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馬相互僵持,封天的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繼續吧,他們害怕得罪七星。離開吧,又覺得有點窩囊。
真是苦惱。
“這位姑娘,”封天的領頭人眼珠一轉,忽然開口,“姑娘何必爲了這點小事而動怒。我們團長一向仰慕七星宋院長,姑娘可否去我們那兒坐一坐,好讓團長也表表心意。”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封天傭兵團一直很仰慕七星學院,姑娘你和我們合作吧,好處大大滴有。
赤血的人臉色都沉了下來,這樣明晃晃的撬牆腳,臉不打算要了嗎?
他們擔憂的看着鳳幽月,很怕她因此而動搖。
鳳幽月雙眸微眯,柳眉輕挑,似笑非笑的‘呵’了一聲。
封天領頭人被她笑得心裡發毛,也不知她是樂意還是不樂意,不放心的又補充道,“姑娘驚才絕豔,若是能與封天交好,定不會虧待了你。”
若飛氣的忍不住了,破口大罵,“我呸!你還要不要點臉!撬牆腳撬到爺爺家來了,看小爺宰了你!”說着,握緊手中的長劍,便要衝上去,卻被梅傾一把拉住。
“別搗亂!”她冷喝一聲,妖嬈的眉眼一擡,冷厲的視線掃向封天領頭人,對若飛道,“幽月妹子心中有數,你老實呆着。”
若飛不滿的哼了一聲,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這時,一直沉默的鳳幽月開口了。
她掀起眼皮,冷冷的看着那領頭人,語氣幽幽道,“腦子是個好東西,但是你沒有。”
領頭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本姑娘和血赤、牧曰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妹,你撬牆腳撬到姑奶奶這兒來了,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鳳幽月柳眉豎起,振臂一揮,烈火鞭在空中劃過一道火光,“既然你作死,那姑奶奶我成全你!”
沖天火焰好似火龍,呼嘯着衝向那領頭人。那人心中大驚,沒想到鳳幽月竟然一言不合就動手。
他連忙打開防禦罩,向後退去。哪知就在這時,一條淺黃色小蛇吐着蛇信子,憑空出現在他的肩膀。
那小蛇長得有些醜,但眼中卻很有靈氣,最讓人害怕的是它竟然有兩條蛇尾。
領頭人看着小蛇有些發愣,就在他愣怔之際,原本盤在他肩膀上、只有大拇指粗細的小蛇,‘倏’的一下變成了一條擎天巨蟒!
擎天巨蟒通體覆蓋着黃色鱗片,兩隻冰冷的蛇眼平靜的看着他,碩大的蛇頭距離他的臉只有不到一拳。泛着腥氣的蛇信子‘嘶嘶’的響,掃在他的臉上,領頭人嚇的頭皮都要炸了。
“你、你……”他哆哆嗦嗦,臉色慘白如紙。
沙漠冥蛇‘嘶嘶’了兩聲,忽然,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他吞了進去。
衆人:……
第一次目睹蛇吃人的全程,感覺不是很好。
大家都有點被嚇蒙了,沒想到沙漠冥蛇竟然一言不合就吃人。特別是封天的人,一個個嚇的抖似篩糠,想跑卻跑不動,更有甚者直接嚇尿了。
沙漠冥蛇兩口將那領頭人咬成兩截,吞進了肚子裡,然後打了個飽嗝。
鳳幽月皺了皺眉,神色有些沉。
“下次不要這樣。”她冷聲道。
沙漠冥蛇身子一僵,大腦袋弱弱的垂了下來。
其他人見狀,鬆了一口氣,的確是太血腥了,那麼嬌滴滴的小姑娘定是受不了了。
“這樣的雜碎,吃了也頂多變成廢料。”哪知,鳳幽月話鋒一轉,嫌棄的瞥了一眼那領頭人落在地上的鞋子,“你既然跟了我,層次格調一定要有。若是想吃肉,就去殺幾隻兇獸靈獸。這樣烏七八糟的東西,也不怕拉肚子。”
說着,她擡手扔出一瓶丹藥,“拿去消食。”
沙漠冥蛇‘嘶嘶’的叫了兩聲,血盆大口一張,將那丹藥連瓶子一起吞了下去,然後極爲愉悅的探過大腦袋在鳳幽月身邊蹭了蹭。
主人說的是,這樣的垃圾的確不咋好吃。
其他人:……一定是他們睜眼的方式不對。
……
封天的帶頭人死了,其他人自然不足爲懼。赤血傭兵團的人一擁而上,將他們全都拿下,一一斬殺。
危機解除,鳳幽月這纔有機會跟衆人打了招呼。
“幾位,好久不見。”
“幽月妹子,”梅傾笑着迎上來,和她抱了抱,感激道,“這次又多虧了你。”
血狂衝她輕輕頷首,冰冷的五官柔和不少。
“鳳姑娘!”若飛笑嘻嘻的圍在她身邊,拱了拱手,“多謝鳳姑娘救命之恩!”
