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一零八：大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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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例行泡腳，壽命+3天。
隨即走進書房，水仙掌着燈進來，將書房點亮。
李隨安打發她回去休息，獨自看了會醫術，直至深夜，見時間差不多了。
便將燈拿到書房中央的一張大桌前，桌面正擺着一張用鐵樹絨製作的宣紙，上面畫的豁然是一張細緻無比的輿圖。
細細的輪廓，宛如鉛繪。
這是他自己畫的。
以提燈司提供的輿圖爲模板，結合自己的見聞和提燈司的消息來源。
以鯤鵬城爲中心，標註出了各式各樣的危險區域。
他將這些區域分別標註成綠色、黃色、橙色、紅色、灰色區域。
綠色是安全，一般都在城池、官道附近。
尤其是鯤鵬府城，離城市較近的地方，經常有城衛軍巡邏、定期清理妖鬼，基本上沒什麼危險。
加上有人族氣運鎮壓大地，夜裡更不可能從地下“刷新”出妖鬼來。
黃色區域，則代表有一定危險。
這是綜合其他淬體境守夜人同行的實力，劃定的區域。
應該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
橙色，代表八品淬體境小隊前往，有一定的危險。單獨行動，自然危險更大。
紅色就更不用說了，要麼是超出實力限度，要麼是有未知之秘未曾探索。
放眼整張輿圖，這些標註之外的區域，大片是灰色，那是承待確認和探索的地方。
李隨安在地圖上掃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在一片橙色區域上。
將印章挪過來，壓在一座廢棄城池上。
隨即拔刀出鞘，“空遁·無距”。
無距之門在書房中打開，他一步邁出，已出現在一片荒野之中。
如果這個世界有地獄，人們都願意相信，地獄一定是對人間敞開着的，並且在入夜後向人間不間斷輸送妖鬼。
四周的白霧，瞬間讓他敏銳的精神繃緊起來。
稍稍辨認一下方向，李隨安快速瞬遁趕路，一段時間後，來到一片陰風蕭瑟之地。
根據提燈司的輿圖顯示，這裡曾經是一片古代城池，如今卻成了亂葬崗。
時過境遷，這片古城之地已經沒了當年的雄姿，山林覆蓋了大地，地殼運動抑或人爲，導致丘陵隆起，兩座大山更是將這片區域遮擋的終年不見天日。
此時月上中天，正是妖鬼猖獗之時。
崗內白霧迷濛，視不及遠。
李隨安依稀能看到城郭斷垣殘壁的痕跡，遠處還有幾點幽火在飄蕩着。
冷風吹拂越演越烈，呼嘯聲猶若鬼哭狼嚎。
他不敢太過深入，先找了個僻靜之地落腳。‘念力掌控’化作幾隻大手，隔空搬來幾塊巨石，依山壁而建，片刻間便已搭建起一座簡易的石屋基地。
外觀不重要，又不是荒野求生。
如今神魂強度略有增長，‘念力掌控’隔空控物的水平，也隨之水漲船高，普通控物重量可達千斤左右，距離也超過五十丈遠。
戰鬥取巧上，能給予一定幫助。
更多是在日常上，解放了雙手，效果絕佳。
李隨安費了一番功夫，搭建了這處石頭基地，也是方便下次可以直接將無距之門，開在這裡。
隨即在石屋內壁四周，貼了幾張辟邪符。
又在自己身上也貼上好幾張，做到萬無一失。
然後，鄭重地取出烏黑龜甲片。
這片‘龜推背’的巴掌大龜甲，是李某人不問自取的戰利品，現已蠻橫地據爲己有。
因爲龜推背本就是上品法器，其上固化了“一葉障目”小神通術法，可上遮天機，下蔽衆生。
蕭小瓷此前使用，多少有些浪費。
