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偉,你還恨我嗎?”
晨偉搖搖頭,才意識到,安月看不到,傷心:“不恨了。”
“其實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還恨我,你不用同情我,我這樣,可能是上天對我跟張楓的懲罰吧!對我的背叛的懲罰。”
“安月,是真的,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
安月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你說的是真的嗎?”
晨偉想說,之所以跟她分開,是不想連累她,不想她有個孩子的夢想破滅,可是,不能,不能說。
說了,只會讓安月更加留戀自己,這不是他想要的,安月應該有她的幸福,張楓可以給安月所有想要的。
“是真的,你不要多想了。安月,我要走了。”
“這麼急?”
“我來了很長時間了,你爸可能要回來了!”晨偉朝門外看看。
晨偉不知道,安月爸已經在外面了,看到晨偉在,他才坐在外面沒有進來。
“晨偉,走之前,能抱抱我嗎?”安月伸開了懷抱。
晨偉扶着安月起來,緊緊地抱住了安月。
安月笑了,抱着晨偉:“這種感覺真好。”
晨偉哭了,眼淚滴落在安月的身上,他不知道,這一次見面,會不會是永別!
晨偉起身,出門,身後傳來了安月的聲音:“祝你跟馮燕幸福,白頭偕老!”
晨偉輕聲:“祝你跟張楓幸福!”
安月沒聽到,坐在門口的安月爸卻聽到了。
晨偉看到了安月爸:“爸!您!”
安月爸起身,朝晨偉笑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幾下:“好小子,還算有良心。”
“爸!我有事想跟您說。”晨偉本來打算過些日子再跟安月爸說,今天正好碰到,乾脆一起說了。
安月爸點頭,進去放下保溫桶,跟着晨偉出去……
跟安月爸分開之後,晨偉又去找了安月的醫生。
一切事情辦妥之後,晨偉懷揣着賣房子賣車的錢,趕回了老家。
晨偉啓程的時候,正是馮燕返程的時候。馮燕一去,沒有在晨偉老家見到晨偉,撲了個空。她突然想到,晨偉可能去找安月了,急匆匆又趕了回來。
錢雪要生了!卻出了狀況!
醫生讓吳志國簽字,說明了危險所在。
本來剖腹產大出血的情況很少見,可錢雪還是出了問題,因爲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加之錢雪的血型罕見,目前血庫裡沒有了這種血,需要馬上有人獻血。
醫院裡馬上翻查了獻血記錄,有這種血型的人,居然只有五個人。
吳志國簽完字,就過去看,他驚訝地發現,那五個人裡面,有一個名字竟然是如此熟悉!
馮宇鵬!
怎麼他也是這個血型。
醫院的人說已經跟這些人聯繫過了,兩個在外地,兩個的手機打不通,馮宇鵬打通是打通了,他不願意獻血。
“交給我來辦!你們做一下抽血準備!”
馮宇鵬不是冷血,知道了錢雪需要這種血型的血,他故意拒絕了,可人已經在車上了,他在等吳志國的電話。
果然,在路途上,吳志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馮總,有個急事,想麻煩你幫忙!”
“什麼?”
“錢雪生孩子,大出血,現在急需一種血,想必醫院的人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想麻煩你……”吳志國從來沒有求過馮宇鵬,今天如此低聲下氣,馮宇鵬很滿意,打斷了他的說話:“我已經在車上了,五分鐘後到。”
Wшw●тt kдn●c o “謝謝你!謝謝!”吳志國感激不盡。
輸好了血,馮宇鵬跟吳志國兩個人坐在外面。
“謝謝你,馮總!”
“小事一樁,我們這種血型,確實少見。”馮宇鵬笑笑,“相互幫忙嘛,說不定哪天我也需要這種輸血,還需要錢雪幫忙呢。”
兩個人都笑了。
就在這個時候,醫生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吳志國心裡一緊,難道,又出什麼事情了嗎?
“吳志國,你趕緊,跟我進去。”
“怎麼了?”
