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風雨欲來

章氏走到屋子門口就見沈謹瑜抓着雲居雁的衣服不放。眼見着他快哭了,雲居雁只能把他抱回懷中。見狀,章氏輕笑,自認時間恰恰好,跨入屋子說道:“大嫂這麼好興致,這是在和瑾瑜玩什麼這麼高興?”

看兒子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一臉依依不捨,雲居雁只能移開視線,抱着他轉身,把他塞入鞠萍懷中。眼見母親又不理自己了,沈謹瑜“哇”一聲哭了。鞠萍抱着他,輕拍他的背,快步走出了房間。雲居雁心中不捨,但她有更重要的事。她收斂心神,轉身對着章氏說:“二弟妹這麼着急找我,有重要的事?”

“大嫂,百善孝爲先……”

“二弟妹也說了,百善孝爲先。祖父命你在慶春苑好好休息,昨日我念在你記掛二叔,什麼都沒說,今日你又不請自來,這回是爲了什麼?”

章氏微微一怔。她能感覺到,雲居雁的態度比平時強硬了不少。看屋裡屋外都是丫鬟,她擡起頭,一臉正色地說:“大嫂,母親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我只是……”

“是誰在二奶奶面前亂嚼舌根?”雲居雁厲聲質問跟隨章氏而來的丫鬟婆子們。

衆人嚇了一跳,齊刷刷跪下了,連稱不是自己。

雲居雁回頭問章氏:“二弟妹,你到底聽到了什麼?聽誰說的?”沈君燁一早就已經離家回暨陽去了,慶春苑的大門一直關着。按道理,章氏和青芽不可能知道薛氏自殺的事。除非有人刻意傳消息進去。難道章氏也是計劃的一部分?雲居雁審視着她。

章氏的眼神觸及雲居雁的視線。她瑟縮了一下,低聲喃喃:“大家都說……”

“哪個大家?”雲居雁追問。

章氏的眼淚瞬時涌上了眼眶,委屈地說:“大嫂,我不過是關心母親的境況罷了。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雖說祖父命我在慶春苑休養,難道我連關心一下長輩都不行嗎?”說着,她的眼淚已經滑下了臉頰。

“二弟妹。二叔已經回暨陽了。你對着我落淚又有何用?我不過是問你一句,是誰讓你不由分說跑來質問我?難道我連問一句都不行嗎?”

“是,大嫂說什麼都是對的。”章氏的語氣夾雜着明顯的諷刺意味。

雲居雁急欲打發章氏,她轉頭對着屋外的下人說:“我不管你們之中是誰在二奶奶面前亂嚼舌根,你們惹得二奶奶生氣,就是你們的過錯。”

“大奶奶恕罪!”下人們連連認錯。

章氏見狀,走到雲居雁面前。義憤填膺地說:“大嫂,您不必指桑罵槐。我不過是想知道母親是不是有事,我哪裡做錯了?”

“你關心母親是沒錯,但祖父命你不許離開慶春苑半步在先。這些奴才沒有勸着你,就是她們的失職。如今。你只要說一句,你不想也不願聽從祖父的吩咐,便是我罵錯了她們。”

香櫞在一旁勸道:“大奶奶息怒,二奶奶也只是一時情急罷了。”

“對,對,對,我就是一時情急。”

“既然二弟妹只是一時情急,此刻也應該不急了吧?”雲居雁問着,沒有給章氏回答的機會。直接說道:“既然已經不急了,二弟妹還是聽從祖父的吩咐,好好在慶春苑休養。”

“但是,母親……”

“母親有什麼事,祖父自然會派人告訴你的。”雲居雁直接打斷了章氏。她相信,章氏跑來找她。一定是被人當槍使了,不然她不可能知道薛氏已死的消息。薛氏的死定然是瞞不住任何人的,但是葬禮上,少一個鬧事的人,事情就簡單一分。只要拘着章氏,青芽便同樣出不了慶春苑的大門。

想到春芽,她繼續對章氏說:“二弟妹難道是想祖父派人請你回去嗎?”

章氏聽到雲居雁當着下人的面對她下逐客令,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使勁扯着手中的帕子,恨恨道:“大嫂,你簡直——”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次被祖父責罵。”雲居雁說着,上前一步,小聲在章氏耳邊說:“你應該不希望慶春苑的大門白日裡也落上鎖吧?”

“你有什麼資格!”

