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宦官們連喊帶叫地逃走了,大殿裡面的池居安當然聽到了,他可沒有立即跑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做爲一個御前侍衛他是絕對不合格的,但做爲一個忠心耿耿的心腹手下,他卻是極夠格的。
池居安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聽到外面產生了混亂,他也來不及多想,跳起身,連靴子都沒有穿,光着腳丫子就飛奔進了後殿,對李重九叫道:“太子殿下,外面出事了,小的來保護殿下!”
李重九睡覺的後殿離着前面還有段距離呢,前面的混亂他並沒有聽到,睡夢中被吵醒,他翻身坐起,見池居安衣衫不整地跑了進來,他急忙問道:“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池居安搖頭道:“小的不知,可宮裡現在能保護太子殿下的只有小的一個人,所以來不及去前面看了,小的一聽到出事,便立即跑來保護太子殿下!”
李重九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池居安道:“小的去守殿門,有什麼事便會知道了,那些宦官和宮女是絕對靠不住的。”
他跑來的匆忙,沒有帶刀,左右看了一圈,見殿角的桌子上擺着劍架,上面有兩把寶劍,他便跑過去,把劍架上的兩把劍都取了下來,一長一短,他把短的給了李重九,長的則拿在手裡,跑到了後殿的殿門口,等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重九趕緊起身,把衣服胡亂穿上,他手裡握着短劍。心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唉,我的御前侍衛太少了,平常也就罷了,可現在到了關鍵時刻,捉襟見肘,實在是不夠用啊,得用最快速度招人的了,招最可靠的人。”
就在這裡,就聽外面有人叫道:“吏部尚書吳有仁,御前侍衛杜有井。求見太子殿下!”
喊話的人是杜大下巴,他趕走了小宦官,自然也就沒有人替他們通報了,他便扶着吳有仁進了大殿,可他倆都沒有到過後殿,也不敢擅自進去,只好站在大殿裡,由杜大下巴大聲說話,希望能被李重九聽見。
吳有仁心想:“現在的東宮。怎麼竟會變成這個樣子,宦官橫行,而太子殿下卻在外人都進了大殿的情況下,還沒有什麼反應。這哪裡象是國之儲君的宮殿,就算是平常普通百姓家,也要比這裡安全啊!”
杜大下巴卻想:“池瓜娃那個混帳東西,怎麼不見他的人影。死到哪裡去了?”
池居安聽到杜大下巴的聲音,這纔敢從後殿裡面出來,往外看了眼。他叫道:“咦,怎麼會是你們?那些值班的宦官呢?”
杜大下巴笑道:“池表弟,當然是我們,剛纔我們要進殿見太子殿下,可那些宦官攔着不讓見,我發脾氣把刀子抽了出來,結果把他們全給嚇跑了!”
池居安連忙回過頭,叫道:“太子殿下,是吳尚書和杜大下巴他們二人,說是要求見你!”
李重九也聽到外面的對話了,他這才放下心來,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進來便進來吧,怎麼還鬧出事來了!”
說着,他從內殿裡走了出來,把那把短劍也給扔到了牀上,一邊走一邊整理衣服,到了大殿裡,看到了吳有仁和杜大下巴。
李重九見到吳有仁穿着便服,胸口的衣襟上還有血跡,他大吃一驚,連忙上前,道:“吳尚書,你這是怎麼了,是病了嗎,看樣子很嚴重啊!”
杜大下巴忙道:“是被氣的,這事兒說來話長,還請太子殿下派人去找太醫,讓太醫來給吳尚書看看病啊!”
李重九嗯了聲,道:“對對,得馬上看病,不過,孤的這裡,可是沒什麼可派的人啊,那些沒卵子的宦官着實可惡,他們都不聽孤的話,讓樑大忠處罰他們,可樑大忠始終也不給孤一個答覆。”
現在,就連李重九都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太子殿下在東宮裡,實在是太沒有地位了,他甚至都不想在東宮裡繼續住下去了,還不如搬出去單過呢,也能少受點兒氣。
池居安看了眼杜大下巴,心想:“不知是要說什麼,可看他的樣子,是要和太子殿下說事兒,我要是在一旁聽着,要是問起我來,我都不知該怎麼回答,還是躲一躲吧!”