“自家人不說兩家話。”鳳幽月搖了搖頭,“大哥二哥如何?”
面帶微笑的三人臉色齊齊一僵,凝重的搖了搖頭。
“他們身中九幽冰獅的毒,這毒十分古怪,我們沒有辦法。”梅傾妖嬈的鳳眸中劃過一抹厲光,“都怪那封天,竟然將兩個煉藥師全都搶了去!我已經打探過了,他們的團長根本沒有受傷!”
封天和赤血一直不對付,那羣人爲何要把兩名煉藥師都帶走,傻子也能猜得出來。‘’
“如今大哥已經昏迷數日,二哥中毒比他輕一些,不過也每日每日的吐血。”梅傾嘆了口氣,收斂了一身殺氣,扯了一抹微笑道,“幽月妹子你怎麼會和元豐在一起?”
“實不相瞞,我也是爲了那九幽冰獅而來。”鳳幽月抿了抿脣,“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讓我先看一看大哥二哥的情況可好?”
梅傾幾人自然樂意至極,帶着她進了帳篷。
雲陌跟在鳳幽月身後,沉默不語。血狂扭過頭看了他一眼,輕輕行了個禮,眼底浮現出一抹敬畏。
帳篷內,血赤和牧曰一人一張牀,並排躺着。在牧曰的牀邊,擺放着一個銅盆。銅盆中盛着一層黑血。此時牧曰斜斜的躺在牀邊,臉色發紫,嘴脣發烏,早已經沒有了平日裡的儒雅和風度翩翩。
另一張牀上,血赤雙眼緊閉,一動不動,臉色一片烏黑,氣息微弱的好似沒了一般。原本健壯魁梧的身形,因爲這半個月的折磨而變得消瘦,讓人看了心裡難過。
鳳幽月對這兩位大哥是非常有感情的,他們一起經歷過生死,如今見二人這副模樣,她心裡不太好受。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落在了她的肩上,輕輕握了握。
掌心的溫暖透過肩膀,暖到心底。鳳幽月扭頭看了雲陌一眼,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眼神。
“我先看看二位大哥的身體如何。”她在牀邊坐下,伸出手剛要觸碰血赤,卻被梅傾一把握住手腕。
“妹子小心!”梅傾連忙道,“他們二人身上的毒素十分厲害,之前有個兄弟碰了他們,險些丟了性命。”
鳳幽月柳眉一挑,這毒能通過皮膚進行傳播?