“就算我沒有資格,祖父總有吧?再說,只要先前替你把過脈的大夫——”

“我走,我走就是!”章氏大步往外走去。她的繡花鞋一步步踩在地上,那重重的步伐說明了她有多恨。

雲居雁走到門前,對着仍舊跪在地上的下人們說:“二奶奶身體不適,在慶春苑休養,這是王爺的命令,王爺這麼做是爲了二***身體着想。往後,我不管你們是攔,是跪,是求,總之若是再讓我看到二奶奶在大太陽底下曬着,或者在夜間走路受了風,着了涼,我就唯你們是問。另外,凡是二奶奶身邊的人,都得在她身邊好好伺候着,不許擅離職守半步。”她的言下之意,任何時候,無論用任何方法,都不許慶春苑的人踏出院門一步。

衆人急忙點頭,唯唯諾諾地隨着章氏回去了。

雲居雁看章氏的身影消失,思量着她突然出現的意圖,轉而對香櫞說:“你找個機靈的小丫鬟去慶春苑問一問,剛纔青芽有沒有離開,或者有沒有和什麼人說過話。”

香櫞領命而去,雲居雁獨坐在椅子上盤算。薛氏的死訊明日就會公佈,她是世子夫人,葬禮的規模當然不同於呂氏,到時京城的王侯之家幾乎都會派人過來弔唁,再加上不知道幕後之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未來幾天事情一定層出不窮,她一定要事先做好人員的安排。

粗略看來,鞠萍是怎麼都要留在兒子身邊的,燈草畢竟年紀小。張鐵槐夫婦要爲她協調各處的管事,預防及處理突發事件,如今她不能讓錦繡和玉瑤都耗在枇杷身上,可是枇杷也不能沒人看着。再說。就算是她們兩個回來了,人手還是不夠。

“燈草!”雲居雁揚聲呼喚。待她進了屋,命令道:“你去把蓯蓉、赤芍找來。之後再找人把錦繡、張泰叫進來。”

先前她早已決定,在鞠萍等人成親後,升雙胞胎爲一等丫鬟。雖然她們的年紀太小,她勝在絕無二心,又聰明伶俐。在她無法完全信任沈家的下人前,只有她們是合適的人選。

燈草尚未找來蓯蓉、赤芍,趙氏先一步抵達了凝香院。進門便問:“居雁,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她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雲居雁點頭回道:“事情是聽說了,但到底如何尚不知道。父親和相公已經去了老宅,晚一些應該會有確切的消息。”

趙氏確認屋內並無旁人。擔心地說:“家裡的人、事,越來越不能讓人安心了。”

“三嬸孃這話何意?”

“不瞞你說,關於上次的事,我追查了幾天,毫無頭緒。”她緊緊擰着眉頭,“你三叔父說我閒得慌,這是自己嚇自己,可是我越是什麼都查不出,感覺就越差。”她停頓片刻又道:“你一定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一直相信。很多事情若是完全沒有瑕疵,就說明背後一定存在更大的問題。”

“三嬸孃,既然您這麼說了,其實我也覺得不安。”雲居雁朝着老宅的方向看了看,“我怎麼都不覺得母親像是會輕生的人。之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相信您也是知道的。懷着瑾瑜的那段日子。我甚至不敢跨出房門。如今先是四嬸孃,然後是三嬸孃,現在又是母親……”

趙氏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之前有丈夫勸着她,她僅僅只是擔心,可雲居雁這麼一說,她的心臟“突突”直跳。呂氏、楊氏、薛氏先後出事,下一個豈不是輪到她了?

雲居雁看她心生懼意,心中有些不忍。她覺得幕後之人雖利用過趙氏,但趙氏對所有的事情都涉入不深,又一向懂得明哲保身,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她如此“嚇”她,只因她有預感,薛氏的葬禮上將有一場暴風雨,而她無法獨自應對一切,她需要趙氏的全力配合。

“三嬸孃,我也有很不好的感覺。”雲居雁緊緊握住趙氏的手,壓低聲音說:“就在三嬸孃過來之前,二弟妹纔剛剛來過,爲的也是母親的事。雖說這事她遲早會知道,但如今的她正被祖父禁閉,慶春苑平日裡都是大門緊閉的。她如何得到消息的?”