他對李重九道:“太子殿下,吳尚書的病可拖不得,還是由小的去找太醫吧!”
李重九點頭道:“現在能派出去的人,也只有你了。唉,孤這裡實在是缺少人手啊!”
池居安立即就往外面跑去,他可不想耽誤時間,那吳有仁的樣子,看上去真的是很嚴重,要是太醫來得晚了,都不知道吳尚書大人能不能挺過今天去。
杜大下巴扶着吳有仁坐下,李重九親自給吳有仁倒了杯水,他也坐下了,問道:“吳尚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說給孤聽聽,事情想必很嚴重吧,那咱們更得好好商量一下對策了。”
李重九看吳有仁的樣子,就完全可以估計出,能把堂堂吏部尚書給弄成這個樣子的人,除了楊澤之外,絕對不會再有別人了。
吳有仁現在算是好受了些,不管怎麼說,看到太子殿下這麼關心他,這麼需要他,他也是很高興的,畢竟他是很想受重視的,現在可不是真正的受了重視麼。
但是,要讓吳有仁把今天晚上的事,由他嘴裡親口說出來,那還真是難爲他了,實在是太丟人了啊,屎尿尚書這個四個字,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只好由杜大下巴代勞了,不過,他倒也沒怎麼把過程說的詳細,畢竟他是裝做後半場纔到吳家的,要是把前面發生的事說得很清楚,那豈不是怪事了,難不成他是一直躲在暗處看熱鬧的,然後等鬧事的人走了。他才跑出來裝好人的?這個是絕對不能說漏嘴的。
他只把有人跑到尚書府亂潑髒東西,然後還在鄰居家門口亂潑的事情說了,還說聽到有人在叫屎尿尚書,敗壞吳有仁的名聲。
吳有仁聽到屎尿尚書四個字後,啊地一聲,又暈了過去,不過,這次卻是裝暈,就是爲了在李重九的面前,表示出他受了很大的委屈。而這些委屈,都是因爲他支持了李重九,所以才遭受的,這是楊澤對他進行的打擊報復。
所以,暈得快,被救醒得也快,杜大下巴只掐了一下他的人中,他就醒過來了。
李重九聽了這四個字之後,目瞪口呆。好半晌,他纔回過神兒來,道:“這,這。爲什麼會是這樣,那些人是楊澤派去的嗎?他們這樣搞法,是要往死裡整吳尚書你啊,也是想通過打擊你。往死裡整我啊,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杜大下巴道:“這個,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這得問吳尚書才行!”
李重九看了他一眼,心想:“本來問的就不是你。嗯,不過你倒是挺忠心的,竟然還把吳有仁給護送進了東宮,光憑這點,你就可以正式升爲我的心腹侍衛了。”
吳有仁嘆了口氣,他現在說話還有些吃力,但不管多吃力,有些話也必須馬上就說出來,現在不說,要是外面出了大事,他再說豈不是來不及了。
吳有仁道:“太子殿下,那楊澤必定是想扶着萬歲公主再次登基,他是萬歲公主的駙馬,如果萬歲公主真的再次登基,那他們的兒子豈不是就可以當皇帝了,楊澤這是想當太上皇呢!”
李重九臉色極其難看,他道:“這個,孤倒是也想過了,只是沒想到楊澤如此狠毒,做事如此的不留餘地,這是要把孤往死路上逼啊!”