如今得李隨安精神力主動激活上品法器，小小一片甲片上，立刻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波動，惶惶然懸浮在李隨安頭頂上了，無形的波動氣息，更是將他整個包裹住。
準備妥當。
斬夜刀在手，法銃腰間掛。
神兵受主人殺意影響，竟發出錚錚刀鳴。
李隨安小心翼翼的繞着古城亂葬崗外圍行了沒多遠，立刻就發現了一隊妖鬼在林地裡遊走。
【屍鬼：一階妖鬼，介於生死之間……】
虛幻的文字氣泡，浮現在妖鬼頭頂上。
李隨安盯上一頭屍鬼，主動顯出身形，湊到近前。
屍鬼竟也無動於衷。
他再靠近幾步，再近幾步……已在十米之內了。
本來漫無目的遊蕩的幾隻屍鬼，猩紅的骷髏眼火光一閃，正好與李隨安對了個正着。
它正疑惑地看向李隨安方向，咧到耳根的大嘴，露出鋸齒狀的牙齒。渾噩的靈魂讓它們想不明白，這裡怎麼會出現活人，卻並不妨礙它們嗜血的本能。
幾頭屍鬼裂開大嘴，嘶吼一聲後就朝着李隨安撲擊過來。
屍鬼：虛假的四肢僵硬、速度緩慢，真實的迅捷反應、博爾特奔跑。
可惜……
時過境遷，他也不是初次面對屍鬼的無措了。
面對這頭屍鬼，李隨安有多中方法，可以將它瞬殺。
辟邪法銃、斬月神兵……
這次卻都沒有動。
只見他神情肅然，屏氣凝神，五指虛張，一道玄奧的符文虛影在指掌間浮現。
數道冰錐帶着寒氣自空中快速凝形，“嗖”的一聲飛出，便擊中了屍鬼頭顱。
近距離下，屍鬼根本躲避不及，被冰錐刺了個對穿。
寒冰之氣不減，在它身上迅速蔓延，飛快將屍鬼冰凍住，直到頭顱中魂火熄滅。
一團綠焰朝李隨安飛來。
小試身手，李隨安非常滿意。
若再練上半個月，‘天象·冰臨’又能升級了，威力還會再次增加。
而且術法的威力，與神魂強度息息相關。
李隨安只是以入神·凝神神魂修爲，施展出來的術法。
若是換做姒也抑或袁淳方，同等術法，威力只會更強。
不過眼下只是一頭不值一提的屍鬼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主動引來更多的屍鬼注意，冰錐接連自虛空中凝出，飛速洞射而出，幾聲悶響過後，一隊屍鬼被接連解決。
初戰告捷，李隨安取出照邪玉璧，對着每具妖鬼屍體一掃。
玉璧自動辨認，記錄軍功十三點，
李隨安意識探入識海中一觀。
只見石塔第一層中綠色魂光又開始積攢起來，元神黑蓮已花開了一瓣，是個好兆頭。
看到一地的妖鬼屍體，李隨安習慣性取出焚屍符。
又忽然頓住。
他突發奇想，“這些妖鬼屍體能否被分解？”
想做就做，便隨手攝來一具屍體，進入空巢之中。
將妖鬼屍體投入進泉水中，泉水裡立刻散發出濃烈的白煙。
直看得李隨安一陣心突突。
不會把泉水污染了吧？
半晌，屍體化作兩份，被徹底分解。
一份被分解成黑色土壤，落進下方靈田中。
另一份則成一絲朦朧玄黃之氣，升到高空，繞着數顆星砂旋轉起來。大片鴻蒙氣息被玄黃氣息牽動，竟投入進這縷玄黃氣息之中，使得數顆星砂跟着旋轉起來。
宛如一團小小星雲，偶爾還會有星砂發生碰撞、融合，似在醞釀着什麼。
這奇特的現象，讓李隨安不免多看了幾眼。
又查看一番泉眼，發現泉眼中水質依舊清澈如許，才放下心來。
打開屬性面板一看，‘神通·空巢’的開發進度，竟漲了10個百分點。
可喜可賀。
李隨安立刻將外界所有的妖鬼屍體都抓進來，一一投放進泉水中分解。
玄黃氣息越發多了，但開發進度卻不如投入第一具屍體時那般多。
繼續開殺。
外圍的妖鬼夠他消受的，越往裡面去，碰到高階妖鬼的概率就越大。
以李隨安的實力，尋常一階妖鬼，哪怕蜂擁而來，也無法給他造成困擾。
他卻依然耐着性子在外圍獵殺。
只是在外圍殺得久了，也難免會碰到二階妖鬼。
一頭異形妖鬼冷不丁從腳邊溼窪泥坑中爬起。
那是一頭全身光滑、長滿觸手的變異妖鬼。
