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里外一處土坡上,一隊盔甲齊備的黃巾士卒團團護衛着一個小山包。這些士卒裝備精良,竟不亞於大漢正規軍的裝備,令人不由的驚異。也足可見,所護衛的人物,實在是非同小可。
衆士卒之中,山包上,一個婀娜的女子靜靜站在那兒。丰姿秀美,體形曼妙。單看那浮凸有致的身段,便令人有種心猿意馬的衝動。只是這般美好身材,卻全被臉上一方青銅面具破壞掉了。
那面具猙獰冷厲,獠牙外凸,令人觀之,不由的陣陣寒意叢生。配合着這女子渾身上下散發的冷意,恍如異世修羅而臨。
女子身邊不遠處,兩個一身道裝的男子,正低眉垂目,專注的吹動着一個奇怪的木哨,陣陣令人心悸的異聲便響徹在平原之上。
“大祭師,還要多久才能結束?你們不是說這隊漢軍是劫掠的軍伍嗎?爲何現在還沒攻進去?”女子似乎皺了皺眉,面具下傳出冰冷的話語問道。
吹奏木哨的兩人中,一個年級稍大的道人停了哨子,稽首道:“聖女莫急,眼下對方只是靠着火攻,才堪堪擋住本祭師的進攻。這幫漢軍的將領倒是個小心的,剛纔紮營時,竟先除去了附近的雜草。這樣雖是行軍紮營的穩妥手法,只不過,卻也讓他們失了依仗。外面的場地暗渠遍佈,那草皮總有燒完的時候,到那時,他們便只能束手待斃了。”
大祭師口中說着,眼中劃過得意的冷厲之色。而若是劉璋或是徐盛在此,也定然會大吃一驚。這個面帶青銅面具的女子,赫然就是在青州密縣遇到的太平教聖女,張角的女兒,張鈺。
打從上次密縣行動被劉璋破壞了後,張鈺羞憤的追殺了半天,卻哪還找的到劉璋,最終只得鬱郁的回了鉅鹿。
其時,黃巾大軍突然爆發,攻城拔寨,勢不可擋。張角對於女兒的失敗,倒也沒多關注。只是撥了最精銳的一隊護衛給她,護着她負責後勤物資供給的瑣事兒,權當發散。
也是合該有事兒,張鈺本是個好強的xing子,上次雖經歷了密縣之敗,也恨極了劉璋,但其本心卻仍然想要做出一番作爲。
黃巾起事以來,張角等人只一心念着攻打雒陽,只道拔了漢室的都城,便算大事底定。故而,雖然整個河北之境並未完全掌控,卻也沒再刻意去關注。
也是因爲他知道,整個北方之地,自己太平道弟子數十萬,自然會有人去牽制,故而,也就放手針對雒陽攻略了。
而張鈺眼見前方自己cha不上手,卻將目光放到了緊鄰鉅鹿的安平。安平一地兒,除了信都一些大城未曾拿下外,周邊的一些郡縣卻是掌握在黃巾軍手中。
張鈺既然有籌集糧秣的使命在身,這些地兒,自然也是可以管轄到的。此次,她本是欲往廣川籌糧,只是到了廣川,卻接到了探子的密報,道是發現一股漢軍,自德州運了好多糧草出來。
那德州本是在黃巾手中,而這隊漢軍若是朝廷派來攻打德州的話,斷不會打下來不去守衛,反而將裡面的物資搬空而去。故而,探子判斷,這應是一支以劫掠爲目的的流軍。
劉璋在南皮設計坑人,打死他也想不到,因爲他這蔫兒壞的心思,竟會導致給黃巾探子理解成這個信息。
於是乎,臧霸和徐盛前腳離開德州,廣川處的張鈺便帶着衛兵和兩個祭師也出發了。
既然是籌糧,那麼搶了漢軍的糧草也是一種途徑。而恰好帶着兩個祭師的張鈺,跟兩個祭師一番合計,便也把行動
地點,定在了修縣。
太平道起事,愚弄民衆大賢良師當年得到什麼神仙所傳的仙術云云,其實,仙術沒有,但是一些旁門左道的障眼法,還是頗有不少的。