“進去再說,情況緊急。”
吳志國跟馮宇鵬來不及說,就跟着醫生進去了。
到了裡面,吳志國才知道出大事情了,錢雪跟寶寶的心臟出現異常。
“怎麼會這樣?”
“獻血之後,一切進行順利,突然,錢雪的心跳出現問題!”醫生頓頓:“必須馬上做決定了。”
吳志國一聽,倒退一步:“什麼意思?”
“保大人,還是保小孩,你們需要馬上做決定。”醫生的語氣不容置疑。
“怎麼會這樣?不,不!”吳志國抱着腦袋,搖着頭:“不可能,不可能。醫生,就不能兩個都保住嗎?”
醫生搖頭!
看看旁邊另外一個醫生,也是搖頭,爲了這個手術,吳志國請的都是婦產科專家,她們都說不行,肯定是不行了。
“志國!”錢雪叫着吳志國的名字。
吳志國快步到了錢雪跟前。
錢雪溼溼的手,摸着吳志國的臉,有氣無力:“聽我說,保孩子!”
“不!”吳志國搖頭,哭泣。
“你聽我的,要孩子,我,我沒求過你什麼事情,今天,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孩子沒了,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生。”
錢雪輕輕搖搖頭:“不行,孩子已經有了生命了,我不可以這麼殘忍,我要她活下來。”
“錢雪,我不要!”吳志國哭!
“志國,求你了!”錢雪哭着。
“不,不,我不會答應的,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我要你活着。”
錢雪掙扎着,要起來,旁邊的護士趕忙攔住,醫生着急了:“快做決定,要不然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志國,答應我!”
“不!”吳志國瘋狂地搖頭。
“答應我!”
“不,不,絕不!”
“志國!”
“不好,病人心跳加速!危險!”
“志國!答應我!”
吳志國臉貼着錢雪臉,眼淚流到了錢雪的臉上:“錢雪,你不可以這麼殘忍,我不要你離開我。”
“跟你在一起這麼多年,是我最開心的日子,我很知足,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想你能好好撫養我們的孩子。”錢雪哭,“答應我。”
吳志國哭着,看着錢雪:“錢雪,我不能沒有你。”
“我知道,我這病,早晚有一天要走的!這是我唯一的要求,答應我。”
“不!”吳志國還是不同意。
醫生又在催了。
“如果孩子不在了,我是不會獨活的。”
“錢雪!”
“答應我!”
吳志國傷心地哭着,下不了決心,他一點頭,錢雪就會跟他死別,這個決定,他如何做得了,他不想失去錢雪。
“其實,其實,我就是當年,當年你撿的那個棄嬰,我想我親生父母丟棄我,肯定就是因爲我有先天性心臟病,那次你送我爸媽回去
,凌潔爸媽告訴了我一切。”
吳志國愕然。
最終,他答應了錢雪。
錢雪走了,吳志國抱着剛剛出生的女嬰,從產房裡走了出來。
馮宇鵬看着吳志國出來,連聲說着恭喜。
可吳志國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錢雪走了,他的心也跟着走了。
安月得到了錢雪的死訊,讓爸帶着她去見錢雪最後一面。
吳志國抱着孩子,站在錢雪身邊,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錢雪!錢雪!”安月掙脫開爸的手,往錢雪身邊跑來,卻不小心撞到了吳志國。
“安月!”吳志國哭着。
“吳志國!”安月哭。
安月爸抹着眼淚,拉着安月到了錢雪邊上。
安月摸到了錢雪的手,冰涼冰涼的,“爸,我想摸摸她的臉,見她最後一面。”
安月爸答應着,安月看不到,一切只能靠摸。
安月的手摸在了錢雪的臉上:“錢雪,我是安月,我來看你了。”
沒有反應,安月繼續:“錢雪,錢雪,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扔下孩子跟我們離去呀!錢雪!錢雪!你不可以這樣的,你不可以的!”安月激動起來。
手從錢雪臉上移開,用力地砸着錢雪的胸口!
安月爸趕忙去拉!
“錢雪!錢雪!”