在冷白月光下，渾身溼漉漉的粘液，反射着液體的光澤。蠕動着肉山般的身體，幾條黑漆漆的觸手，朝李隨安甩來。
李隨安信手就甩出幾道冰錐，刺在它身上，卻都被飛快彈開。
只有冰錐術行的森寒氣息，才能稍稍阻止它的行動。
李隨安當即斬月刀在手，一道刀罡落下，黑色觸手被斬斷落了一地，還在四處蠕動着，斷口處卻又快速恢復起來。
【八爪腐怪：二階妖鬼，物理傷害免疫，多重觸手，身軀分裂。小心它會朝你吐口水……】
哪來的嘴巴吐口水？
“噗噗噗~”
剛看到文字氣泡，就見一堆肉山中擠出一顆與體型完全不相符的腦袋，一團團綠色液體從它的嘴裡噴吐出來。
瞬遁！
李隨安消失在原地，綠色粘液落在他方纔落腳之地上，竟連石頭都爲之腐爛。
得虧閃地快，否則即便沒有對他造成傷害，也夠他噁心好幾天的。
八爪腐怪吐完口水，又把腦袋藏進一堆肉山之中，突出就是一個苟字。
二階妖鬼的恢復能力早已見識過。
何況是以分裂著稱的八爪腐怪，剛斬下的黑色觸手，立刻就開始重新生長起來，這麼點時間，竟已經要恢復如初了。
李隨安展開身法，一刀刀狠狠落在它身上。
瘋砍了一陣後，地上多了一灘爛泥。
看似已沒了氣息，卻依舊有肢體在地上抽搐蠕動。李隨安等了一會兒，沒見有綠光飛來。
“苟東西，還想騙我。”
於是拔刀再砍，綠焰飛來，總算解決了。
將龐大的妖鬼屍體搬進空巢中。
泉水裡劇烈翻涌，大量白煙混着邪異的綠光蒸騰而起。
片刻後，飛出一枚半透明的灰色結晶體，李隨安一把抓住。
一顆白品魂珠。
還能自動回收寶物，不錯。
萬物負陽而抱陰，事情有正必有反。從至邪之物身上產出的，卻是至陽之物。
魂珠的作用毋庸置疑。
也許是人類發現了魂珠價值的一刻，才擁有更強大的動力，對抗無所不在的妖鬼、邪靈吧。
李隨安將魂珠放進空巢中單獨一個區域。
如此這般，輾轉多地，他在亂葬崗外圍殺了個來回通透。
不知覺間，就已經稍稍深入了一點。
立刻就發現了周圍的環境變化，整個亂葬崗深處彷彿都活過來一般。
一座座荒蕪的沒有名字的劣質墓碑上閃爍着幽綠色熒光，儼然成了路燈。不時還有詭異的生物，在墓碑地下露出一雙瞳孔，散發出兩道猩紅光芒。
地上的泥土忽然動了起來，便有一頭頭腐朽不堪的屍鬼，從墓地中爬出，腐爛的屍身上唯有雙瞳中閃爍着鬼火。
還有從各地升起的燈籠鬼，閃爍着明暗轉換不斷的幽火燭光，在荒冢間飄蕩。
彷彿間，那些殘垣斷壁，也重新變的栩栩如生，透過白霧瀰漫，似乎能看到當年城池尚在時的繁盛景象。
——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參天的樹木上也掛着絲絲縷縷的閃光燈帶一般，卻不可能是燈帶，而是蛛網。可現實中，卻沒有哪隻蛛網會吐出能閃爍着五顏六色的光芒。
那便只有可能，是某種不可名狀的怪異，在誘捕獵物。
偶爾一腳踩在某片雜草上，也發出一道道不可名狀的瑩光。
空中也不是安全之地，夜幕下，偶爾會有食腐夜鶯、死亡禿鷲、吸血蝙蝠霸佔夜晚的天空。
在白晝裡，分明是一團枯萎的灌木叢，入夜後卻如同大地上盛開的鮮豔花朵，在黑夜裡綻放着炫彩的光芒。
這片區域，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特的生態區域。
如同電影中的潘多拉星球一般玄奇，但這裡卻充滿死寂與詭異，又在詭異中帶有一絲和諧。
辟邪符“嗤”地一下燃燒起來。
李隨安如觸電般，“刷”地一下消失不見。
直覺告訴他，亂葬崗深處有強大而邪惡的存在。
好半晌，確定沒危險了，才又在亂葬崗另一端現出身形，接着殺。
時間漸逝，隨着東方吐出魚肚白的一刻，荒野上的妖鬼如潮水般散去。
大地如新，看不見有刨土的痕跡。
李隨安在一具妖鬼消失的地上挖了半天，也不見任何妖鬼的痕跡，看來它們的確不是藏在地下的啊。
天愈發亮了，太陽升空，亂葬崗奇異的景緻逐漸消退，顯露出真實環境。
