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來,茶馬古道兩旁的枯草被吹得前俯後仰。歐陽冰焰慢慢走到秦遠面前,她貼着他的面頰,像母親呵護哭泣的孩子般:“秦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像汪爺爺說的,在下一個轉角,上蒼就會安排一個合適的人成就我們的緣分。”
秦遠此刻孤獨、悲傷之極,歐陽冰焰的話宛如一縷春風,吹進了他的心底。他張開雙臂,把冰焰圈進自己的懷中:“對不起,歐陽,我也不想昨夜會發生那些事情。你懲罰我吧。只要你能解恨。”
歐陽冰焰看着此刻孤獨無助的秦遠,心裡頓生一種憐憫,她用自己的玉臂,攬住他的腰際:“秦哥,我一點也不怨恨你了。我們都是成年人,把昨夜當成一個夢吧。我們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冰焰,如果你不嫌棄我,我願意用我的餘生爲你負責。雖然,我們心中都裝着別人,我相信,時間會讓我們忘記那些過去,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秦遠緊緊攏住冰焰說。
“秦遠哥,我們暫時不說這些。我們本來就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因爲一夜酒醉發生的事情而牽絆你的一生。如果,有一天,我們能相互愛上,那麼,我一定做你的新娘。如果我們沒有愛上,你也可以娶你遇到的合適女子。秦遠哥,別在爲一場沒有結局的愛情而傷心。從今天起,我也要好好調整自己,雨澤哥畢竟即將是別人的夫君。”
歐陽冰焰伏在秦遠的懷裡,動情的說。
一陣風襲來,兩人緊緊相擁,抵抗着這山中的寒意。被風呼啦吹着的仰頭哈腰的枯草,彷彿在爲他們的相互理解致敬。
“想去看我曾經在這留宿的山洞嗎?”秦遠擡起頭,看着被風吹得發浪飄揚的歐陽冰焰說,這一刻,他發現,她是那樣的美麗。即使在這荒野,她也是朵在風中怒放的玫瑰。
歐陽冰焰點點頭。
兩人就在寒風呼嘯中,衣袂飄飄的向那個秦遠曾經入住的山洞說。
古道凹凸不平,歐陽冰焰的高跟鞋走在上面,像是在飄一般,很不平穩。
“歐陽,還有很長一段路,讓我揹你一程吧。你這樣走,我的心都懸着,怕你一個閃失,摔個趔趄,擰傷了腳。”說完,秦遠就在歐陽面前躬下了背。
歐陽冰焰看着秦遠真誠的樣子,突然眼前就浮現出了小時候,父親背自己的一幕幕。一抹感懷涌入她的心頭,她趴在了秦遠的背上。
秦遠揹着她,矯健的向山洞走去。
走了約15分鐘,歐陽冰焰明顯感覺到秦遠喘氣連連,她心有不忍的說:“秦遠哥,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
“呵呵,不遠了,馬上就到了。你把我背抓緊,我可要發力了。”秦遠哈着粗氣說。
歐陽冰焰還要說什麼,秦遠卻已經加大了步伐,揹着她小跑着向前走。
“看,就在那裡!”秦遠放下冰焰,指着前面說。
歐陽冰焰順着秦遠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山洞上面,兩株常青樹長在一起,奇怪的是那兩株樹相交的姿勢,都向古道方向彎曲,就像“豬八戒背高小姐”般的親密的依偎在一起。
“秦遠哥,你看那兩株樹的長勢?”歐陽冰焰有點驚喜的說。
秦遠擡起頭,遙望着山洞上兩顆彎曲的樹。他彷彿還沒有看明白冰焰的意會。
“你看這兩棵樹像什麼?”歐陽冰焰繼續好奇。
“有點像兩個揹着一起的人!”秦遠仔細的觀望了一下說。
“呵呵,我看就像豬八戒背媳婦。”歐陽冰焰有點開心了。
秦遠再仔細一看,果真入木三分,像極了。聯想到自己剛纔弓腰駝背,揹着冰焰的樣子,心裡彷彿明白了什麼,難道這是冥冥中上蒼的指示。
他走近山洞,把自己放在山洞前遮蔽洞口的枯樹枝和大石頭移開,然後用手機照亮,他貓着腰
對冰焰說:“敢進來嗎?”