趙氏一聽這話,冷笑道:“如今她已經嫁給君燁了,居然還如此不安分。”

“三嬸孃的言下之意,難道她以前就……”

“你祖父和父親都對君燁的婚事不上心,你母親怎麼會給他挑好的?莆田寺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其實不僅是那邊,她爲了‘世子夫人’之名,可謂費盡心機……”

“三嬸孃,我私下聽相公說,蔣世子爲了二弟妹,已經幾年沒去過莆田寺了。”

“你真是傻!”趙氏輕嘲,“表面上她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爲了孝道,纔去廟裡供奉經書。可是從章家到莆田寺,幾個時辰的車程,途中可以發生很多事,遇上很多人。”

“三嬸孃,你快說與我聽,您都知道些什麼。”

“多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兩年多前,我回孃家的路上正巧經過茶香居,剛好看到蔣明軒前腳進去,後腳就聽她大聲吩咐丫鬟停車,說是想進去喝茶。當時我只是在車上隨口嘀咕了一句,蔣明軒若是再不續娶,待嫁的姑娘恐怕都不能安心,之後也就沒放在心上。後來,在你母親爲君燁說親之前,我不小心聽到她說蔣明軒,莆田寺之類的話。當時我沒有細聽,不過我把親眼所見告訴了你母親,還勸了她兩句。你母親不以爲意,只說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畢竟是嬸孃,也不好多說什麼,之後便再沒對任何人提過。”

雲居雁聽着這話,心中懊惱。她和沈君昊只顧着莆田寺了,卻沒想到章氏捨近求遠。選了偏遠的廟宇,恐怕是爲了長途跋涉這一點。

雲居雁相信,趙氏不見得真的勸過薛氏不要安排這門婚事,但她看到蔣明軒和章氏先後入了茶香居一定是事實。她知道蔣明軒未對沈君昊提及這事。

“怎麼。是不是覺得匪夷所思,所以說不出話了?”趙氏眼中帶着對章氏的不屑,“我先前沒對人提過。不過是覺得她都已經嫁給君燁了,往事就不必再提了。以後,她若是再過來爲難你,你大可以問問她,章家的馬車上難道沒有茶點,她非要入茶香居飲茶?”

雲居雁順着趙氏的話題,說了幾句讚美她寬厚的話。之後又請求道:“三嬸孃,眼下二弟妹雖然會安安靜靜呆在慶春苑,可母親的喪事,章夫人自然會過來弔唁,到時能不能麻煩嬸孃多加照顧?”

趙氏明白。雲居雁的言下之意是讓她提防章氏向孃家的人告狀。她知道章氏不是章夫人親生,而她未出閣時在章家一向不得寵,因此爽快地點頭了,緊接着又感慨:“說起來,幸虧你母親是從江南遠嫁而來,不然……”她輕笑,表情彷彿在說,無論哪家的女兒在夫家不明不白死了,孃家人一定會找夫家討個說法的。整個葬禮必定十分精彩。

這話深深觸動了雲居雁的神經。她最擔心的就是薛家的人會突然冒出來。她按捺憂慮,對着趙氏說:“說起這樁事,三嬸孃知不知道父親爲何突然娶了母親?我問過相公,相公只知道整件事很突然。”

“我不清楚內情。”章氏搖頭,“聽說是你父親欠了薛家一個人情。你三叔父隱約提過,你祖父曾經覺得薛家一早就有企圖。派人偷偷查過薛家。最後你祖父把家裡的事整個交給了她,想來應該不是薛家算計了你父親。”

聽聞這話,雲居雁很失望,只能結束了這個話題。之後她就葬禮可能出現的問題與趙氏稍稍協商,因爲人手不足的問題,她把監視章氏、春芽和楊氏等人的事交託給了趙氏,又就自己懷着身孕,再加經驗不足向趙氏道歉,有意捧着趙氏。

趙氏臨走的時候依舊臉有憂色,但被雲居雁那麼一說,她已經暗暗決意一定要盡心盡力辦好這次的喪禮,務必讓大家都看到,她雖不是沈家的宗婦,卻也能扛起宗婦的責任,同時向沈滄等人證明,她的能力不比其他任何人差,之前不過是她不屑爭權罷了。

趙氏走後,立下廊下的丫鬟立馬進屋回話。

慶春苑那邊,就如雲居雁所料,章氏匆匆來到凝香院,就是在春芽在章氏面前立規矩之後。至於春芽如何知道薛氏死了,沒人瞧見別人給她遞消息。章氏走後,春芽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又在迴廊上站了一會兒。派去監視的丫鬟不敢靠近,看不到她是否隔着迴廊的窗戶與慶春苑外面的人說話了。

聽到這事,雲居雁心中猶豫,是否索性快刀斬亂麻,徹底把青芽軟禁。想到她是沈君燁剛剛失去孩子的通房,而沈君昊暫時不能和沈君燁徹底翻臉,她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須臾,張泰和錦繡入了府,雲居雁告訴他們,她決定讓錦繡、玉瑤回到她身邊,而枇杷那邊,讓赤芍過去伺候。薛氏的葬禮期間,張泰和青芽負責府外的聯絡,同時注意着枇杷的動靜。