她輕輕拍了拍梅傾的手,“姐姐放心,我百毒不侵。”說着,她從梅傾手裡把手腕抽出,三根手指打在了血赤的脈搏上。
梅傾三人心中‘嗖’的一下提了起來,緊緊的盯着鳳幽月的臉色,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少女臉色如常,一點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梅傾三人驚訝之餘,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血赤微弱的脈搏在手指下跳動,鳳幽月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有些凝重。
九幽冰獅的毒,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她抿了抿脣,扒開血赤的眼皮看了看。復又轉身檢查了一下牧曰的身體。
“鳳姑娘,大哥二哥能救回來嗎……”若飛小心翼翼的問。
鳳幽月沒有說話,她又給二人檢查了一遍,半晌,點了點頭。
“若是放在一個月前,我未必有把握。不過現在可以。”她從空間裡拿出一包銀針,以極快的速度扎入兩人的穴位中,“九幽冰獅的毒的確厲害,若是我再晚來幾日,大哥二哥的命就保不住了。”
幸好,她來得及時。
梅傾三人也是嚇的一身冷汗,心中卻又因爲鳳幽月能夠救醒血赤牧曰而感到激動。
“兩位大哥的毒必須馬上解,耽誤的越久對他們身體越有害。”鳳幽月直起身,對三人道,“我現在就要煉藥,任何人不得進來。”
“好。多謝幽月妹子了,我們三人就在門外守着,不會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你。”說着,梅傾三人對少女行了個大禮,離開了帳篷。
鳳幽月目送三人離去,扭頭看向雲陌。
“我爲你護法。”男人勾脣淺笑,袖袍一揮,一道防禦罩籠罩在二人四周。
鳳幽月搖頭失笑,轉身席地而坐,拿出天元丹爐和一些藥材。
血赤和牧曰中的毒非常複雜,包含了三十多種不同的毒性。想要將它們徹底清楚,需要耗費一下精力。
幸運的是,鳳幽月剛剛突破四級煉藥師,又有《丹神卷》傍身,再罕見的毒素,對她來說也不算問題。
鳳幽月拿出紙筆,針對牧曰和血赤身上的毒素,進行了一番分析,最終確定了需要煉製的丹藥。
淺藍色混沌火緩緩將天元丹爐包裹其中,磅礴的精神力瀰漫整個防護罩中。
時間緩緩流逝,頭頂的太陽一點一點向西邊偏移。轉眼間,將近兩個時辰過去了,天邊漸漸染上了暖黃色。
帳篷外,梅傾和血狂一左一右,好似兩尊門神一般,一動不動的守着。若飛在地上來來回回的轉圈,時不時看向帳篷,神色焦急。
“怎麼還沒好?都快兩個時辰了”他嘀嘀咕咕,忽然臉色微變,“鳳姑娘不會是出事了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梅傾忍不住罵了一句,“幽月妹子天賦過人,小小年紀就成了四級煉藥師,絕對不會出事!”
血狂沒有說話,只不過看向若飛的眼神充滿了警告。
若飛弱弱的縮了縮腦袋,剛要說話,一陣濃郁的藥香從帳篷中散了出來。
“梅傾姐,你們進來吧。”鳳幽月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些虛弱。
梅傾三人連忙衝進帳篷,卻見鳳幽月坐在椅子上,腦袋靠在雲陌的身上,臉色微白。
“妹子,你這是……”梅傾臉色一變。
“無礙。”鳳幽月無力的擺了擺手,“不過是精神力透支了而已。”
梅傾三人眸光微動,心裡一片動容。他們抱拳,對着少女深深鞠了一躬。
“幽月妹子的大恩大德,我等永生難忘!”
