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問別人是不是“精神有問題”，總感覺哪裡怪怪的，很像罵人。
但是事實上張慧靈雖然這會兒看着還好好的，不過之前的狀態可不太好。
老母親倒是不怎麼歧視她，但是如果產生了交集，她還是希望能夠清楚掌握張慧靈的狀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果然，這樣的問題直接讓站在門口的眼鏡男簇起了眉頭，如果不是看林寶兒並沒有帶着什麼歧視的色彩，他大概這會兒已經衝過來和林寶兒理論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感覺有時候我是清醒的，有時候一些東西會在我的腦海之中環繞不去……”張慧靈倒是沒有因爲林寶兒的問題而生氣，反而低下了頭，神情顯得十分低落。
“沒有找專業的醫生看過嗎？”林寶兒蹙眉，張慧靈的老實交代並沒有讓她覺得安心，反而更添顧慮。
因爲這可能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就爆發了。
“沒用的，我的心結不是那些醫生能夠解得開的，我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張慧靈提起孩子，眼裡滿是掙扎，似乎是又有了失控的跡象。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下一刻她微微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裡雖然還有些掙扎，但是已經不足以讓她失控了。
但她還是不自覺的把自己的目光轉向了馮御，深深的看着他。
林寶兒沉默了，她很能理解張慧靈，因爲她們的經歷說不上相似，但也有着一些共同點。
當初她剛剛生下馮寶寶，就被迫離開，母子分離，那種痛苦絕對不比張慧靈失去孩子來的少！
不過，她比張慧靈好的一點是，她還有希望，因爲只是暫時分離，她有着明確的目標，也比張慧靈堅強，所以她挺過來了，還無時無刻不再努力着想要團聚，創造機會。
當然，她的結果遠比張慧靈來得好。
她的經歷是失而復得，張慧靈就是徹底失去了，這也是導致了張慧靈如今狀態和她差距的主要問題。
“沒有想過再生一個嗎？”沉默了片刻之後，林寶兒問道。
成年人的世界，結婚生子都不是什麼禁忌話題，哪怕當着馮御的面，說這種話，也沒關係的。
“嘗試過，可能是心裡沒有準備好，導致身體也不是很響應，一直都沒有什麼迴應。”張慧靈有些慘白的臉紅到了耳根，哪怕結婚多年，孩子都生過一個了，依然有些害羞。
但是眼裡也滿是遺憾和歉疚，連帶着看向眼鏡男的目光裡都充滿了羞愧。
“這不是挺好嘛，趁着年輕，多嘗試幾次，總有可能的。”林寶兒毫無自覺，繼續“開車”。
“嗯嗯，真的很羨慕你啊，已經有了寶寶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現在又懷了一個。”張慧靈收回目光，點了點頭，卻是把目光轉向了林寶兒已經非常圓潤的肚子，那裡孕育着一個新的生命。
“你也會有的。”林寶兒也頗有些自得的摸了摸自己圓潤的肚子，臉上滿滿的都是母性的光輝。
“嗯。”張慧靈點頭重重的嗯了一聲，下定決心的同時也給自己打氣。
“你們有什麼打算呢？”林寶兒見狀微微一笑，繼續問道。
這是她跟着馮御來的目的之一，她必須要掌握張慧靈的動向，來確定張慧靈的“威脅性”。
她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了！
“我們打算離開金陵了，回老家重新開始！”回答她的卻不是張慧靈，而是眼鏡男。
已經有了決定的事情，他不想再發生任何意外。
反倒是張慧靈有點沉默，在眼鏡男出聲回答之後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
“回老家嗎？挺好的，換個環境也不錯。”林寶兒聽到這個回答，對她來說是樂於見到的，這等於是無形之中就已經消除了威脅。
張慧靈沒有應聲，只是目光極爲不捨的轉向了馮御，看着這個她如今的精神依賴之一。
如果說唯一可能讓她覺得不捨得的，就是這個孩子了。
離開之後，恐怕此生都沒有再見的可能了吧？！
馮御一直靜靜看着他們說話，一直都沒有插嘴，此刻張了張嘴，卻是又閉上了，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想要說什麼嗎？”一直注視着他的張慧靈很明顯的發現了這一點，眼睛一亮，溫柔的問道。
“有沒有徹底恢復的可能性呢？”馮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猶豫了片刻，馮御還是問道。
說實話，張慧靈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爲數不多觸動了他內心最深處的人，讓他這樣看着對方可能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完下半生，他感覺有些不舒服，哪怕以後都見不到了，他也希望張慧靈能夠恢復過來，好好的度過餘生。
“不用擔心的，大多數情況下，我還是清醒的，有成俊在，也沒什麼問題，就是苦了他，要辛苦照顧我了。”張慧靈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爲馮御的問題而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反而顯得很淡定，也很享受馮御這樣的關心。
她自己的情況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哪怕是在失控的那些時候，其實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有意識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站在門口的眼鏡男李成俊重重點頭，在最困難的時候，他都沒有想過放棄妻子，此生，也不會放棄的。
對於他來說，這不是什麼誇獎和鼓勵，而是理所當然！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有人能夠配合你的治療會不會有效果呢？”馮御輕蹙眉頭，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他的想法不言而喻，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可能幫助到張慧靈的。
這一點，從他見到張慧靈之後她兩次的表現都看得出來。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她從歇斯底里變得帶入了另一種情景，之後就恢復了正常狀態。
第二次，也就是現在，她看起來和正常人有區別嗎？甚至感覺她比正常人看起來都“正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