她本想讓張泰注意着南城門,若是薛氏的孃家人突然出現,他負責拖住他們。可一想到張泰從未經歷過這類事情,又不曾見過薛家的人,她只能決定等沈君昊回來,再與他商議決定。

張泰和錦繡出府安排之後,雲居雁除了就凝香院的人事安排做了調整,又把府中各處的管事娘子叫過來叮嚀了一番,同時叮囑她們,若是發現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有不對勁的地方,馬上稟告張鐵槐夫婦,不能有半分耽擱。

雲居雁一直忙到二更時分。她知道沈君昊入夜的時候就已經回府了,直接去了楓臨苑,沒有出來過。

大約三更左右,雲居雁聽到外面的動靜上前開門,就見沈君昊已經站在了門口,神情中滿是疲態,以及難以掩飾的憂慮。

“怎麼了?事情很不順?還是母親並非自殺?”雲居雁急急詢問。

沈君昊搖頭答道:“我沒事。只是我趕去的時候遲了。父親已經把貼身照顧她的下人全都治了罪,什麼都沒問到。不過我回家之前偷偷問了仵作,按照仵作所說,她的確是上吊身亡的。”

“上吊也分主動與被動。保不準有人把她迷暈。再吊在樑上。”雲居雁嘆息,“不過現在說什麼都遲了。父親爲什麼急着把下人治罪?”

沈君昊接過雲居雁遞上的溫水,一飲而盡。答道:“祖父的意思,明日她會去對皇上和太后說,二嬸孃好心去老宅探病,她卻和二嬸孃起了口角,害得二嬸孃摔了一跤,傷勢嚴重。父親因爲這事,數落了她幾句。她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至於我爲什麼去老宅,我只是去勸她回家和父親和好的。”

“這樣也行?”雲居雁搖頭,“家裡那麼多下人……”

“祖父的意思,只要家裡的下人不出去亂說就行了。反正橫豎都沒人真的相信這些鬼話。一切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表面上說得通就行了。其實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真相。”沈君昊閉上眼睛,伸手揉壓着太陽穴。

他對沈滄和沈倫都很失望。雖說他們是爲了顧全大局,在這件事上,沈倫也做出了極大的犧牲,但是他們的首要目標永遠是粉飾太平,掩埋真相。很多的事情都是被他們的一層層謊言把真相徹底扭曲,讓事情失去了本來的面目。

雲居雁心中很明白,若是所有的下人都是忠心於沈家的,只要主人家一道命令。他們自然不敢去外面嚼舌根,可實際上,家裡有太多居心叵測的人,保不準他們已經在添油加醋了。

看沈君昊神情萎靡,情緒低落,雲居雁上前。伸手擱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身邊輕言:“你不要太擔心,是你自己說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總要一步步走下去。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

沈君昊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回頭對她笑了笑,安撫道:“我沒事,只是今天騎馬騎得久了,有些累了。”

雲居雁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他,只能說:“你用過晚膳了嗎?我去給你煮一碗麪吧?我在一年多前就答應過你的,後來我煮過兩次,可你都沒有吃完。”

她的話馬上讓沈君昊想起了那段互相猜忌的時光。那時候他對她又愛又恨。可是轉眼間,他們連兒子都生了,很快又會有第二個孩子。就像他一直期盼的那樣,她無條件地愛着他,永遠都支持她。只有他才能獲得她全部的注意力。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和你一起去吧。”沈君昊起身,拉着她的手往後罩房的小廚房而去,“你正好還可以與我說說,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做了哪些準備。”他在一年多前就發現,看着她爲自己忙碌,他的心就會漸漸平靜。在今天之前,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沈滄起衝突了。他不明白,時至今日,祖父爲什麼還是那麼固執,聽不進半分意見。

兩人入了廚房,雲居雁斷斷續續把章氏、趙氏到訪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又說了自己的安排。

沈君昊聽她的語氣,很擔心青芽,遂說道:“你若是怕她會生出事端,不如明天等二弟回來,我去對他說,青芽行爲不檢。如此一來,還可以試一試二弟知不知道青芽的小動作。”

雲居雁沒有就這事表態,只是說:“其實我現在最擔心不是青芽,而是薛家。雖然祖父說,待他們上京,葬禮早就結束了,可萬一幕後之人早就派人去了江南呢?”

“你還記得齊元祥嗎?”沈君昊突然冒出了這句……大家還記得齊元祥嗎?例更+靈寵緣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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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一名小女修被前輩強行結爲雙修道侶的故事。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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