“客氣了。”鳳幽月不欲再多說廢話,她讓雲陌將自己扶起來,捏着兩顆丹藥走到血赤和牧曰身邊,一一塞進他們的嘴裡。
“兩位大哥稍後會有吐血的現象,不過不要緊,只要毒血吐淨,便能甦醒了。可有補血培元的丹藥?”剛剛兩枚丹藥已經讓她耗盡精神力,實在是煉不動了。
幸好,赤血傭兵團雖然只是二等團,但丹藥還是不少的。
若飛一陣風一樣跑出去,再回來時,手中捧着一個大藥箱。
鳳幽月看了看,將需要用到的丹藥都挑了出來。
“他們開始吐血後,將這兩種丹藥喂進去。半個時辰後,服用這個。之後每隔一刻鐘,這些丹藥服用一顆,一直到臉色恢復正常爲止。”
梅傾三人細細的記下鳳幽月的話,連連點頭。
“梅傾姐,可否有空的帳篷?我要調息。”
“有有!自然有!”梅傾連忙點頭,就算沒有,她也得現造一個出來。
她一邊說着,便要伸手去扶鳳幽月。哪知忽然身上一冷,雲陌輕飄飄的掃過來一個眼神。
梅傾身體一僵,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這醋勁兒,也忒大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將兩人帶到了離主營帳最近的帳篷中。
鳳幽月一坐下,便吞了一把丹藥,進入了入定狀態。雲陌打開防禦罩,自己則坐在牀邊,眼神溫和的看着她。
另一邊,在鳳幽月離開一刻鐘後,血赤和牧曰有了動靜。
牧曰是先醒的,剛睜開眼,‘哇’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不同於之前吐出來的,這次的黑血帶着一股子惡臭,並夾雜着暗紅色的血絲。
牧曰一連吐了好幾口,若飛連忙按照鳳幽月所說,爲他服下了兩枚丹藥。
這時,沉睡了半個月的血赤也睜開了眼睛。他的喉嚨裡發出‘咕咕’的聲音,然後一大口黑血從嘴裡涌了出來。
見到這一幕,梅傾三人大喜,就連看那散發着臭氣的黑血也覺得十分可愛。
接下來的時間裡,血赤和牧曰你一口我一口,好像比賽似的,拼着吐血。沒過一會兒,銅盆中便盛了大半盆。
梅傾三人按照鳳幽月的指示,準時準點將丹藥喂進去。幾人又是喂藥又是倒血,忙的腳不沾地。
不過幸好,待一個時辰後,血赤和牧曰的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
雖然仍然蒼白無比,但是比起那一臉烏黑,卻是好了不只一星半點。
又過了一刻鐘,吐血也止住了。血赤和牧曰只覺得眼前冒金星,身體裡空蕩蕩的,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若飛又餵了兩顆補血丹藥給二人,然後各自給他們嘴裡塞了一片人蔘。
“謝天謝地,你們終於好了!”梅傾捂着胸口,眼角泛着水光。
血赤和牧曰躺在牀上緩了緩,漸漸恢復了清醒。
“到底怎麼回事?爲何我們突然就好了?”牧曰這半個月被折騰的夠嗆,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挺不住了,卻沒想到竟然柳暗花明。
“二哥,是幽月妹子來了!”梅傾擦了擦眼角,笑到,“元豐回佣兵總會時正好碰到了她,幽月妹子擔心你們,特意趕了過來。是她救了你們。”
聽到是鳳幽月,血赤的身子動了動,聲音沙啞的開口,“她人呢?”
“她在隔壁調息,爲了給你們煉藥,她的精神力被掏空了,虛弱的很。”梅傾嘆了口氣,對鳳幽月又多了幾分感激之情。
血赤心中動容,掙扎着就要爬起來,“我要去……看看她……”他氣喘吁吁的說了一句,身體剛爬起來,又無力的摔在了牀上。
梅傾三人一見,連忙上前按住了他。
“你急什麼?有那位……在妹子身邊守着呢。還能出什麼事。”梅傾指了指上邊,低聲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不要讓幽月的努力白費。”
上次在血罰之森時,血赤幾人便對鳳幽月身邊的那個男人產生了懷疑。他們在五年大比中是見過尊上大人,鳳幽月身邊的那個男子,雖然帶着面具,但是氣質上和那位尊上大人實在太像了。
後來血赤忍不住問了鳳幽月一次,鳳幽月沒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模棱兩可的笑了笑。
血赤哪裡還猜不到,那位面具男人就是尊上大人。
他雖然不知兩人是什麼關係,但看尊上大人對鳳幽月的態度,便知關係匪淺。
沒想到,今日竟是那位大人同她一起來的。
知道有云陌守在鳳幽月身邊,血赤放心了不少。他躺回牀上,艱難的喘了兩口氣,“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都給我講一遍。”
……
當鳳幽月從入定中甦醒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夜幕降臨,暮色四合,一輪冷月高懸於天際,將冰風谷中的冰雪襯得發光。
“感覺如何?”雲陌溫和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還好。”鳳幽月扭了扭脖子,原本空虛的精神力已經恢復如初。
她吐出一口濁氣,擡眼看向身旁的男人,見他一臉擔憂和關切,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