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兮極爲信任紫衣,心中也如明鏡透亮,紫衣要的東西,是她能給的起的。
然而,下一刻……
蕭兮怔住了,細膩的指腹輕輕擡起她的下巴,他俊臉俯下,輕如羽毛的一吻,落在了她的脣瓣上。
蕭兮纖長的羽睫微顫,以前,紫衣如何調戲她,也不會越線,可今日,他爲何會這般?
紫衣離開她的脣瓣,眸色閃過一絲異樣,妖笑道:“小徒兒的嘴真甜。”
蕭兮精緻的小臉唰的一下,緋紅如霞,紫衣的眸中沒有男女之情的雜念,偏偏用這種方式調戲她?
蕭兮有點生氣,任誰被莫名其妙親了嘴,都會生氣!
偏偏之前,她又點頭允了他。
蕭兮推開紫衣,一句話也沒說,紅着臉,跑出了房外。
奴兒手指緊緊的捏着被子,那雙桃花眸,血紅一片,盯着紫衣,似要化成利劍,把紫衣碎屍萬段。
紫衣眸色漸漸變冷,猶如寒冬中的冰棱,他薄脣吐出的話,也冰冷如斯:“你想要活着留在蕭兮的身邊,最好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本分的做個奴婢。”
奴兒心中微驚,他怎麼會發現……
奴兒眸底起了殺意,指甲也悄然無聲的滋長。
紫衣掃了奴兒的指甲一眼,心中冷哼,自不量力。
奴兒尖長的指甲穿破了錦被,停了下來,他血紅的眸仿若忽然明白過來什麼。
“你是鳳凌然?”
紫衣微微一怔,嘴角噙起一妖笑,緩緩說道:“我是紫衣,可這具身體的本尊是鳳凌然,你還是莫要對你的小姐有不良企圖,乖乖的在她身邊做個奴婢,對你對她都好,嗯?”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想必你也知道兮兒和鳳凌然之間的關係。”
紫衣說完,就出去了,不等站在門前的万俟羽開口,他就先交代了幾句,問了蕭兮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万俟羽奇怪的摸了摸腦袋,總感覺今天的鳳凌然很不對勁,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房中。
奴兒失神的坐在牀上,腦中想着紫衣說過的話,又想到那一晚,他從這裡偷偷去了攝政王府,本是高興和激動的心情,聽到房中傳來蕭兮和紫衣,不,應該說是鳳凌然,暖昧的聲音。奴兒臉上血色盡褪,他震住了,頓時氣血攻心,連吐了幾口血,狼狽的轉身。
當時,若蕭兮在房中掙扎求救,奴兒拼上這條命,也會闖進去殺了鳳凌然。但是沒有,他聽到的是……蕭兮想要與鳳凌然和好……
和好啊!
鳳凌然曾經那樣對她,就這樣被輕易的原諒了,她與他在房中暖昧的耳鬢廝磨,甚至不惜用自己身體裡的鮮血,送給鳳凌然飲用。
蕭兮究竟有多愛鳳凌然?纔會如此爲鳳凌然犧牲?
奴兒心痛如絞,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幫蕭兮,他兩次被竹虛重傷,這破敗的身子哪裡是鳳凌然的對手?現在的他,就連万俟羽也打不過。
奴兒痛苦的閉上眼睛,轉念又想到剛纔房中發生的一切,蕭兮一番話讓他慚愧不已,看到蕭兮爲他擔心,他不可否認,心中既感動,又開心,恐是那時,他對蕭兮的深藏的情意被紫衣看在了眼裡。
那真的是紫衣嗎?直到現在,奴兒還有些恍惚,他警告自己的時候,那冰冷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一點兒也不像紫衣,倒是很像鳳凌然。
若說他是鳳凌然,可後來,他快要離開時那一番言語,又像了紫衣。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究竟是誰?奴兒也不想去弄個清楚,他提醒的沒錯,自己是蕭兮的奴婢,早就註定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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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追到蕭兮的時候,她站在河邊的柳樹下,秋風微拂,柳絮翩飛,她出神的看着清清河水,似一幅怡人的畫卷。rx0u
紫衣頓足,靜靜的看着蕭兮,有些不知,走過去該如何與她說?若是告訴她,方纔親她的人是鳳凌然,她會信嗎?還是以爲,這是他找的一個藉口而已?