安月哭着被拉了出去。
護士看吳志國在裡面待得太久,過來叫他,吳志國扭頭瞪了護士一眼,護士嚇得趕忙離開。
吳志國抱着孩子,慢慢地蹲下身子:“錢雪,看我們的女兒,她長得多麼像你,我已經找醫生給她檢查過了,她的身體很健康!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撫養她,我還要她知道,她的媽媽是多麼的偉大,不但給了她生命,而且,她的生命是用你的生命換取的,我會讓她永遠記住你。”吳志國繼續:“你爸媽那裡,你放心,我會好好地照顧他們的,我會接他們過來,跟孩子一起生活。還有,我們的手續已經辦好了,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而且會是唯一的妻子……”
晨偉回去的時候,晨偉爹的病情急轉直下。
晨偉看到爹的時候,爹已經吃不了多少飯了。
晨偉坐在炕邊,拉着爹的手:“爹,你多少吃點吧!”
“吃不下,看樣子,我這是不行了。”
“爹,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
“爹自己的病自己知道,爹問你,你是不是跟新媳婦吵架了?”
“沒有!”
“她前兩天急匆匆地過來找你。”
“我出差了,沒告訴她!”
“你不用騙我,爹老了,可心裡明鏡一樣。”
“鬧了點小矛盾。”
“因爲安月!”
晨偉驚訝:“爹,你!”
“新媳婦都跟我說了,娃,咱不能吃着碗裡的,還看着鍋裡的。”
“爹,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安月被人弄瞎了眼睛,我去看了看,馮燕不高興了,才吵了幾句。”
“哦,這樣呀!”晨偉爹明白了:“那就另當別論了,人得有情義,這件事情,你做得對!爹贊成!”
“爹!”
“對了,我前兩天,讓剛娃打棺材,這幾天老不見動靜,你幫我催催看。”
“爹,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凡事還是先準備的好,別到事出了,手忙腳亂的。”
晨偉傷心,到外面,問了晨剛。晨剛說已經打好了,在上漆了。家裡的房子已經蓋好了,裡面再粉刷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晨偉交代晨剛,過幾天,就讓爹進去住。
晨剛緊張:“爹不會!”
“別多想,我是想讓爹住住新房子,會不會太潮溼?”
“沒事,蓋房的時候,天天豔陽天,沒下過一天雨,不會潮的。”
晨偉點頭說好。
搬家那天很熱鬧,連鎮上的領導都來了,爹跟鎮長有些交情,他就帶着一些人過來了。
晨偉爹今天的狀態特別好,坐在主席位上,敬着大家酒,晨偉不讓他喝酒,他不依。無奈,只得任由他喝了,大家都知道晨偉爹的身體狀況,也都不怎麼敬酒,也就是意思一下。
住進新屋的第一天,晨偉爹開心得合不攏嘴。拄着柺杖到處走着,看着,心裡那個喜歡呀!半夜了,還不肯睡覺,躺在牀上跟晨偉說着話,說着他這一輩子所經歷的那些事情。
晨偉認真地聽着,爹這一輩子確實不容易。他們出生的那個年代很貧困,他們長身體的時候,餓得“三根筋挑着一個頭”,他們上學的時候,連小學生都是大知識分子;結婚的時候更不用說,只能兩張牀一併靠,這是那個年代的悲哀,同時也是父輩的悲哀!
晨偉聽得辛酸,爹心中的幸福,就是當年挖水渠的時候,能吃到公家的四兩一個的槓子饃!說起那些,爹就一臉幸福,眉開眼笑。
以前,爹也常說起這些,晨偉都沒有多大感觸,但是今天聽來,卻是有些不同了。
爺倆正聊着,晨偉娘急匆匆趕了進來,一臉慌張:“彩鈴要生了。”
晨偉從牀上躥了起來,爹也掙扎着起來。
晨偉到了前院,晨剛已經發動了拖拉機。
“你幹什麼?”晨偉一把拉過晨剛。
“送彩鈴去醫院呀!”
“就用這個?”
“生前面兩個丫頭的時候,也是用的這個。”
晨偉一陣心酸,拿出手機,撥了120!
