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茉一怔,【蘇姐姐既然準備說的,想必也是覺得可以說】
“前些日子花滿樓裡的姑娘來綢緞莊看布,我聽她們說起來,花滿樓中又有姑娘要被贖身,準備替她們贖身的人正是睿王世子。”蘇夢聆也是想了許久才決定說,這種事相瞞也瞞不住。
【王府之中從花滿樓中贖身帶回去的姑娘應該也不少了吧】說喜歡,她看睿王世子其實還有些厭惡,說介意,耳中聽到的這麼多也沒多少不舒坦,可她是要成爲世子妃的人,沈香茉心裡頭說不太明的感受。
“那也不能在這段日子裡面。”蘇夢聆看不透睿王世子,“睿王府有這誠意,便不該由着他如此,他有要花心思對你好,爲你備嫁衣,就不該做惹人傷心的事。”
【蘇姐姐,他就是那樣的人啊,對哪個女子都好,溫文爾雅,討人喜歡】蘇夢聆一愣,寫完這行字的沈香茉也愣住了,什麼時候她對睿王世子還能有這樣的瞭解,不過寥寥幾面而已。
蘇夢聆很快回過神來,拉住她的手,誠心實意的勸道,“我說這些不是爲別的,就是讓你提個醒,自己心裡有數,換做別人我還懶得開這個口。”
末了,看沈香茉嘴角重新勾起的笑意,蘇夢聆臉上閃過一抹滑稽之色,“得,你們倆啊,我誰都看不明白。”..
蘇夢聆在沈家帶了一上午,午飯前離開了,沈香茉送走她後到了內廂房,嫁衣掛在那兒,饒是沒開窗,那金雀的光芒都能襯亮屋子。
花了心思定做的嫁衣,沈香茉信。
他要從花滿樓裡贖姑娘出來帶回睿王府,她也信。
而這樣的篤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約是從慈安寺那次看到他在亭子後和女子苟合,這樣的事他都做得出來,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崔媽媽進來,這是她第三回瞧着這嫁衣,每看一回都得誇上幾句,誇的沈香茉都忍不住笑了,“奶孃,這嫁衣真的好?”
“好,夫人進門的時候身上穿的嫁衣,也是老爺當年特地去定做的。”崔媽媽想的簡單,自家小姐出嫁,不論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未來一定是要錦瑟和鳴,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姑爺每用一份心,崔媽媽都能往好的方面去想,浪子回頭,金不換!
孃親的嫁衣沈香茉看到過,被爹爹鎖在書房閣樓裡,小的時候偷偷跑去見過一次,如今印象已經很淡,但沈香茉依稀能夠回憶起來嫁衣裙襬上繡的福瑞祥雲,沒有這件嫁衣來的華麗,卻處處透着爹爹對孃親的情衷。
“奶孃說好,那就好。”回了神,沈香茉噙着淡淡的笑意出了屋,屋外不知何時陰下了天,隱隱要下雨。
暖風颳過院子,屋檐下齊排的盆景吹的齊向一邊,秋裳帶着兩個小丫鬟把盆景端到屋檐下,不一會兒,豆大的雨水落了下來。
此時天邊纔有晚到的雷鳴聲,轟隆隆巨響,天色變暗,風停了,窗外盡是磅礴大雨的聲音。
這是蘭城的雨季,五六月趕着能連續下大半個月的雨,瑞珠從廚房裡拎來了食盒,淋了個溼透,雪盞趕緊讓她去換身衣服,取了食盒進屋布桌,沈香茉轉頭看窗外,院子裡靠腫種着的幾株丹桂,那葉片兒被雨滴砸的直往下垂,水滴落下去後又躍起來,如此反反覆覆,都不見它被壓垮。
沈香茉知道,這一陣子的雨季過去後蘭城就會迎來炎夏季,屆時這初夏,蘭城外的湖畔又能熱鬧上好些日子。
大雨一直下,下到了第二天上午才漸漸小了,今天是沈家大小姐回門的日子,沈香茉吃過早食跟着嚴氏去前廳,路上還淅淅瀝瀝的落着小雨,等到了前廳,似是有要開太陽的趨勢。
沈大夫人高興着呢,女兒出嫁的時候天兒好,昨天趕上這麼大的雨,今天回門了這雨又停了,都吉利。
只是沈香茉她們在前廳等啊等,等了過去有大半個時辰,都已經巳時過半了,沈香卉還沒來。
這會兒沈大夫人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她命人出去看看,沈家遠近還是沒瞧見衛家的馬車過來。
早早跟着一塊兒過來的沈香幽等地有些不耐了,拉了拉沈香茉的袖子,悄悄伸手打手語,“怎麼還沒來。”
沈香茉示意她不要說話,前頭沈大夫人何氏與沈大老爺正說着話,“該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兒,這都幾時了。”
“派個人過去瞧瞧。”沈大老爺顯得從容許多,命人再出去看看,沒多久,沈家大門口有動靜了。
一家子涌到門口,正是衛家的馬車,前後來了三輛,衛馳臨扶着沈香卉從馬車上下來,沈香卉剛剛站定,瞧見這麼一大家子迎着她,高興的喊了一聲,“娘。”
“怎麼晚了這麼久。”沈大夫人看女兒面色紅潤,瞧着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安心了不少,沈香卉指了指那車軲轆,“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路上遇着水坑了,卡了半天才拉起來。”
後頭那輛馬車車軲轆上沾着不少泥沙,印證着沈香卉所說的,迎進府後衛馳臨被拉去喝酒,沈香卉則是和女眷到了暖閣中,何氏拉着女兒的手,左看右看之下,“衛姑爺待你可好。”
沈香卉的臉上浮現一抹羞澀,微低了低頭,撐着聲,“還行吧。”
嚴氏笑着打趣,“還行就是好了,新嫁娘羞着呢。”沈香卉擡頭看擡頭看她們,神情裡盡是不好意思,“二嬸快別笑話我了。”
暖閣裡陣陣笑聲,過了一會兒沈香茉她們離開,獨留下沈大夫人和女兒說體己話,沈香卉瞧她們都出去了,原先滿是笑意的神情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