他捕捉到奴兒對蕭兮的情意綿綿的眼神時,鳳凌然的靈魂立刻就甦醒了,他等他說完那句話以後,就強行把他靈魂壓了下去,紫衣沒有掙扎,他很明白,鳳凌然吃味了,若是他與鳳凌然抵抗,只會兩敗俱傷。而且,鳳凌然體內的封印,他也必須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紫衣進入奴兒軀體的時候,他的軀體和自己發生了排斥的現象,以至於他的靈魂離開奴兒的軀體,修爲就大幅度下降。但奇怪的是他進入鳳凌然的軀體之後,靈魂並未和鳳凌然的軀體發生排斥的現象,反而有種合二爲一的舒適感。
鳳凌然沒有殺奴兒,紫衣很意外,若是按照鳳凌然那種性子,奴兒必死無疑。應是看在蕭兮的面子上吧!鳳凌然不想惹怒蕭兮,故而容了情敵。
想到這裡,紫衣薄脣微微上揚,真是沒想到,殘酷如斯的鳳凌然也有如此不爲人知的一面。
紫衣走到蕭兮的身邊,伸出雙手,欲要放在她雙肩的時候,頓住了,又收了回去,鳳凌然做的事情,他尚且不知該如何與她解釋,這會兒若是太親暱了,他的小徒兒恐會真把他當成狂浪之人。
蕭兮聽到身後的深淺的腳步聲,就知道來人是紫衣,她沒有回頭,眸光依舊停留在水面上,小臉的緋紅也已經褪去,白若子玉的肌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小徒兒。”紫衣先開了口:“你在意嗎?”
蕭兮愣了一下,本以爲紫衣追來,或是會說明原因,或是會道歉,沒想到……他問她在不在意?
這倒也像了紫衣的作風。
“我只是奇怪,師傅爲什麼要親我……”嘴,她沒好意思說出這個字。
紫衣灑脫不羈,但也因知曉,親嘴和臉的區別,若非情人之間,又怎麼可以親嘴?
若是換成別人,蕭兮會給他一個巴掌,但這人是紫衣,他頂着鳳凌然的容貌,這一巴掌,如何“賞”的下去?
紫衣垂眸看着她白玉小臉,薄脣微張,嘴裡的話彷彿噎在了嗓子裡,片刻之後,幽幽的嘆了一聲。
“其實,那一吻……”
忽然,殺氣從四面八方而來。
紫衣瞳孔一縮,抱住面前的蕭兮,運功直飛而上,四把寒刀,落在他們剛纔站着的位置。
蕭兮看到底下的黑衣人,狠狠的皺了皺眉,若非剛纔紫衣動作夠快,她和紫衣的身上,恐怕要挨刀了。
“你們是什麼人?”紫衣冷聲問道。
“要你命的人。”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
“要本王的命?口氣倒是不小,就不知有沒有那份能耐了。”紫衣勾着薄脣,妖笑似有似無。
紫衣抱着蕭兮從半空中緩緩而降,鬆開蕭兮,他手中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劍,漫不盡心的說道:“兮兒,今日本王就教你一套殺狗劍法,你可要看清了。”
黑衣人大約共有二十來個,都是頂尖的高手,聽到紫衣把他們比喻成“狗”,頓時臉色一陣鐵青。
“攝政王,你休得太狂,縱使你武功蓋世,本座有二十六名頂尖高手,也叫你血濺滿地。”黑衣人首領冷森的盯着鳳凌然,大掌一揮,身後的黑衣人手中持劍,健步如飛的殺向紫衣。
紫衣眸中的妖黑漸漸消失,被一種極寒的詭異替代,一批黑衣人已至眼前,他手中寒劍一震,劍花閃閃,只見劍鋒以一種詭異的手法劃過,那些已至紫衣跟前的黑衣人站着不動了,很快,他們動了,脖子斷了,腦袋滾在地上,像皮球一樣。
“第一式,趕盡殺絕,不留後路。”
紫衣嘴裡吐出的話,宛如閻王的生死令。
衆黑衣人見狀,渾身顫了顫,並非因爲鳳凌然殘酷的殺人手段,他們這些人全都是每日在刀尖上過着舔血生活的人,早就明白,自己會有一天死於別人的刀劍之下。他們驚訝的是鳳凌然的武功,一劍殺了他們好幾個武功頂尖的兄弟,鳳凌然是怎麼做到的?他的修爲又練到怎樣一種出神入化的地步?
真是叫人感到恐怖。
蕭兮嘴角抽了抽,這套殺“狗”劍法也未免太血腥了。
若非她知道鳳凌然已經放紫衣出來,她差點以爲眼前看到的殘忍暴君是鳳凌然本尊。
“殺。”
黑衣人頓時齊聲叫道,不管鳳凌然是怎樣一個恐怖的人物,他們今日來刺殺鳳凌然,已經報了不成功就成仁的必死決心。
鳳凌然身法如影如鬼魅,在十幾個黑衣人中廝殺,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劍法,就連近身殺他的黑衣人,明明眼瞅着一刀就要落在鳳凌然的背上,下一刻,詭異的劍光襲來,刀劍碰撞,喑啞之聲,再下一刻,黑衣人的身體被鳳凌然的劍穿透了。
黑衣人致死也沒能明白,鳳凌然是怎麼殺他的?
蕭兮雖然知道紫衣修爲極高,看到這麼多武功頂尖的黑衣人圍殺他,蕭兮的心中還是很擔心,她想要去幫紫衣,但面對如此多的刀劍,蕭兮猶豫了,並非怕死,而是她僅有內力,卻沒有多少殺敵經驗,若是莽撞的幫忙,弄巧成拙反而對紫衣更不利。
這時。
万俟羽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看到和黑衣人打鬥的鳳凌然,他臉色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