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成親的第二天,本是一大早要進宮向太后請安的,墨玉顏不在倒是省了這些事。今日宇紫慕和阿心出王府,回一趟丞相府。
這京都就是不一樣,不管白天夜晚都是熱鬧不凡的,平日裡的宇紫慕可是最愛湊熱鬧了,街頭逛到街尾樂此不疲。但是今日卻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樣,出神的趴在窗邊,漫不經心的聽着街道上的喧鬧聲。好一會兒耳邊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馬車停在了丞相府門前。
這時,正在和宇國晟在涼亭處喝茶的宇夫人看到走來的宇紫慕,“慕兒?你怎麼回來了?”驚訝的放下茶杯上前迎接。驚訝是因爲慕兒剛嫁入王府,還以爲還要很久纔會見上一面,激動的拉過宇紫慕的手,連忙讓人去拿些平時慕兒愛吃的水果點心。
宇國晟半躺在竹椅上聞聲也坐了起來,驚喜的看向宇紫慕,“前晚在皇宮九王爺已同我交代,要去檀花鎮處理急事,改日再和你一同回來的,慕兒今日怎麼回來了?”前晚九王爺決定要親自去檀花鎮的時候他是不同意的,這剛娶親,娶的還是自己的女兒,定是不想讓慕兒受半點委屈的。但最後還是被墨玉顏說服,也是以大局爲重,最後應允了他去。
宇紫慕坐在凳子上,癟嘴生氣道:“怎麼了?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了?”
“怎麼會,就算你嫁出去,一輩子也是丞相府的千金,父親母親的寶貝女兒。我們只是以爲九王爺去了檀花鎮處理事務,這些時日慕兒暫時不回來罷了。”宇夫人給宇紫慕倒了杯茶,一邊解釋。
“王爺沒有不讓我出門,他倒是日理萬機,可我只是個大閒人。”宇紫慕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宇國晟抿了一口茶,道:“王爺此去的確沒有確切的回來時間,慕兒也不必太掛念王爺,往後的日子方長嘛。”
“王爺往後爲國事東奔西跑必不可少,早知道就不嫁了,逍遙自在多好!”當時皇宮舉辦的家宴上第一次見到九王爺的確是比她以往見到的男子好看許多,那一刻也確是心動,也就同意父親嫁給他了。雖然現在也是隨意出府,但是身後總是跟着兩個護衛,根本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了,想想好像有些後悔了。
“不可胡言!這是皇上親賜的婚,豈能兒戲?九王爺爲國家分憂是好事,說明是個負責任的人,多少世家小姐都排到城門外就想嫁給九王爺,你可要好好珍惜。如今九王爺剛成親便要去檀花鎮處理事務,是委屈慕兒你了,但是往後相處時日甚多,何急於一時呢。”宇夫人明白宇紫慕心中的不滿,平日裡的她自由慣了,現在成了親對她而言多少有些束縛。
宇國晟又叮囑道:“九王爺知道你性子不受約束,許你隨意出府,只是你不可像以前那般,跑去和那些公子飲酒作樂了。”宇紫慕跑出府遊玩他都派人暗中保護,她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都有人與他彙報,所以宇紫慕平日喜歡幹嘛他都是知道的。
“好了好了,慕兒知道了。”宇紫慕也沒有遮遮掩掩,她其實也早就知道父親派人保護她,只是因爲她做事從未被阻攔過,也就沒有讓父親撤走那些護衛。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說墨玉顏的不是,她面前的二老定是無條件的爲他說好話。自從打算讓她嫁給墨玉顏開始,耳邊聽到的都是稱讚墨玉顏的話,她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
宇夫人突然想到什麼, 輕聲吩咐身旁的丫鬟,不一會兒丫鬟回來遞給宇夫人一個錦袋。
“慕兒剛剛大婚,母親也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們兩夫妻,這是母親這兩日剛繡好的同心結,上面有你們的名字的最後一個字,背面一個是‘永結’,一個是‘同心’,寓意你們永結同心。本想等你和王爺一起回來再給你們親自戴上的,此般也不知道王爺能何時回來,就先交給慕兒你來保管了。”宇夫人從袋裡拿出兩個紅色同心結,拿出其中一個幫宇紫慕系在腰帶上,另外一個放在宇紫慕手上。
“母親,這總不能一直戴在身上吧?”這寓意是好的,也是母親的一片心意。但是這紅色掛在腰前着實顯眼,就算她沒有意見,這墨玉顏也不會一直戴着吧?
