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扯脣，想笑，卻笑不出來。
這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乃是全天底下最爲蠢笨的人。
秦夜寒、秦夜寒……
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人人都道是帝王無情，而今，她也真正地見識到了。
“蘇漓，我都快要死了，便提醒你一句，他的眼中只有他的江山與皇位，斷然是容不下其他的人的！”
“你若是聰明的話，便趕緊給自己想一個退路，以後，說不準還能夠逃過一劫！”白檀說到了這裡，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
“這外面的獄卒們天天議論，說皇上就要立後了，你以爲，他的皇后，有可能會是你嗎？呵！”她沒再多說一些個什麼，只是那一張面上的表情，卻是說不出的諷刺意味。
蘇漓沉默不語。
只是靜靜地看着她，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冰涼無比。
她想到了之前的蕭淑妃，也就是蕭凝雪。
在離宮之前，特地攔住她所說的那些個話。
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又有一個人跟她說，她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還都是他的妃嬪。
蘇漓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一個什麼樣的表情來，纔是最爲正常的。
“好了，我想說的，便只有這些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歸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也不留什麼遺憾便是了！”白檀說到了這裡，便轉過身，回到了自己剛纔坐着的位置之上。
她沒想過再和蘇漓做什麼交易，也沒指望過蘇漓能夠救她一命。
從她清楚了秦夜寒的冷酷無情之後，她就知道，他下的決定，沒有任何一個人更改得了。
而且白檀是一個何等驕傲的人，她的白家沒了，一切都沒了，便是出去又能夠如何？
沒了滿門榮耀，沒有了她掛在頭上的許多頭銜，那活着，還不如死了！
只是她死之前，也不想要看着蘇漓過得痛快便是了。
蘇漓以爲自己贏了？
不，他們誰都沒有贏，贏的人，只有那個男人罷了！
周圍太冷了，白檀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窩在了角落裡，不再看蘇漓。
而蘇漓則是站在了外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
她閉了閉眼睛，努力地，將內心當中那些個複雜的情緒給壓下去。
從知道秦夜寒是大皇子之事的幕後推手之後，蘇漓就清楚，他是一個多麼冷血無情的人了，如今不過是又添加了一項而已。
當不得什麼……
至於白檀給她斷定的未來，蘇漓不想去想，也不想去在意。
如今對她而言，給李家洗清冤屈才是最爲重要的。
而替李家沉冤，就勢必要讓白檀來幫她。
思及此，蘇漓努力地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這才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白檀的方向。
“今日我來，還有一事，想要問你。”
那蜷縮成了一團的白檀，聞言一頓，忽地擡起了頭來，看向了蘇漓。
白家已經淪落至此，她也就快要死了，蘇漓所做的一切都已經成功了，她還有什麼想要問她的。
“白家構陷先內閣首輔李瑞英之事，你可清楚？”蘇漓冷臉看着她，一字一頓地，問出了這一句話來。
白檀的面色，一瞬間變了又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