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鬆井面無表情地看着豪華接近奢靡的天花板,配合着對方的動作,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地褪去。寬敞的空間,充斥着溫熱悶溼的氣息。昏暗的燈光,藏不住一絲紈絝的冷豔。按耐着心中的微火,等待一顆火苗的接近。然而忽近忽遠的火源,總是不肯停下來,彷佛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準備燃燒。銀灰色的光芒點綴在身上每一寸的肌膚,溼熱的溫度從額頭一直擴散到腳踝。每一個毛孔都在急促的氣息下,收縮有致。鬆井手足無力,全身癱在牀上,閉上了雙眼。
“這是你輸了的懲罰!”
“我知道……”
“爲什麼?”
“……只有我的身體纔有資本做賭注……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銀灰色的瞳孔一緊,立刻黯淡無光。喬治從牀上坐起來,拿着鬆井的一堆衣服扔到他**裸的身上,有些嗔怒道:
“你走吧!對你的懲罰結束了!”
鬆井緩緩地坐起身來,撥開自己的衣服,依着喬治的後背,淡淡地說:“願賭服輸,答應你的要求,我必須要做到,我不想失信於他人!”
“可是你並不願,不是嗎?”
“不願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我既然選擇了做,就不外乎不願了!”
喬治推開鬆井,冷冷地說道:“你認爲我巴不得要和你做,是不是?哼,想跟我上牀的人多的去了,門外就有一個,你信不信?”
鬆井並沒有覺得很吃驚,他坦然地把身體埋進輕薄的羽絨被內,然後說道:“我只求你今晚能留我一宿!”
“爲什麼?”喬治轉而好奇地問道。
“今晚太冷了,我不想回到那個沒有暖氣的房間裡去……”
“要是我不如你願呢?”
鬆井看着那雙灰色的眼睛,淡定地說道:“你不會的,即使你門外有無數個想要與你纏綿的人……今晚你是不會踏出這房間一步!”
“你就這麼有自信?”
“說好的,計劃好的,約定好的事,作爲一個優秀的商人,怎麼會失信呢?”
說完,鬆井連同頭部也埋進了被子裡。喬治看着那個裹得像蠶繭一樣的鬆井,認真地看了好久。最後,吐了一口氣,跳上牀,跨上了那個蠶繭,慢慢地揭開。
對上了一雙迷離的淚眼,還有斷斷續續地哽咽聲。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是太害怕了……”
喬治皺起眉頭心疼地問道:“怎麼了?我剛纔是跟你開玩笑來着的……”
“不……不是你……”鬆井緩緩地舉起自己的右手,露出那個純淨無暇的玉手鐲,泣不成聲。
“是他,是它!”
2,
夜風好涼,四周一片寂靜,黑暗如一張無形的網把我捆住,越收越緊,讓我慢慢失去了知覺。於是我墮落着,象一束光一樣來去匆匆!我已經清晰地聞到了心破碎時的血腥味。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人生,我不想再遇見你。我寧願一生都不知道什麼叫等待,什麼叫思念,什麼叫心酸,什麼叫愛恨情傷。你用你的冷漠摧殘了我如火般炙熱的心。第一次發現原來眼淚也可以流的如此美麗,在眼眶裡不停地轉來轉去,輕輕地滑過眼簾,不帶一點聲音,順着臉頰流過脣邊又滑落下頜掉在地上。一滴流淌的淚,打溼不了衣襟,甚至對世上的一切都夠不成任何觸動,可它卻滴進了我的心,好鹹,好苦,好澀,好涼……
我不想再癡癡地等待,我不想在夜裡一個人偷偷地哭泣,我不想再一個人傻傻地看着電話發呆,我不想再讓自己傷心的痛不欲生,我不想,我不想啊!我真的不想再讓一份沒有結局的感情如此深的傷害自己。
我要忘記你,從現在起不再想你,我要把對你的愛全部埋葬,連同我所有的憂傷一起。流淚的眼已幹,滴血的心已止。黎明快要到了吧?窗外透過一絲光明,我要走出去,走出心的陰影走出情織的網走出無望的等待。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難走,我都要走出去。
雖然,我曾用心地來愛着你!