過了二十分鐘,120呼嘯着停在了晨偉家門口。
村裡人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都起牀出來看,一看,才知道晨剛媳婦生孩子。
晨剛扶着彩鈴上了救護車,娘也跟着去了。
晨偉看着車子遠去,回到房裡。晨偉爹披着衣服,靠在牆邊。
“去了?”
“嗯!”
“哎!”晨偉爹嘆氣。
晨偉知道,爹知道又是個閨女,恐怕這輩子圓不了心願了。
晨偉心中難過。
扶爹睡好,蓋好被子,睡覺。
爹唉聲嘆氣到半夜,晨偉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聽到了爹的呻吟聲。
“爹,你怎麼了?”
“難受!”爹喘着粗氣。
“爹,爹!”晨偉叫了幾聲,爹好像要昏厥了一般,晨偉大驚,趕忙撥了120!
再次驚動了這個安靜的小村莊,這次五叔也過來了,一看,就知道晨偉爹可能不行了,跟着晨偉一起去了醫院。
縣城只有這麼一家醫院,生孩子看病,都在這家醫院裡。
晨偉送爹去了急診室,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另外一幢樓裡,彩鈴正在裡面生產。
晨剛聽到爹不行了,飛奔過來,看到晨偉,一把抓住晨偉:“爹怎麼了?”
“睡到半夜,說不舒服,我就送過來了,恐怕……”晨偉背過身去,眼淚掉落下來。
“哥,你在這裡等着。”
“你幹什麼?”
晨剛已經沒有了蹤影。
晨偉娘在那裡焦急地等着,晨剛還沒敢跟她
說爹也在醫院裡。
“你去幹什麼了?”
“我上了個廁所!彩鈴怎麼樣?”
“還沒生!”
“怎麼還沒生!”晨剛着急,嚷着要見醫生。
醫生出來,有些生氣:“急什麼?”
晨剛立馬給醫生跪下。
“幹什麼?”醫生慌了。
“醫生,求你了,我爹不行了,請你快點讓我媳婦生下來,我想我爹能見孩子最後一面,求你了。”說完,給醫生直磕頭,地板被晨剛磕得“通通”直響。
醫生趕忙拉住晨剛,感動,眼睛溼潤了,看着晨剛如此粗壯,鐵漢柔情,點頭:“行,我一定讓老人家見到孩子。”轉身,對裡面:“準備剖腹產。”
“剛娃,你爹怎麼了?”晨偉娘衝進來。
“我爹,他,恐怕不行了。”晨剛說完,就哭了。
晨偉在門外焦急地等待着。一個護士出來,說晨偉爹要見晨偉。晨偉進去,爹已經奄奄一息了。
搶救是搶救過來了,可看醫生搖頭的樣子,就知道……
“爹!”晨偉跪在了爹跟前,拉着爹的手。
“偉娃!”晨偉爹費力地喊着。
“爹,我在!”
“這些年,爹有件事情一直藏在心裡,沒有跟你說。”晨偉爹說得很慢,但每個字他都吐得很清楚。
“爹,你說,我在聽。”晨偉緊緊拉着爹的手。
“我,我老早就知道了,爹的那個腎是你的。”
晨偉驚訝:“爹,您怎麼知道的?”
“你是我兒子,你,你在醫院裡,我老早就感覺到了,那天,你偷偷來看我,我,我看到了。娃,爹知道,你是不想爹內疚,才這樣的。這些年,爹一直怪你,就是不想你知道,爹已經知道這些。”
“爹!”晨偉抱着爹放聲地哭了起來。
“娃!好好待新媳婦,她是個好人,不管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爹看得出來,她心裡有你。”
“爹,我知道!”晨偉已經泣不成聲了。
產房裡傳來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醫生衝出來喊晨剛。
“小子?丫頭?”晨偉娘緊張地問。
“是個帶把的。”
“快,剛娃,抱給你爹看看!”
晨剛跟着醫生,進去抱了孩子出來,直奔急救室而去。
晨偉剛從裡面出來,看到晨剛急匆匆地抱着孩子過來:“生了!”
晨剛點頭。
“女兒?”
“兒子!”
“兒子!”晨偉激動,哭:“太好了,太好了!快,抱進去給爹看!”
