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是願意負起照顧這個莽夫的職責,也承認自己也喜歡他,但是她可沒想過這麼快就讓他摸上牀呀!
唉~後悔無用,吃都讓人吃了,難不成還要他吐點骨頭出來,讓她拼拼看還有什麼殘渣嗎?
再者,從出了客棧之後,這男人萬般討好,還擺出那無辜的模樣,讓她實在氣不下去了啊!
她嘆了口氣,朝他招了招手,“我們還要多久纔會到你說的武林大會會場?”
原本坐在馬車裡另一頭的炎武郎看到她招手,連忙飛撲過來窩在她身邊,“原本我們騎馬大概要三天,現在改坐馬車的話,要再多個兩天的路程,所以應該五天之後我們就可以到了。”
“嗯。”她點了點頭,閉上眼盤算些事情。
“初兒娘子,妳……不生氣了?”炎武郎戒小心地問。
“哼,我沒說我不生氣了。”就算氣消了,她也還不打算讓他好過。
“那……”他露出一臉爲難,“那妳要怎麼樣纔會消氣?”
“我怎麼說你怎麼做?”
“當然。”
湛初白露出一笑,紅脣輕啓,“那好,就罰你到武林大會前都不能再碰我。”
什麼?他頓時苦了一張臉,還想再上訴,但用膝蓋想也知道,上訴無用。
“別忘了你剛剛答應我什麼了。”
炎武郎無言,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她能夠儘早收回這個懲罰。
唉~誰要他愛上這麼一個特立獨行又有個性的女子呢!
武林大會,沒有在什麼名山嶺上舉行,而是在一處大莊園裡。
大莊園里人潮來來往往,但多少可以從對方身上佩帶的刀劍武器判斷是否爲武林人,哪些又只是來湊熱鬧的。
由於這次的武林大會主要是爲了三天後新舊任武林盟主的交接典禮,所以大部分的武林人士也都趁這機會四處攀搭關係、聊聊近況,一時之間,莊園裡四處都是交談的聲音,在空曠一點的地方甚至有武器短兵相接的聲響,以武會友。
只有炎武郎住的這個偏僻的小院落,冷清得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不但沒有奴僕出入,甚至連半個武林人士都沒見到。
“這就是武林大會?”坐在院裡,湛初白沒好氣地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根本就沒什麼事情,你到底來做什麼?”
她來到這裡之後,心情就一直不好,這裡不管那些武林人士還是莊裡的奴僕,個個都跩得二五八萬,瞧不起她身邊的男人,甚至連吃個飯都還要他自己去端。
“先喝杯茶吧!今年的武林大會主要是來認識認識新的武林盟主,所以得最後一天纔有事情做。”炎雲郎不以爲意說。“而且我來也是想見見幾位大師,他們平常四處遊歷,除了這時候,平常很難碰見的。”
他沒說今年因爲有她在的緣故,他懶得去注意那些人的眼光,否則往年他總是在一些無聊人士的挑釁下,一下子就怒火沖天的找人單挑。
“喔!”湛初白接過茶水,轉了一圈杯沿後又放了下來,“所以你這幾天晚上都溜出去,就是去找那些大師了?”
“嗯,大師們白天有許多人拜訪,所以我都挑晚上去。”避免跟人起衝突。
“那……早上的時候我們就只能待在這裡發呆嗎?”湛初白露出無聊的表情。
如果整天都只能待在這裡,那她的計劃該怎麼實現啊?虧她還趁着他晚上出去時,要三色樓送來她要的消息呢!
“妳想出去?”
“嗯,當然嘍!”她慧黠的眼神流動光彩。
“可是跟我出去的話,可能會……”他想起過去的惡劣經驗,實在有些擔憂。
“沒關係。”她已有心理準備。
而且她要讓那些不長眼的傢伙全部好好改造一下看人的眼光。
拗不過她的要求,炎武郎在重重地嘆了口氣後,牽着她的手往外頭人聲鼎沸處走去。
他只希望今年不要出什麼大亂子,否則他不見得能夠控制得了自己的脾氣。
只是想要不惹事……那應該很難。
當兩人出現的時候,原本散聚在四處的武林人士全都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竊竊私語了起來,看向他們的眼神也很失禮。
“瞧!火堡那個野人出來了!”
“他旁邊那個小泵娘據說是他的妻子吧!嘖,不知道是從哪裡拐來的,哪有姑娘家願意下嫁給他呢?」
“呵!真是搞不懂爲什麼每年的武林大會都會看見他,即使他武功好又如何,身爲一個習武之人要有的風範,他根本連邊都勾不上。”
那些污辱人的言語雖然話音不大,但都很剛好的讓經過的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炎武郎握緊拳頭,忍着想出手給那些挑釁的人好看的衝動,他鐵青着臉走在湛初白的身側,盡力剋制自己的脾氣。
可惡,那些自詡正道的俠士俠女,平常老愛在他背後說長道短就算了,現在連在他眼前也不收斂,若不是初兒娘子在,他老早就──
突然衣袖被扯了下,只見湛初白拉着他停下了腳步,眼色不悅地瞪着擋在他們去路的年輕男人。
“請問有什麼貴事嗎?”她語氣冷淡問着。
“姑娘,我們找的是妳身旁的男人。”一個手中搖着摺扇的年輕男人舉止輕浮地用扇子點了點炎武郎。
“找我有何貴幹?”炎武良冷眼看着這些擺明來找碴的人,極力忍耐地問。
幾個年輕人突然笑成了一團,然後比着他說:“瞧瞧!這個人竟然不帶髒字的問我們有何貴幹呢?莫非是孔老夫子再世,教會了野人說話?”