打開宿舍的門,鬆井看到村下面色憔悴地坐在牀沿,用一種悵然若失的眼神望着自己。鬆井沒有說話,徑直走到牀邊,脫了鞋,便直直地躺在牀上。
村下注視着鬆井很久,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棉被蓋在鬆井的身上,卻被鬆井一手推開。此時,村下才發覺出來鬆井那光玲玲的右手,他頓時急躁起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鬆井,你的玉鐲呢?”村下緊張地問道。
鬆井慢慢坐了起來,從包裡拿出玉鐲,遞到村下的面前,說:“把手伸出來!”
村下擡起自己的右手,玉鐲穩穩地落在自己的手心裡。
“我不配擁有這個……”村下聽到鬆井這樣說道,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沒有多問,他緩緩地起身,從自己的旅行包裡拿出一張存摺,放到鬆井的面前。
鬆井疑惑地看了看存摺,又擡頭看了看村下,問道:“這是什麼?”
“我準備買一套房子……給我們兩個人……”村下有些顫抖地說道,“我只爲賺錢……想給你幸福……我不爲別的……”
鬆井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他似乎感受到有一股暖流經過自己的心裡,他忽然有些感動,可是感動如同曇花一現,瞬間消失了。鬆井感到一陣難過,他無奈地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我還有半年就要離開日本了嗎?”
村下聽完目瞪口呆地看着鬆井,一臉的驚愕。
“還有半年,我學業就要修滿了,到時我就要離開了……”
“這是你自己的主意嗎?”村下問道。
“我忽然有一種想要離開的衝動,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甚至受夠了在日本的生活!”鬆井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真的……”村下表情很是痛苦。
“不是因爲你的關係……如果我真的離去,我反而覺得是我對不起你……”鬆井的眼睛有些潮溼,他按耐住此時的心情,卻越感悲傷。
“鬆井……我已經失去了爺爺,我不想再失去你……”村下一下子哭了出來。
鬆井的心像是被揪了一般,痛得厲害。他上前抱住村下,自己也流下了眼淚。
“可是總有那麼一些事是我們無法控制的……村下,答應我,假使我離開,就忘記我吧……我不值得你留念的……”
“爲什麼?爲什麼?你今天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你不要嚇我,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
“村下……”
“如果你離開我,我該怎樣活下去……我求你了……不要再說這些可怕的話了……”
鬆井回想起村下的種種,爺爺慈祥的微笑,還有那天晚上姨母跟他說的一番話,他終究猶豫起來,他內心其實是捨不得的,可是現實是殘酷的,而且鬆井戀家的情愫又是那麼的深刻那麼厚重。鬆井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如果沒有認識他們,該有多好!
鬆井突然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兩個人一起是爲了快樂,分手是爲了減輕痛苦,你無法再令我快樂,我也唯有離開,我離開的時候,也很痛苦,只是,你肯定比我痛苦,因爲我首先說再見,首先追求快樂的是我。
3,
“現在你也算是長信集團的第一把手了,心裡有什麼計劃嗎?”
“我心裡的計劃還不是你心裡的計劃,你說吧!”
“呵呵,別這麼說!說到底,長信公司最終還是歸屬到你的名下,安奈家族也都要聽你的,不是嗎?”
“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的斤兩!”
“這很好!你銀行戶口的資金數目已經達到你提出來的要求,我希望你能用這筆不菲的贊助全部加入長信集團的股份,這是第一步!”
“你放心,我已經跟老頭說好了,我會在今天晚上召開的會議上拿出銀行證明,正式宣佈加入長信集團!”
“非常好!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在今晚的會議上提出徹底封殺藤野集團的提案!”
“爲什麼?”
“長信之前把偷渡賺來的錢並沒有全部送給藤野,他還藏了一部分留給自己,不過留下的錢都在後來爲自己緩解危機用完了,所以藤野和長信要想經濟復甦,還是一個很大的困難。如今你參與了長信的股份,有了我的幫助,長信會有所起色,而藤野就沒那麼容易,所以趁此機會,立刻搞垮他,這樣不是很好嘛?如果你搞垮了藤野,不僅能再次取得聯盟的信任,還可以在長信集團立足,真是一石二鳥呢!”
“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是!而且我只給你兩個月的時間,我希望你能完美地完成這個任務!”
“可以,不過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如果這次成功了,藤野公司由你吞併,而我從此以後不再受你控制!”