晨偉叫了醫生,說明情況,醫生點頭,讓晨剛抱着孩子進去。
“爹,爹!”晨剛哭着:“爹,爹,您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您有孫子了,您有孫子了!”
晨偉爹鼻子上插着導氣管,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爹,您看,是個帶把的!”晨剛解開襁褓,露出了嬰兒的***。
晨偉爹手掙扎着擡了起來,輕輕地摸了一下孫兒的***,瞬間,手垂了下去,旁邊的儀器,發出了急促的聲音。
“爹!爹!”晨剛摟着孩子大叫。
晨偉扶着娘衝了進來。
“爹!”
“孩子他爹!”
晨偉爹走了,安詳地走了,在最後時候,他看到了孫子,心滿意足!
完成了他的心願,同時,也完成了晨偉的心願。
晨偉覺得,老天待他不薄,一直以來,這件事情是壓在晨偉心頭上的重石,此刻,終於卸下,晨偉感覺說不出來的輕鬆。
爹走了,但總算兩個願望都達成了,新房住了,孫子也有了。
晨偉爹的新墳,是兄弟兩個一起打的,兄弟倆個,沒日沒夜地在墳場裡建墓地。
晨偉娘做好了飯菜,就給送過來。
五叔他們說過來幫忙的,兄弟倆不肯,一定要親手幫爹挖墓!
滿手的血泡,兄弟倆絲毫不放在心上。
休息的時候,晨剛看着晨偉:“哥,腎的事情,爹跟我說了。”
晨偉不語。
“哥,這些年,委屈你了。”
“爲了爹,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只是沒想到,爹老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哥,這件事情,五叔他們也都知道了,說你是個大孝子。”
“你也是,完成了爹最後的心願。”
“嗯!我想,爹這麼走,也走得安心了!”
晨偉嘆氣:“只是,沒有看到乖孫子長大,就!”晨偉落淚!
葬爹那天,馮燕來了。
她回去之後,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先是知道晨偉賣車賣房子,後來又知道了晨偉腎臟出事的問題。馮燕腸子都悔青了,她知道晨偉恨她是應該的,是她的自私才導致了晨偉的腎臟出現問題!
馮燕到了之後,才知道晨偉爹走了,哭得稀里嘩啦的。
晨偉娘也跟着哭!
馮燕說要去送送晨偉爹,晨偉娘沒讓,村裡的規矩,送葬的時候,除了直系的孫女之外,其他的女人是不能去送葬的。
埋好晨偉爹,晨偉跟晨剛跪在墳頭,哭着不肯離開。
村裡的幾個大漢,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們帶到了拖拉機上,給拉了回來。
晨偉看到馮燕,驚訝,聲音嘶啞:“你來了!”從昨晚一直哭到現在,幾乎都發不出聲音來了。
馮燕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擦去,哽咽着:“爹埋好了?”
晨偉點點頭。
馮燕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廚房,幫晨偉娘忙了起來。家裡的一切安頓好了之後,馮燕把晨偉叫到了田地裡。
兩個人站在一起,很久,都沒有說話。
馮燕轉身,眼睛已經溼潤了,她哭了:“對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什麼?”
“我都知道了,你的病!”
“這事情,不全怪你,我自己也在亂吃藥,而且吃的更多。”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
“晨偉!”
“現在我家裡的事情,都已經辦好了,你走吧!”
“晨偉!跟我回去!”
“不!”晨偉搖頭。
“我問過醫生了,你這病,可以治的。”
“我會治的,但不是在E市,那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晨偉,你知道的,E市的醫療水平比你們省城強了很多。跟我回去,好嗎?”
晨偉還是搖頭:“我說了,我不會回E市了。”晨偉說完,轉身回家。
晨偉走遠,馮燕在後面大聲:“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就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訴娘!”
晨偉站住,轉身,憤怒:“卑鄙!”
馮燕衝過來,一把抱住晨偉:“跟我回去吧!我只想你好!”
晨偉用力地推開馮燕,轉身,回家。
馮燕看着晨偉的背影,“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算你再恨我、惱我,我也不在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