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星有多遠

上原他們經常野餐的那塊景色秀麗的草地,如今面目全非了。

“休想逃!”蜘蛛丸連踩水的查克拉都沒有了,他緊緊的拽着敵人的雙腿,拼命的往下拉,想要把對方拉下水裡,絲毫不顧及他根本不會水這個事實。他牙齒緊緊的撕咬着敵人的小腿,嘴裡滿是鮮血,不遠處,同伴們正拼命的衝過來……

黑暗,寒冷,寂靜。耳邊似乎有喃喃自語,又彷彿像有風吹過,上原的意識醒着,可他怎麼都醒不過來,長時間的死寂,他幾乎要發瘋了,想拼命的嘶吼……

終於,“啊!”的一聲慘叫,咚的一聲,上原摔在了地上,右臂一陣劇痛。上原睜大眼睛,可刺眼的陽光又立刻讓他閉上了眼睛。

“上原,你醒了!”被人扶起,上原眯着眼睛,看清了來人,是胳膊上纏着繃帶的雪勒紗。

“咳咳…雪勒紗,是你啊,胖子呢……”喉嚨裡如同着火了一樣,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這是失血過多的狀況。

“梧桐去搭建營地去了……”雪勒紗趕緊去不遠出拿溫水過來,上原這才發現,他身邊都是帳篷,粗略估計,有十幾個之多,只是空蕩蕩的,上原不覺得重傷的人僅有這麼多,其他人……

喝完滿滿的一大杯水,上原好多了,“雪勒紗,你胳膊怎麼樣了……”

“沒事兒,我自己處理過了。”上原是有一卷醫療忍術卷軸的,可是他的查克拉控制能力不夠,學習不了醫療忍術,卷軸被他送給了雪勒紗。

“佐佐木和蜘蛛丸他們回來了嗎?”

“沒有,上原,你說他們會不會……”這已經是第二天接近中午了,佐佐木他們還沒有回來,生死未卜。

“我自己能動,我自己來,雪勒紗。”制止了雪勒紗,上原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喝着熱粥。

輕輕的活動了下右手,除了有些僵硬外已經能自由活動了。當時上原的肩膀被砍傷,骨頭都裂開了,如果按地球的說法,傷筋動骨至少要一百天,可僅僅過了一天,骨頭就已經初步癒合了,上原對查克拉的神奇再次有了新的認識。

“我們爲什麼在這裡?”等喝完了粥上原才發現,他並不是在營地裡,而是在樹林裡,也不知道誰找的地方,在樹林裡找這麼大一塊開闊地也着實不容易。

“是梧桐,他說我們呆在營地裡不安全,敵人很可能再次攻過來……”雪勒紗替上原收回餐具。

“其實啊,呆在營地裡更安全。”上原默默想到,“這麼多人,何況還擡着擔架,難免會在路上留下破綻,如果真有敵人找來的話,沒有多少防護的叢林裡更危險吧。”不足歸不足,不過啊,胖子能獨立思考並解決問題,一點兒都沒有平時畏畏縮縮的樣子,上原由衷的爲他高興。

正想着,身後傳來聲音,“上原,你醒了啊。”胖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上原身後,他滿臉汗水,顯然忙碌很久了。

“上原,三十一個人,大家都在,你也過來吧……”胖子眼神一黯,扶着上原離開。

“三十一個,什……什麼……是……”上原心神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胖子,胖子默默點頭。

三十一個人,竟然會陣亡多達三十一個人,這是上原怎麼也想不到的事。

物資匱乏,簡陋的擔架,整整齊齊的在叢林間的空地裡擺成幾排。

“糰子……”輕輕的掀開第一個擔架,是糰子。一個喜歡七嘴八舌的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可現在,上原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他閉着眼睛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那裡,臉色灰白,一個猙獰的傷口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他的喉嚨上。