是可忍孰不可忍!炎武郎聽着他們擺明的挑釁,終於忍不住想出手,卻在湛初白的搖頭阻攔下,咬緊了牙,壓抑着自己。
看着初兒娘子的面子上,他先忍下這口氣。
“請問這幾位公子是打哪裡來的,何門何派?”湛初白故意柔聲詢問。
被小姑娘這麼問話,幾個年輕人自傲地挺起胸膛,大聲地回答,“我們乃南山劍派的弟子。”
一聽到這些年輕人說的話,旁邊忍不住有人發出讚歎聲。
“啊!原來是那個江湖第一大派的南山劍派弟子,莫怪乎這幾個年輕人看起來就是特別的俊雅不凡呢!”
“就是、就是,與那野人站在一起真如雲泥之別啊!”
幾個年輕人自然也聽到旁人的吹捧,更加挺起了胸膛,揮着摺扇,像是要照顯自己不凡的氣度與出身。
湛初白聽到那些話僅只挑了挑眉,“原來如此。”
她輕嘆了口氣後,轉頭朝向炎武郎道:“所謂的江湖第一大派的弟子,不過爾爾,我看武郎,你還是退出江湖吧!免得染上一身黑了。”
她的一番話讓衆人頓時錯愕不已,聽傻了眼。
首先回神的一位穿着白衣的男人,惱差成怒地斥道:“無知村婦懂什麼?”
說着,他手中的摺扇也隨勢甩出,炎武郎身手敏捷的帶着湛初白閃過襲擊,那摺扇收不了攻勢直接打向一個端着殘羹剩菜正走往廚房的下人。
那名下人躲不過這攻擊,手上的剩菜全潑到身上,接着絆到腳,重心不種地跌落身旁的水池裡。
“救……救命啊……我不會泅水……”
他在水裡載沉載浮呼救,但是四周卻無動於衷,尤其是那個白衣男人,還一臉厭惡地對自己失手很不悅。
炎武郎一聽到有人呼救,顧不了這麼多,他連忙放下懷中的湛初白,草草交代,“先在這裡等我,我去救人。”
說完他脫下外衣,跳下水池,將那名下人給撈起,拉着他遊向岸。
看着炎武郎平安地將那個下人拉上岸,湛初白才放下心地露出一抹微笑,將後眼間立刻換上冷凝的臉,環視在場所有的人後,視線定在方纔那惹禍的男人以及他的同伴身上。
“原來,這就是江湖第一大派所教出來的弟子?遇到人見死不救就是你們的風範,把人推落水卻不知悔意就是你們的涵養?看來這江湖中能人之士已經斷絕。”她的話說得很重,清冷的眼神掃過這些所謂的名門大派,忍不住加上一記冷哼表達她的不屑。
其中一名南山劍派弟子還不甘地搶話道:“方纔那人全身髒污,怎可要我們師兄弟下水去救?”落水之後那水面上的油花,光看就令人覺得噁心。
搖了搖頭,湛初白義正辭嚴地教訓道:“讀聖賢書,難道不知生命哪有貴賤髒污之分嗎?今日落下的若是江湖第一美女,你們會同樣不救?你們這些名門大派自詡爲風雅俠士,讀了書又如何,心地卻如此醜陋,一條人命只因爲他身上骯髒就置之不理,你們有何資格批評武郎,他或許書讀得不多,但是心地善良,行善不爲人知,豈是你們這些僞君子可以相比的?若要我說,你們不過就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不只是武功不怎麼樣,就連那顆骯髒的心還有愛道人長短的嘴也該好好的練練,看能不能長進一點,纔不會每天只在那裡裝風花雪月當草包。”
“妳──”一羣人被她罵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炎武郎在確定那個下人無事之後,便回到她身邊,也聽到她的這一番話,他感動得握住她的手,久久無法言語。
反握住他的手,不去理會他因爲救人而一身溼,她淡淡地說:“這個江湖目前我看得上眼的就只有你了,其他人……哼!”
這羣被羞辱的名門弟子惱羞成怒地直想打得這對男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見他們表情不對,炎武郎蹙着眉將湛初白摟緊,打算苗頭不對就先帶着她跑,以免傷了她。
忽地,幾聲大笑不遠處傳來,所有人擡頭看去,只見幾個老人或穿長袍、袈裟或是勁裝,飄然而至。
現場衆多的名門弟子全都跪下,齊聲大喊,“師父!”
一名身穿長袍,佩帶長劍的老人沒看自個那些沒用的徒子徒孫們半眼,反而笑咪咪地看着湛初白還有炎武郎,“炎小子,這位小泵娘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娘子吧?」
炎武郎打個揖,得意的宏聲回答,“是!她就是我的初兒娘子。”
幾位老人滿意地看看湛初白,一位穿着袈裟的老人說:“阿彌陀佛,這位小泵娘好見識,人的生皆可貴,哪裡有富貴之分,尤其修武卻不修心,反而不過是懂武的粗人,即使外表裝得有多麼的風流俊雅也是徒然,小姑娘,妳方纔說的意思是我說的這樣嗎?」
湛初白沒有畏懼這些人人見了都下跪的老人們,反而笑盈盈地看着他們,“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看來這幾個老人就是炎武郎晚上跑出去會見的幾位大師了。
“小泵娘護夫心切,也讓我們這些弟子好好上一課了。」拈鬚的老人笑望着她說。“炎小子,你這小娘子可喜愛你喜愛得緊啊,瞧,這不就是正替你出氣來着嗎?”
湛初白臉色微紅,小女人的嬌羞風情展露無限。
“初兒娘子……”炎武良先是錯愕,後來又感動的望着她。
原來……原來她是在替他出氣嗎?
她大可不理會那些人的說法的,沒想到她卻挺起小小的身子站在他身前替他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