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熠辰神情裡閃過一抹懊惱,白天的時候他還想借由傷勢再得她照顧一段日子,如今他卻無比期望這傷趕緊好起來,越快越好。
他都聽到被子底下她悶悶的笑聲了。伸手過去要掀她被子,沈香茉趕忙又不動了,看着她微鼓着臉頰逗人的模樣,季熠辰長嘆了一口氣,跟着躺下,把她摟在自己懷裡。
如今也只能是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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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起來,大夫吩咐要靜養,季熠辰沒有下牀,睿王爺親自過來看他。
沈香茉帶着瑞珠去了一趟睿王妃那兒,睿王爺和季熠辰有事要商談,遣散了內外屋伺候的人。
父子倆說話,單刀直入也不做什麼鋪墊,睿王爺連着忙了十來天,“如今就是不知宜都那邊的情況。”
“沒有消息放出來,也許就是好消息。起碼陳王爺如今還沒有徹底控制住宮內。”要是能順利登基了,也不會拖久,時間越長越是不利。
“你回來的時候康王府是個什麼情況。”睿王爺提及康王府,季熠辰的臉色微沉凝了下來,任誰被威脅囚禁都不會覺得好滋味。
“是康王府的二公子幫了我們。”
“你是說靖安那孩子?”睿王爺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釋然,要不是有人幫忙,哪裡能輕易的離開康王府。
“是啊,三伯纔不肯放我們,這些舊日情分,恐怕和陳王爺一樣,都早就被衝昏頭了,太后娘娘壽辰當日謀反,當即成了也就罷了。拖了這麼久,誰耗得起,屆時就是各地叛亂,民不聊生。”
朝廷都亂了。各地怎麼還能安定,到時候賊寇橫行,百姓日子不好過了,那也治理不好。
睿王爺對兒子有這番見解自然是欣慰,楊河回來之後兒子就變了不少。這次從宜都九死一生回來,更是變化甚大,睿王爺看在眼裡,越是高興,“依你看,如今應該怎麼辦。”
“以靜制動,父王不妨派人去魏王府試探一下他們究竟是什麼態度,如今關內鎮守的幾位將軍都不曾有所動作,父王別忘了鎮南侯還在西境。”季熠辰提出了幾個終於皇上的將領,這些人留在關內是替大周守江山的,他們若也動了,那邊境地帶也得跟着亂。
“我們來蘭城這麼多年,鎮南侯他們可不會聽命於我們。”陳王爺之所以不忌憚鎮南侯他們。也是篤定了他們沒辦法帶兵離開邊境一帶。
“鎮南侯和每個王爺都不相熟,不過,他與沈家的老太爺可是舊相識,說起來,當年沈老太爺還在朝爲官時還提拔過鎮南侯,軍人氣節不忘舊恩,我想讓沈老太爺出面,應當是好說話。”籠絡人也是看時機,如今底下先動起來,等到時宜都那兒一有動靜,這兒即刻就能下決策。
要讓沈老太爺出面,沈香茉就是中間再好不過的樞紐,沈家和睿王府如今不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睿王爺怎麼會想不通透其中的道理,他拍了拍季熠辰的肩膀,“儘快把傷養好,這些事兒還有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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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從睿王妃那兒回來時睿王爺已經離開了,偏廳裡多了幾個人,閔姨娘帶着六娘和十五娘等在那兒,就等世子那邊傳喚,帶她們進去探望。
沈香茉讓秋裳帶她們三個進屋,她則是去了書房內,這頭屋子內,秋裳把閔姨娘她們帶進屋子,十五娘瞧見靠在牀上的世子,這眼淚說來就來,當即就撲了過去,趴在牀沿拉着季熠辰的手,“世子爺,紫衣真的是好替您擔心。”巨節協巴。
十五娘哭起來是一幅我見猶憐的模樣,她握着季熠辰的手,眼淚撲簌着,哭起來都很好看。
這麼比較起來,六娘就沒她這麼有優勢,也想撲過去哭訴一下,可惜已經被人搶先了,站在後面又顯得弱勢,於是她心裡一合計,走了過去,坐在了牀沿,擡手愛憐的看着季熠辰,“世子爺,您看您消瘦了好些。”
沈香茉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這樣一幕,十五娘想要湊過去靠近些,六娘也想,可兩個人都在牀邊,這麼一湊近她們兩個先湊在了一塊兒,頭上飾品戴的多了難免碰撞。這一碰撞兩個人還嫌棄上了,六娘往下想要直接往季熠辰身上靠,十五娘哪肯啊,也跟着湊,頭上的釵墜子一甩,掛在了六娘側鬢的簪花上,勾住了。
“你讓開。”十五娘輕推了六娘一下,簪花被拉扯出去牽動了頭髮,弄疼了她,六娘忙護住頭髮,結果反着弄疼了十五娘,季熠辰看着這兩個人在牀前即將上演鬧劇,臉色微沉着正要讓她們回娉婷院去,門口那兒瑞珠的聲音傳來。
“閔姨娘,夫人請您到外屋來。”
季熠辰轉頭看去,只來得及看見沈香茉的衣角。
閔姨娘快步走了出去,沈香茉坐在外屋,手裡握着一隻杯盞正喝着茶,見她來了,也是笑着讓她坐下,恍若是對剛剛屋子裡所看到的那一幕熟視無睹。
“夫人,六娘和十五娘她們。”閔柔也覺得後悔了,她帶她們過來是來看看世子爺,又不是來爭寵的,兩個人這般鬧法下回她還怎麼帶她們過來,這可是世子夫人的屋子。
【她們也有許久不見世子,就讓她們留着吧。】沈香茉問及娉婷院的事,離開了一個月的時間,娉婷院那裡都是閔姨娘在打理,如今回來了勢必要過問一下。
內屋中聲音並不輕,先是十五孃的,後是六孃的,兩個女人都能唱出一臺戲來了,閔姨娘這麼好的脾氣臉色都有些掛不住,沈香茉卻依舊是淡然的喝着茶,直到十五娘喊了一聲疼,沈香茉帶着閔姨娘進去,又見到了奇異的一幕。
剛剛兩個人只是釵墜子甩到了簪花,如今兩個人的頭竟側靠着黏在一塊兒了,頭髮和簪花繞在一塊兒,怎麼都扯不開來,還越弄越亂。
最後瑞珠直接拿了一把剪子過來,沒理會她們喊不好,一剪刀下去,十五孃的頭髮少了一大撮,而六娘,那側邊的位置,直接被剪出了好大一塊地方,只剩下一寸長的頭髮留在那兒,一眼看過去,跟禿了似的。
六娘伸手摸了摸,即刻尖聲叫了出口,“我的頭髮,我的頭髮。”低頭去看地上被簪花團亂的,這下真的是連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