上原雙手發抖,可他還是堅持向下走去。

“蒼耳,是你啊……”又是一張年輕的面孔,不見傷口,但同樣蒼白,上原把白牀單向下輕輕的拉開,他斷掉的手臂,就放在身邊。

“桃子……”

“胩雷……”

“鱈……”

上原一個一個看過去,等他看到一個身影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你救我幹嘛!你救我幹嘛啊!救我幹嘛啊!老子死了算了!死了說不定就回家了,你救我幹嘛啊!笨蛋!傻瓜!”上原無法再壓抑感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彼此交情並不深,可如果不是她替上原擋住敵人的苦無,上原就不是被人一腳踢飛了,而是人頭落地。可現在,梨子的身首異處的就躺在那裡,一個可愛還有點靦腆的女孩子,就這麼輕易的死了,模樣悽慘。

“爲什麼你們都要救我啊!憑什麼啊?!一個接着一個的,我算什麼啊!!”上原跌坐在地上,他有超過二十歲的靈魂,可現在,他涕泗橫流,孩子一樣的痛哭,他的身邊圍了一圈人,可他不管不顧。

“木子這樣,小梨也這樣,如果不是我大家就不會死……”

“小梨救了你,是因爲她認爲你比她重要,有你在,大家贏的機會更大一點,她信任你,上原君。”梨子的班長,臉上纏滿了繃帶,他聲音有點顫抖,低沉着說到。

“纔不是,我不覺得我比大家強到哪去。”上原想擦乾眼睛可止不住的眼淚怎麼也擦不幹。“我那麼笨,沒任何能幫到大家的,我又不是人家奈良鹿丸,學人家制定什麼計劃,如果大家早些撤離營地的話……”

“上原君!”豚加語氣變的嚴肅了,“奈良鹿丸是誰,我們不知道。但是小梨信任你,我也是,包括大家都信任你。”

“超過五百名流浪武士,五個流浪忍者,還有一個可能死掉的上忍,早就達到s級任務的難度,換了別人帶領大家,我不覺得我們會活下來。”豚加伸出手,“上原君,你有能力,比所有人都要強大的能力,帶領我們活下去的能力,相信你自己!”

上原儘量不去看梨子身首異處的遺體,這會是他永久的夢魘,他拉着豚加的手站了起來。

“新的一天開始了,上原君,繼續畫吧,給我們每個人都畫一張吧,小梨很喜歡你的漫畫呦!”接過豚加遞過的一頁被鮮血染紅的紙張,他顫抖着打開。上原忍法帖,呵呵,這五個字,彷彿是對上原的嘲弄,保護不好同伴,反而因爲自己拖累了好多人,沒資格自以爲比所有人都聰明,沒資格高人一等。

“上原,這個大蛤蟆,還有上邊長着鬍子的小鬼是誰啊,小梨一直想問你,但是她不好意思。”

“這小鬼啊……他可是命運之子啊,不過,”上原目光堅定,緊緊咬着牙齒,“既然……讓我來了,那就沒有命運之子了,如果他會是我們的敵人,如果還有別的誰敢傷害大家,老子就殺光他們!不管他是誰!”目光堅定的環視一圈,與以前密密麻麻的不同了,十四分隊的人沒多少了,幾眼就能看完。

“我真蠢,”上原把紙張還給豚加,“我真混蛋,我早該想到的,早就該給大家每人畫一張的,而不是藏着,依技自傲,用幾張爛紙換大家寶貴的的苦無。”上原拿出自己水泡過的皺巴巴的筆記本,“我的腦子裡裝了太多東西了,我甚至知道月亮離大地有七十七萬公里遠,我知道大地是圓的,我知道天空有一萬四千億個星星……”上原掏出畫筆,“可現在,我想記住大家,每一個人。”