跟着張鈺的這兩個大祭師,當年本是兩個遼東流亡來的難民。正是因爲精擅驅蛇之術,這才被張角收爲了弟子。至於後世一些乞丐,或是雜耍藝人,一身玩蛇的本事,是不是就是由此而來,卻是難以考據了。
既然將徐盛臧霸二人當成了流軍,又定下以蛇蟲攻擊漢軍,最大限度保存糧草的計劃,修縣的地理環境,成爲張鈺等人的首選,自然也就是順理成章了。
只是,此刻,無論是徐盛還是張鈺,雙方都是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張鈺繞來繞去,卻終是再一次跟劉璋交上了手,卻不知是不是上輩子有什麼孽緣所致了。
張鈺雖說要強,但終是女孩兒家,對於這些蛇蟲之物有着天生的恐懼厭惡心理。
開始聽說兩個大祭師可以用蛇蟲擊潰漢軍,沒親眼隨見,卻是心裡的好奇居多。但此刻耳中聽着那詭異的哨音,眼見無數蛇蟲自四下的草叢中鑽出,張鈺那好奇心沒了,心裡更多的卻是毛毛的感覺。
強自忍耐了許久,眼見還沒完事,這才忍不住問了出來。等聽到大祭師的回答,也是無奈,只得默默的點點頭。
這個時候,根本容不得她退卻。一旦擊潰不了前面的漢軍,必會遭到漢軍的反噬。糧草什麼的不用想了不說,便是自身的安危都將會是麻煩。
所以,張鈺只得默聲不響了。但是,她卻不知道,就在她問出那句何時能結束的話的同時,在她左翼數十里之外,劉璋也終是接到了,徐盛臧霸二人派出來通報的斥候。
“什麼?蛇?還漫山遍野?”
在聽清了斥候所報後,劉璋不由的瞠目結舌了半天。
我勒個去!話說我穿越的地兒是東漢末年的三國不?應該錯不了啊!可聽着眼前這事兒,我咋感覺自個兒穿越到了射鵰英雄傳裡了呢?
孃的屁的!玩蛇的傢伙是哪一派的?白駝山的還是丐幫的?擦擦的,怎麼別人穿越沒聽說這麼邪乎啊,咋自己穿越一回,啥稀罕事兒都能遇上尼?
“呃,你倆幹啥?”
劉璋心中暗罵,但事兒還是得處理。琢磨了一通,正想找人來商議下,扭頭卻見顏良文丑二人看他目光掃了過來,慌不迭的直往後躲,不由奇怪的問道。
“呃,那個,主公。殺人衝陣的,咱們兄弟沒問題。這個,殺蛇,咳咳,以咱們二人的身手,會不會有牛刀之嫌呢?還是請主公另選他人,咱們幫着觀敵料陣也就是了。”顏良面青脣白的說着,眼中大有畏懼之意。
旁邊文丑也是縮着頭,那眼光更是連迎過來的意思都沒有。四下不停的踅摸着,好像周圍忽然出現了無數美麗的風光一般。
劉璋這個氣啊,看着這倆活寶的模樣,不由翻開了白眼了。就你倆這夯貨,殺蛇還牛刀?牛毛吧你們!要說你們能對付了那蛇陣,老子寧可相信母豬能上樹!
“去,將你們叔父給我喊來。”沒好氣的對着兩人喝道,劉璋懶得去理他們,自顧又低頭沉思起來。
顏良文丑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就往後跑。嗯,死道友不死貧道,咱們年輕,殺蛇的經驗實在不足。一條兩條的,那自是當仁不讓的。
但是漫山遍野的,呃,介個功勞太大,還是讓給叔叔吧。他老人家年紀大,見識多,定能馬到功成的。
咱這不是推脫,是讓賢尊老,對,就是這樣。
倆夯貨面憨心不傻,轉眼間便找到理由,將顏川給賣了。
顏川得了二人通報,策馬來見劉璋。劉璋蹙着眉頭問道:“南河,你們之前常在山野走動,都是如何防禦蛇蟲的?”
