嫉妒樂樂天和秦勝了。對比他們,自己的高中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每天不是泡在網吧就是酒吧,搞了個樂隊還被學校一衆領導定爲學校十大不穩定因素之首,真是好不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