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先把手指放下去。”潘尼斯重重嚥了口唾沫,雙眼對在一起,一頭冷汗的看着薇薇安快要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指,臉上堆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慌亂的說道:“這裡天氣有點熱,哈哈,沒錯,有點熱,還不到烤火取暖的時間,我覺得還是先把火滅了比較好,不然容易中暑,就算不會中暑,萬一把人家的房間燒着了多尷尬啊。”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石頭房子石頭傢俱可以燒着的呢。”薇薇安雖然這麼說着,但還是把手指放了下來。少女們雖然表現的很兇殘,但實際上也並沒感覺有多生氣,更多的只是在表明一種態度而已,既然現在態度已經表明了,自然沒有必要繼續下去的必要,因此薇薇安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便熄滅了指尖跳動的火焰,直視着潘尼斯說道:“現在時間比較緊,就允許你接着上次的故事繼續講下去,但是別以爲能就這樣矇混過去了,等今後有時間的時候,我們要你親自給我們講完之前的故事。”
“哈,哈,哈,那是當然了。”潘尼斯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慶幸的說道:“一定講,一定講。”
被兩位少女似有意似無意的這樣一鬧,之前因爲凱瑟琳的態度導致緊張又嚴肅的氣氛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包括潘尼斯和凱瑟琳在內,所有人連坐姿都變得輕鬆起來,凱瑟琳端起之前潘尼斯遞過來的甜酒淺淺的抿了一口,輕輕晃動着酒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們,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似乎感到了少女的視線,麗娜突然回過頭,在潘尼斯看不到的角度,對她做出一個頑皮的鬼臉,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兩位少女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對方的心思便已經看的清清楚楚了。
“其實,後面的故事並不複雜了。”潘尼斯沉默了片刻,把甜酒瓶推到一旁,換成自己喜歡的烈酒,猛地灌了一大口,癱坐在椅子裡,託着下巴緩緩地說道:“當我們把實體攻擊轉換爲能量攻擊,用高強度的能量進攻達納庫斯的神魂的時候,我們引發了神罰。”
“稍等一下。”凱瑟琳舉起手打斷了潘尼斯的敘述:“之前的攻擊,沒有引發神罰嗎?”
“並沒有。”潘尼斯搖頭道:“之前的攻擊,大多都是實體攻擊,直接穿過了他的魂體,根本不算攻擊到他,自然不會觸發神罰,至於僅有的幾次能量攻擊,因爲只是試探性質的,強度極低,對於神靈來說,這種強度根本就算不上攻擊,因此,也沒有觸發神罰。當然,這些沒有人告訴我們,是當時我們的猜測,不過我想這個猜測已經很接近事實了。”
“好吧。”凱瑟琳想了想,贊同的點了點頭道:“那麼,神罰究竟是什麼?”
“呵,每個神靈所掌管的規則不同,神罰自然也不同。”潘尼斯苦笑着說道:“達納庫斯掌管的是死亡的權能,他的神罰,自然和死亡有關了。”
“我明白了。”凱瑟琳也露出了相同的苦笑,帶着幾分憐憫的看着潘尼斯說道:“看來,你在承受了逆轉的死亡詛咒之前,就已經體會過死亡的感覺了,難怪每次死亡詛咒生效,你死而復生之後,都好像一點異樣感都沒有呢,原來真的是已經習慣了,呵,不過從穿越死亡之門時的感受來看,那種恐懼和痛苦,再怎麼嘗試也不可能習慣吧。”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達納庫斯的神罰,就是死亡,精神上的死亡。”潘尼斯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每一次對達納庫斯進行稱得上攻擊的動作,在隨後的幾秒內,精神上就會經歷一次從生到死的歷程。各種各樣的死亡方式,被燒死、被淹死、被毒死、被砸死、被碾死、被餓死,只要你能想象到的死亡方式,都有機會清晰地體會到。當然,實際肉體上的傷害一點都沒有,但是死亡時的痛苦和對死亡本身的恐懼,卻一點折扣都沒有的反饋到精神上,讓攻擊者甚至分不清意識還是現實。”
“黛妮雅啊。”麗娜在胸前畫着正方形,低聲道:“穿越死亡之門的時候,只是經歷了一次,我就險些崩潰了,你們這是經歷了……很多次?黛妮雅保佑,還有隻有幾秒的時間,否則一定會徹底崩潰吧。”
“幾秒嗎?是的,幾秒而已。”潘尼斯自嘲的笑着說道:“不過,每一次死亡經歷時的那幾秒,在意識上就好像被拉伸到了無限長,到後面幾次,每一次死亡的體驗,簡直比一生的時間還要漫長。”
“真是……難爲你們了。”凱瑟琳糾結的說道:“也許我不該逼你去回憶這段痛苦的記憶的。”
“也許對普通人來說,經歷幾次,就會從意識上承認自己已經死了,然後肉體就真的隨之死去吧。”潘尼斯搖頭道:“還好,我們意志比較堅定,不會輕易就承認自己的死亡,所以每一次死亡體驗都順利的支撐過來了。但是,對於神罰我們毫無辦法,只能一次次攻擊敵人,然後一次次用意志去承受。”
“多……多少次?”薇薇安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法師少女曾經幾次貼近過死亡,雖然沒有真死,但可以隱約感受到死亡臨近時的痛苦和恐懼,所以她是最能體會潘尼斯那時感觸的人,自然也是臉色最難看的人。
“不知道,數不清。”潘尼斯苦笑着說道:“大家都很堅強,在初次瞭解了神罰的可怕之後,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交流,便確定了繼續攻擊,因爲我們的攻擊,似乎產生了一定效果。”
“似乎?”凱瑟琳輕聲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呵,沒錯,只是似乎,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只是達納庫斯在戲弄我們而已。”潘尼斯咬着牙說道:“的確,神罰是很可怕,對於任何生靈來說,再沒有什麼比一次次死亡更讓人畏懼的了。但是,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神罰雖然可怕,卻還無法令人絕望,真正令人絕望的,是我們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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