“呵呵,這個要求我還真得要好好考慮一下,要不你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我明天給你答覆,怎麼樣?”
“如果明天給與答覆的話,那麼今晚的會議我恐怕不能提出你要求的提案!”
“……你在威脅我?”
“不敢!”
“你可別忘了,是誰在你被衆人排擠的時候幫助你的!你心裡應該明白,沒有我,你能成什麼大事!現在你的翅膀還不怎麼硬,你知道嗎?”
“……對不起!”
“好!我現在就給你答覆,如果這件事你真能準時保質保量地完成,那你就自由了!”
4,
長信集團頂樓的會議室
“這是我的銀行所有資金的證明書,雖然我的資金可能不是最多的,但是我個人十分想要爲長信集團出一份力,幫助長信集團度過危機,所以我希望各位能支持我!”
安源做完了演講,走下講臺,坐回自己的位置。而對面的安奈哲數一臉的憤恨,他急躁地走向講臺,從文件袋裡拿出一疊資料。
“我有一個疑問,我想請問一下安源介一,你上個禮拜銀行戶口的資金還未過億,怎麼今天拿出來的證明書裡會寫到五十多個億呢?”
臺下一陣議論。
安源則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說道:“上個禮拜銀行戶口的資金都是流動資金,並未算及不動產,而我今天帶來的證明書裡所證明的都涵蓋了我個人所有的資產,請問哲數君,這裡有什麼疑問?”
“你的不動產爲什麼會如此多呢?”
“因爲還加上了我父母親留給我的遺產,而這份遺產裡也涵蓋了我父母親所有的財產!”
哲數停頓了一下,又從文件袋裡拿出一疊照片,他放了一張在投影儀上,幕布出現了安源和克里斯兩人親嘴的樣子。
“請問這又如何解釋?”哲數狡黠地問道。
面對臺下一陣吹噓,安源再次穩穩地說道:“克里斯是我在法國認識的好朋友,我們有着深厚的感情。大家都知道在歐美國家,相擁而吻是一種熱情的見面禮儀,何況法國又是一個浪漫的國度,所以親吻時間很普通的事,我覺得沒必要將它擴大化!”
“可是據我瞭解,你們都生活在一起了,不是嗎?”哲數再一次發難道。
“好朋友之間一起生活,有什麼疑問嗎?”
“我覺得你們倆關係不一般,我希望你能老實回答!”
“我該說的都說了,在解釋下去反而說不清!”安源的語氣有些狠。
這時,坐在下面的老爺子發話了,“我相信安源,他畢竟是惠子的未婚夫,他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一邊的金室長附和道:“老爺子說的是,我也相信他!”
於是衆人又一邊倒向安源,只有哲數心中不爽,暗自罵老爺子吃裡扒外,臉色烏青地走下講臺,坐在位置上默默不語。
“那我們就來投票吧,今晚選出個結果出來,明天才能正常繼續工作!”
衆人附和着開始填寫選票。
正當要唱票的時候,會議室的燈光全部熄滅。本以爲是停電,但是衆人隱隱約約聽到有個女聲在嘀咕些什麼,忽然有人慘叫起來,全場一陣騷亂,有人害怕地想奪門而出,可是門怎麼開也開不了。有些女秘書不禁嚇哭了出來。頓時場上一片尖叫聲,嚎哭聲!
“怎麼回事?”老爺子鎮靜地問道。
“不……不知道……”金室長躲在老爺子的背後驚慌地說道。
“爺爺!”安源摸黑來到老爺子的身旁,問道,“您沒事吧?”
老爺子握住安源的手回道:“沒有!你呢?”
“我也沒事!爺爺,你聽這女聲好像是惠子的口音!”
爺爺突然瞳孔放大,說道:“怎麼可能!她不是死了嗎?”
“難道惠子小姐來……來申冤?她現在連屍體都還沒找到呀……”金室長在一旁哆嗦道。
“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一定是有人在做惡作劇!”老爺子有些怒道。
“爺爺,她的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安源高聲說道。
只聽得一聲聲高跟鞋踩地的聲響,在一連串噪音之後,電燈又亮了。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面一片狼藉。
忽然有人指着講臺叫道:“惠子小姐!”
衆人望去,看到一位身着血紅色連衣裙的女子站在講臺。她對着話筒,冷冷地說道: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