歐陽冰焰立即蹲下身,跟着他移步過去。
走進洞裡,裡面越來越開闊,可以直立行走在裡面。秦遠在山洞壁上一個小洞裡,拿出了他上次來儲存在這裡的蠟燭,用火機“叮”的一聲點燃。山洞頓時被照亮。
歐陽冰焰看這山洞四周光滑,洞裡用青石板鋪就,山洞裡邊還有兩個小洞相通。他們點着蠟燭走了進去,裡面居然溫暖如春。
更驚奇的是,裡面還有石牀石凳。看得歐陽冰焰瞠目結舌。
“秦遠哥,這裡以前一定有人家住過。”歐陽猜測說。
“肯定,我還覺得應該是一個高人。”秦遠說。
“該不是什麼武林奇人或者是煉丹道人吧。”歐陽冰焰疑惑的說。
“我猜是一個馬幫,丟棄了主人的貨物,不敢回去,就在這裡開闢了住處。你看,那邊山洞裡還有生火做飯的土竈。”
秦遠點着蠟燭,把歐陽冰焰帶了進去。
歐陽看見土竈前,居然有一堆枯樹枝和晾乾了的荒草。
шшш⊙ttk an⊙c○ “這裡有人來過,還在這裡做過飯。”歐陽驚奇的說。
“哈哈,那飯是我在此做的。這柴火也是我堆在這裡的。”秦遠說。
“哦,原來如此。你這裡居然還準備有食材?”歐陽冰焰看着那石板壘砌的竈臺說。
“嗯,我上次是想躲在這與世無爭的地方生活一個月,所以,就帶來了油、米,結果住了一晚,我就耐不住孤寂和荒涼,第二天就下山了。”秦遠說。
歐陽冰焰聽後,不由“咯咯”笑起來。
“要不要嚐嚐我在這山洞裡的廚藝?”秦遠笑着對歐陽冰焰說。
“可以啊?我們一起生火做飯。”歐陽冰焰突然雀躍起來,這個讓她想起了經年前的野炊。
說幹就幹,秦遠從山洞旁不遠的一道瀑布下,取來了煮飯洗鍋的水。兩個平時基本不進廚房的豪門少爺和小姐,居然在這山洞中生火做飯。
柴火噼裡啪啦的燃燒着,歐陽冰焰感覺稀奇而美好。她一改早上的沮喪,雀躍在這山洞簡樸的廚房裡。
柴竈鍋裡的米在熊熊燃燒的柴火下“咕嘟”翻滾着,發出了米飯誘人的特有香味。
秦遠已經有了一次在這裡做飯的經驗,所以,幹什麼都熟悉點。攪鍋、燒火,他在土竈前後忙碌。那骨節分明的手,在架鍋燒火中不覺粘了灰燼,他自己卻沒有察覺,柴火烘烤中,他英俊的臉上不由生出了汗珠,他信手一抹,居然給自己抹了一個大黑臉。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在火光的照耀中更是熠熠生輝。
歐陽冰焰看見他的大花臉,和他忙上忙下卻渾然不知的樣子,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秦遠莫名其妙的看着笑得花枝亂顫的歐陽冰焰,也跟着她露出開心的笑臉。
“怎麼這麼開心?”他不由自主的問冰焰。
“秦遠哥,你此刻就像一隻大花貓。”歐陽冰焰依舊止不住的笑。
秦遠不由看看自己的手,發現掌心已被灰燼染黑,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識中的用手揩臉,把黑灰塗抹在自己的臉上了。
看着歐陽冰焰開心的笑容,他覺得這個大花臉值了。因爲,今天帶歐陽冰焰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就是爲了讓她發泄心中的鬱結,讓她又像一朵綻放的玫瑰般充滿活力。
“歐陽,你能這樣開心,我就釋懷了。只要你能開心的笑,高興的跳,我願意爲你做一切。”秦遠真誠的說。
“謝謝你,秦遠哥!”歐陽冰焰漂亮的眸子,噙着一絲幸福的笑容說。
不一會兒,白粥熬好。可以裝飯的卻只有一個大土碗,秦遠仔細洗乾淨後,把白粥盛在在裡面,然後情真意切的遞給歐陽冰焰。
或許是餓了,或許是對這山洞中土竈煮出的白粥,特
別感興趣,此刻的歐陽冰焰看着熱氣騰騰的白粥,直感覺香氣撲鼻。她接過大土碗,居然不顧形象的端到嘴邊就喝了起來。
一大碗白粥,歐陽冰焰幾個三下就喝了一大半,直到感覺渾身被白粥溫暖,她纔有點不好意思的遞給秦遠:“你也喝點吧。”