即便是白晝，這片區域依舊是陰風蕭瑟，天空中灰濛濛一片，崗內霧氣瀰漫，比其他地方溫度更加更低。
卻已經無甚奇怪的了。
一夜苦戰，石塔第一層中的魂光又升了一尺有餘。
黑蓮花瓣，再開一品。
空巢中也堆積了厚厚一層土壤，空中數百顆星砂的星雲，被一圈玄黃氣息圍繞，漸成一個整體。
手中多了十幾枚白品魂珠。
全丟給軍需處吧，兌換成軍功。
李隨安踩着晨光，出現在兌換處前。
“三千五百軍功，確認無誤。還有這些魂珠，你想兌換銀子還是軍功？”
“軍功。”
軍需官一番操作，李隨安的腰牌上軍功超過四千。
他毫不停留，來到提燈司，兌換了《用心刀訣》、《五行刀訣》、《快刀刀訣》、《百戰刀訣》、《六合刀訣》、《三才刀訣》等數本基礎刀訣。
將四千戰功，花的只剩個位數。
這才滿意而歸。
回家吃了個早餐，稍作休息。
便又來到北城，在坊市中找到玄。
依舊是老位置，依舊是龍巢氏族標誌性的坎肩，袒胸露臂膀，將圖騰顯露出來。
“瞧瞧這是誰？”
“哈哈哈，安先生，可真是好久不見。我還以爲你消失了呢？”
李隨安笑道：“那就讓伱失望了。我是生意人，信譽於我重若天蓬山。說過會來，就一定會來。”
玄笑道：“這次安先生可帶來好消息？”
“你準備好銀子吧，隨我來。”
李隨安也沒多話，帶玄來到一處事先準備好的空房子。
看到裡面至少三萬斤的源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安先生，您果然沒欺騙我，全都是大塊源石。”
玄先是激動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忽然扭捏起來，“只是，如此大量的源石，我們現在也沒有太多現銀。可否以其他東西交易呢？”
李隨安微微皺眉。
他最近收入不菲，開銷也大啊，若非從徐坤那裡薅來幾萬兩銀子，連釀酒原料的開支都要另想辦法。
大潤朝的統治還很穩定，相比銅錢的買賣力度，在各地不一，有高有低。金銀貨幣的購買力度卻始終很給力，也從未出現過大幅度貶值，所以最好還是用銀子交易。
但他也沒把話說死，“那要看是什麼東西？”
“金雲砂、冰蠶絲、凰舞緞、金絲、蟲鐵、藥材、赤銅，以及朱果。”
除了蟲鐵較爲冷門外，其餘都是市場所需之物。
金雲砂是鍛造武器的基礎材料之一，想要鍛造高品質武器，添加一些金雲砂進去，能大大提升武器威力，赤銅更不用說，裡面一個銅字，就與金錢掛了鉤，同樣是貴重金屬。
冰蠶絲、凰舞緞、金絲也都是紡織的極品材料，甚至法器衣服都用得上這些材料。
東西雖繁雜，只要用心，也不難出手。
反正龍巢氏族收購源石給的價格，比市價高出四成，怎麼都有的賺。
想了想，李隨安決定還是優先自己能用的，道，“朱果能提供多少？”
“百年朱果，至少提供十枚。”
“少了，十枚纔剛嚐個味就沒了，至少一百枚。”
玄瞪大眼睛，“嚐個味？一百枚？！”
他差點沒口水噴李隨安臉上。
一番討價還價，最終達成協議。
這一來一回，騰空了空巢中的大半源石。
換回了大批材料、貨物和靈果。
尤其是朱果，也不全是百年的。
五十年份的三十顆，百年朱果十顆。
朱果亦是十分有名的靈果，常見與各種雜書小說作品中。
吃下可以增加氣勁修爲，李隨安現在丹田氣勁未滿，對他而言，也還是十分有用的。
一買一賣，互通有無，皆大歡喜。
李隨安常常在人面前自詡商人，現在也越來越有商人的範兒了。
胡雪巖是怎麼成首富的？
全靠倒買倒賣呀！
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山海大世界，誰能比他更具備倒買倒賣的能力？
有些計劃，也是時候該提上日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