“梨子,從你開始嘍……”再次掀開梨子的擔架,上原的眼神變的坦然,變的平靜,一筆一畫,閉着的眼睛,上原試了幾次,也沒想象出來小梨睜開眼睛的樣子。

“上原,小梨的眼睛,要更大一點兒,而且啊,小梨很喜歡巖荊花,如果上原君能畫上去的話,小梨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豚加好心的在旁邊提醒。

“巖荊花啊,我沒見過,不知道什麼樣子。”

“這可是土之國獨有的花,我們村子附近的山上就有好多,是紅色的,只生長在岩石中……”

“巖荊花,等我活着回去,小梨,我一定親自看看,給你畫上去,……”上原喃喃自語,在留白處備註上巖荊花三個字,又走向下一個被白色覆蓋的擔架。

“次郎他最喜歡爬樹了,上原,你給他畫一棵最高最高的大樹好了……”

“好。”

“上原,花谷討厭當忍者,還在村子裡的時候,她最喜歡穿漂亮的衣服到處亂跑,你給她畫一身漂亮的衣服吧……”

“好。”

“上原……”

“好。”

……

所有人,好像沒有了悲傷,就像是在一起好久的同伴,要出遠門了一樣,這次,大家不過把他們送走,送他們一程而已。不約而同的,所有人都盡力的笑了出來,帶着淚水,竭盡全力的笑了出來,他們緊緊的盯着上原,可不能讓上原偷懶,一定要讓他把自己的同伴畫的足夠漂亮,足夠帥氣。

“這是……”突然,上原如同觸電了一般,目光駭然,回頭看着大家,“這……這是……他的……他的頭……頭呢……”上原結結巴巴問到。這一堆爛肉,上原無法讓它們與一個完整的人聯繫在一起。

“這就是頭部,身體找不到了……這是木子,他爲了救我……替我擋下敵人的攻擊,他只有一個手,沒辦法用忍術,然後……嗚嗚……起爆符就,就……”雪勒紗走出來,哭的泣不成聲。

“是木子啊,這傢伙啊……”爲了救上原,木子丟了一隻手臂,這份恩情上原要永遠記得。

“木子的耳朵很大的……”上原用手顫抖着在紙上畫着,喃喃自語。

“他鼻子,應該是挺高的……”

這是上原畫的用時最長的一幅畫,因爲他的手幾乎顫抖幾乎握不緊筆了,四周鴉鵲無聲,大家都在靜靜的等着上原畫完。

“大石,過來看看,像不像你們班木子……”

無人回答。

“大石!”上原又叫了一聲。

上原再次崩潰了,他合上筆記本,“上原忍法帖??!”他惡狠狠的撕下這五個讓他感覺分外諷刺的五個大字,一下撕成碎片,“他媽的!去你媽的上原忍法帖!媽的忍法帖!媽的高高在上!你他媽的就是個廢物!廢物!”上原瘋了一樣,把已經撕成碎片的紙狠狠地用腳使勁踩踏。“去你媽的穿越者!媽的廢物!媽的先知?!預知未來?!都死了!死了!他媽的廢物!廢物!主神呢?!!系統呢?!!媽的給老子滾出來,出來啊!我說了,滾出來!!”幾個人都拉不住暴怒的仰天嘶吼的上原,大家正要一起上前安撫他,上原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停的低着頭來回踱步,一邊旁人不懂的喃喃自語:“沒有主神是吧?那就算了。那他媽的原子彈怎麼造的,媽的到底怎麼造來着……”衆人面面相覷的看着魔怔了的上原,不知所措。

“上原,我們回來了……”是蜘蛛丸一羣人。“成功了,我們抓到他了,活的。你們怎麼把營地搬到這裡了,我們……”

上原身體一抖,清醒了過來,緩緩的轉過身,“大家回來了啊,”他面露微笑,一臉和煦。

“媽的把他頭給老子砍下來!”下一刻瞬間臉色變的猙獰的上原,在衆人沒反應過來之前,啷嗆着衝過去,掏出苦無,像用刀一樣狠狠地砍了過去,鮮血紛飛,衆人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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