秦遠看着她的饞樣,親切地說:“估計你餓了,你就喝完吧。鍋裡還有,我等會吃。今天下山,我就帶你去上林苑會所,到哪裡好好美食一餐。”
歐陽冰焰看着秦遠真誠的樣子,心裡突然對他生出一絲美好的情感。這個豪門大少,重情執念,憑他的家境和他的玉樹臨風的樣子,要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可是,他卻愛了辛宛露這麼多年。
如今,因爲一夜醉酒的豔事,她沒有要他負責,他卻主動承擔。這個看似放蕩不羈的大少,和雨澤一樣,也有自己可愛的一面。
秦遠和歐陽冰焰兩人在山洞中將米粥喝完,把東西收拾好,然後藉着蠟燭的燭光,走出來。依舊把山洞用枯樹枝和大石頭封嚴實。
秦遠笑着說:“這裡就算是我們排泄憤懣的行宮吧,以後有什麼看不開的事情,我們就到在荒山野嶺,茶馬古道來吼幾聲,然後在這個山洞過一下原始人的日子。或許,我們的靈魂就會現在這樣,得到了洗禮,讓我們浮躁不安的心沉靜下來。”
歐陽冰焰也幫秦遠挪一些枯草鋪在洞口,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山洞就這樣被他們隱藏得很好。
此刻已是下午,冬日的太陽像個白球一樣掛在天上,山上仍然有寒風,但是沒有早上來時讓人感覺到寒冷。
秦遠拿出手機給早上送他們的司機打了電話,然後就和歐陽冰焰沿着茶馬古道那些滄海桑田的景物往下走。
沿路依然能偶見那些當年的馬蹄腳窩,秦遠扶着歐陽冰焰,小心的踩踏在上面。
“歐陽,如果你走累了,給我說,我揹你下山。”秦遠真摯的說。
“好,我還堅持得了。放心,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嬌弱。大學時,我經常參加戶外活動。一些懸崖峭壁我都走過。”歐陽冰焰信心滿滿的說。
“哦,你也喜歡戶外活動。其實,我一直也喜歡戶外活動,以前我和汪雨澤還是一個戶外活動的領隊。只是他這幾年,接手了他們的家族事業,纔沒有再出去玩了。而我,每年依然會去玩一兩次。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們隊有活動了,我喊你。”
“那好啊!我覺得戶外活動很鍛鍊人。雖然有風險,但是隻要注意,也不會發生那些可怕的事情。”歐陽冰焰感觸地說。
“我是個什麼都玩的人,驚險的、刺激的,特別是這兩年,我覺得在這些活動裡面,我才能感覺自己還是活着的。好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活得行屍走肉,但是,我在紙醉金迷中,能找到快樂,在驚險、刺激的戶外活動中,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還是鮮活的。”
“秦遠哥,從今天起,我們都從我們執念的那份感情中走出來吧。沒有他們,我們一樣生活。這個世界,誰離開了誰,都一樣的活。”歐陽冰焰似有感悟的說。
“好!今天我就在瘋狂的再玩一次,然後告別我那些奢華糜爛的生活。從此走向新生。”
“行!”歐陽冰焰頷首點頭。
“去過會所嗎?”秦遠問。
“沒有!”歐陽冰焰搖搖頭。
“那我今天帶你去見識一下里面的紙醉金迷,羣芳鬥豔。總之,冰焰,那是有錢人自詡的高尚生活。其實,裡面都是一些華麗背後的黑色交易。男人在那裡得到揮霍的滿足,女人在那裡用美色換來財富。算是應了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的說法。今天,我帶你進去,就說你是我的表妹,只要你自己矜持,也沒有敢把你怎樣。”汪雨澤交代。
“好!”歐陽冰焰答應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