吳有仁又道:“不過,今晚杜侍衛也給了楊澤的手下一點教訓,他殺了一個楊澤的手下,看上去還是一個小頭目,算是楊澤手下的一個人物,估計他們最近是不太敢再有什麼行動了。”
他這是往杜大下巴的臉上貼金呢,至於說到楊澤最近不敢再怎麼對他們下手,那純屬是一種美好的願望,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李重九精神一振,喜道:“杜大下巴你殺人了?是怎麼殺的,快說來給孤聽聽。”
杜大下巴剛纔沒有說他殺黑衣大俠的事,現在聽李重九問起來,他忙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遍過程,十成裡面有九成是虛構的,不但把他自己說得如何厲害,而且還把他說得如何忠心,他拼命保護吳有仁不是爲別的,就是因爲太子殿下是他的恩主,把他從水深火熱裡救了出來,所以他要報恩。
不但如此,他還把自己在去殺人之前,先向吳有仁交待後事的話給說了出來,以此來證明當時他真的是想要以命相搏了,而現在殺了楊澤的手下,估計楊澤必會殺他報復,所以要請太子殿下,一定要保護好他,當然他也會保護好太子殿下的。
李重九聽了這些話,感動得不知該怎麼纔好,他並非是一個很好騙的人,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也由不得他不信,立即做出了保證,只要他李重九當一天的太子,那麼就會保護杜大下巴一天的安全。
杜大下巴聽了,立即跪倒,不停地給李重九磕頭,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吳有仁道:“太子殿下,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麼招集人手,還要給楊澤一點顏色看看,咱們這樣再退讓下去,只會讓他更加囂張,本來有些事情他是不敢做的,可我們退讓得太多,他覺得我們軟弱好欺,本來不敢做的事情,說不定他就敢做了。”
杜大下巴也在旁邊幫腔道:“就象小的剛纔在殿外嚇唬那些宦官似的,本來他們是非常的囂張,不但說髒話,出言侮辱吳尚書和小的,竟然還想着過來廝打,吳尚書好說好商量,他們卻怎麼的都不給面子,可小的拔出刀子來後,衝着他們一嚇唬,他們就害怕了,知道了厲害,便都逃走了。”
李重九點頭道:“不錯,那些宦官就是如此。民間不是有句話麼,只要給他們點兒臉,他們就登鼻子上臉,還是得給他們一點教訓的。”
吳有仁深怕自己屎尿尚書的名號被傳播出去,他是最着急給楊澤點顏色看看的人,他道:“咱們要給楊澤點教訓,這個要快,一是我們要有衆多的幫手,就象是池侍衛和杜侍衛這樣的好漢,二來我們還是需要更多的幫手,朝中的大臣和將軍,我們都要拉攏,只要勢力形成了,那麼楊澤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李重九立即看向杜大下巴,道:“你招人招的怎麼樣了?”
杜大下巴露出爲難之色,道:“太子殿下,小的纔出去一天,還招不到什麼象樣的人,要說能給太子殿下效忠的人,那倒是不少,畢竟市井小民能得見太子殿下,給太子殿下辦差,那是他們天大的福份,他們都願意的,會把太子殿下當成是再生父母一樣看待,但是……”
“但是什麼?不過是招些御前侍衛罷了,還能有什麼太多的但是,可是怕孤給的俸祿少嗎?”。李重九想了下,道:“御前侍衛的俸祿本就很高,孤再給他們翻一倍,讓他們領雙餉,這總夠了吧!”
杜大下巴道:“不是不是,太子殿下誤會了,是小的沒把話說清楚,不是他們嫌俸祿少,而是他們的本事都不太大,從來沒有幹過殺人放火的事兒!”
李重九哦了聲,感覺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呢,不過,到底是彆扭在哪裡,他卻一時之間沒有想出來。
吳有仁卻聽出來,他清了清嗓子,道:“如果真是些殺人放火的人,那也不適合招進東宮的,那豈不是個個都成了在逃的罪犯,哪可能給太子殿下當御前侍衛呢!”
李重九忙道:“對啊,確實是這麼回事,殺人兇犯,豈能進東宮當侍衛。”
吳有仁又道:“只要是能信得過的人,本事小一點兒沒什麼,象你的本事原本也不是很大,可昨天晚上殺了一個人之後,你說你的本事是不是瞬間就大了許多呢?”
杜大下巴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地道:“小的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先找信得過的人,然後本事以後可以慢慢練,說不定很快就能練習出來了?”
“不錯,孤正是這個意思!”李重九點頭道。
就在這時,池居安回來了,還帶回了兩個太醫,這兩個太醫都揹着藥箱。
進了大殿之後,太醫們看到了吳有仁,看了一眼之後,便都低下了頭,轉過身給李重九行禮。
只不過是這麼一眼,就讓吳有仁大感驚疑,他們爲什麼是這個眼神,難不成是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那個屎尿尚書的惡名,不會已經傳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