“這同心結就是爲了讓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的,自然是要一直戴着,你是不想和王爺白頭偕老不成?。”宇夫人的激將法。
“自然不是!”果然一說到能和九王爺白頭偕老之類的話,宇紫慕想要猶豫的心又變得堅定了,欣然接受這同心結,心情也變得沒有那麼鬱悶了。她沒有因爲知道孟若汐是墨玉顏曾經的心上人而生氣,但是知道墨玉顏要去檀花鎮很長時間後,她便開心不起來。就像自己剛得到了一樣很喜歡的東西,突然它又不見了,就是讓人提不起興致來,她還是第一次因爲一個人這麼苦惱。
收好同心結,宇紫慕纔開始詢問墨玉顏前往檀花鎮的情況,“父親,王爺此次處理的事很棘手嗎?爲何要他親自前往?”
宇國晟放下茶杯道:“可以說棘手,因爲稍不處理好便會引發暴亂。三年前王爺親自舉薦的鎮令長現聽說勾結盜匪欺壓百姓,百姓怨聲不斷,已經有少數百姓不堪受壓都聚集反抗了。皇上考慮到九王爺新婚,原只是想讓別的官員去處理,但是九王爺相對比其他官員更加了解那鎮令長,便自薦前往了。”
宇紫慕思考一會,道:“把那個鎮令長抓起來再換一個鎮令長,再派官兵清剿盜匪,安撫百姓,事情不就解決了?”
宇國晟繼續解釋:“這檀花鎮的鎮令長是當初王爺和村民們共同選舉的,身爲皇家人親選的官員出了問題處理不好恐會失民心啊。如今具體情況還尚未清楚,也不敢亂下決策。只能在京都靜等王爺的消息。”
“這鎮令長也是村民共選的,怎能全都怪罪王爺?”一想到村民們可能會不講理,宇紫慕便擔心起墨玉顏去檀花鎮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瞧,我們的慕兒開始關心王爺了,哈哈哈。”宇國晟向宇夫人打趣笑道。宇紫慕也是才反應過來,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無意之中替墨玉顏表達不滿。
宇夫人也笑了笑,道:“慕兒不必過於擔心王爺,聽你父親說過王爺此去檀花鎮帶有精兵百餘人,身邊還有阿軻隨身保護,這阿軻武藝高強,王爺是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你就放心吧。”
就算是被看穿宇紫慕也毫不掩飾。不過她現在有些杞人憂天了,她從前可不是那種會爲還沒有發生的事而去擔心、胡亂猜疑的人。罷了,暫且將墨玉顏放一邊,和阿心繼續遊樂豈不美哉?
想到遊樂,宇紫慕便想到離開半年有餘的齊巫山,當年習武時,他們師徒三人可是‘相處甚洽’,整個齊巫山留下的記憶甚多,不禁有些懷念。但是一想到寂朽那高傲的姿態神情,她又有些生氣,道:“明日我去齊巫山看看寂朽老頭,我成親那麼重要的大事也不下山,我很生氣!”
宇夫人點頭回道:“也好,回來那麼久是該去看一次了。只是你師父他性情如此,你成親他不來也不要怪他,他有他的難處。”
“每次問到他的難處是什麼你們總是不告訴我,還讓我不要問他。”以前她就很奇怪,爲什麼寂朽老頭一個人住山上,不會覺得寂寞孤獨嗎?但每次想父親詢問原因都被拒絕,所以乾脆就不再問了。
“讓你不要問是對的,你師父經歷太多。”宇國晟輕輕嘆息,他知道寂朽怕是一輩子也過不了那個坎,自己能幫的只是往山上送一些物資罷了。
從上山習武見到寂朽老頭開始,只知道他是個脾氣超倔而且清高傲慢的老頭,有時還會疑惑父親怎麼會和這樣性格古怪的人相交?但其實三年的山上生活樂趣也多,老頭從剛開始的脾氣古怪,從不露笑,到逐漸熟悉後發現寂朽對她和阿心還是很好的,只要她們說想吃山上的野山雞還是山腳下水塘的肥魚,老頭總會冷冷的丟下一句,“這裡可比不上京都,不是大小姐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到了晚些卻看到寂朽老頭手上拎着的不是山雞就是肥胖的大魚,原來寂朽老頭讓她們認真習武之際跑去給她們準備晚上的食材了。
雖然寂朽從未對她面露笑容,但也從未故意刁難,“明日可要多備些東西,我要帶上山給老頭。”
“好~等會就讓人備好東西明日一起送上山給你師父。”宇夫人看出宇紫慕對寂朽還是有感情的,雖然嘴上總說他是個怪老頭,但心裡還是會擔心他會不會過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