顏川一愣,他還不知道徐盛臧霸的遭遇,聽劉璋猛不丁問起對付蛇蟲的辦法,微微一愕才道:“蛇蟲多忌雄黃之物,帶些雄黃酒之類的便可。主公爲何問起此事?”
劉璋微一沉吟,搖頭道:“我亦知雄黃一物可克蛇類。但若是許多毒蛇,被人役使而進,如何抵禦?”
顏川大吃一驚,道:“何人竟能役使蛇蟲?主公難道要與其人交戰嗎?”
劉璋微微搖頭,嘆道:“文向與宣高已到了修縣,卻被人役使數以萬計的毒蛇困住,正等咱們前去解救。如單只是以雄黃一物,一來此地處野外,如何尋到?二來,便算有地去買,只怕這種東西所備也是不多,杯水車薪,難以奏效啊。”
顏川聽到數以萬計四字,不由的面色一白。想了想,遲疑着道:“若如此,嗯,川曾聽聞一個辦法,只是卻不知是否當真可行。”
劉璋大喜,急忙追問。顏川道:“我曾聽聞,似乎可用糞便驅離蛇蟲,不過此事是否屬實卻未可知。”
劉璋一呆,腦中猛然想起後世曾看過一篇報道,好像說過這事兒。不過,糞便是不錯,卻不是人的糞便,而是鵝糞。顏川偶爾聽聞的,只怕多半也是指那個說的。
可是,就算鵝糞,這會兒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又去哪兒搞呢?更何況,如今兵火之後,人吃的都不夠,就算有鵝,多半也早給吃的只剩毛了吧。
“糞便嘛,貌似可行,但這裡怎麼去找?”劉璋苦惱的道。
“那有何難?”身邊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讓劉璋一愣,轉首看去,卻見顏良文丑二人正自滿面不屑的晃着頭。
“你們有辦法?”劉璋看清楚是這兩人,不由疑惑的問道。
“主公,這個太簡單了。”文丑難得的搶着先開了口,得意的看了看有些悻悻的顏良,又大頭一晃接着道:“咱們這兒總有近千之人,再加上馬匹驢子,便每人拉上一泡就是,豈不瞬間可得無數糞便乎?”
他還乎上了,這麼有才的創意也能想出來?劉璋瞅着他滿面的得意模樣,忽然一陣的蛋根疼。虧這夯貨想的出來!一人拉上一泡,還加上馬匹驢子,我擦的!
腦子裡幻想了下,近千號人同時騎馬蹲襠,氣運菊花的場面,劉璋身子在馬上晃了晃,不由的一陣頭暈。
眼角有些抽搐,劉璋忽然覺得腳好癢,很有一種想踢人的感覺。
“你兩個混賬!胡說些什麼!”劉璋想踢人,身邊的顏川也是老臉臊紅。話說這倆寶貝侄兒,真他媽給爭臉啊,這種主意也能想得出來。
“主公,此地往北五里有處小縣,名叫景縣。相傳當日周亞夫便是誕於其地。景縣再往北去,便是弓高。此二地都可派人去看看,或許能有所得。”將顏良文丑兩個渾人呵斥到一邊,顏川這才向劉璋進言道。
唔,五里,倒也不遠,應該趕得及。劉璋蹙眉想着,只是,去了是隻找鵝糞,還是真的一股腦兒的,什麼糞都搞來呢?劉璋想想大軍帶着沖天的臭氣,就是一陣的惡寒。
“主公,我….我們那兒,倒是有種法子,不知…….”正在他低頭沉思的時候,忽然一直隨侍在身邊的拔都開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