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清冷的目光直視邱政：“邱老，我問你。你可確定文川是死於前天晚上，死因爲跗骨散所致嗎？”
邱政心中一凜，高聲道：“不錯！我確定！”
“好！希望你記住現在說的話！”鳳幽月擡起腳走到文川屍體旁，剛想伸手就被幾個藥童攔了下來。
她看了幾人一眼，冷聲道：“怎麼？人死了，不能屍檢嗎？”
幾個藥童被她的眼神看的肩膀一抖，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你想屍檢？”忽然，坐在貴賓席的慕容鐸走到欄杆邊，沉聲問她。
鳳幽月擡頭毫不膽怯的和他對視：“不錯！我要查明一切，還自己一個清白，給文川兄一個公道！”
“荒謬！”許長老站出來大聲呵斥，“你一個兇手，有什麼資格對死者進行屍檢？！”
鳳幽月眯起眼：“會長都沒說話，你是個什麼東西！”
許長老臉色通紅：“你——！”
“好，可以。”慕容鐸忽然開口。
許長老一驚，“會長，她……”
“但是我有條件。”慕容鐸看着鳳幽月，“我會派四人與你共同屍檢，你覺得如何？”
“可以！”鳳幽月乾脆點頭。
慕容鐸臉上浮現出滿意之色，他向後掃視一眼，口中道出四個名字：“副會長、許長老、莫長老、還有……可否請滄院長參與監督？”
滄衡沒想到慕容鐸會找自己，他驚訝了一下，點頭道：“可以。”
“多謝。”慕容鐸衝他拱了拱手，轉身對褚玉萍三人道，“你們三人，與滄院長共同監督鳳幽月屍檢。不得有失偏頗，知道嗎？”
三人齊齊點頭：“是！”
他們從貴賓席走下來，鳳幽月看到其中的褚玉萍，心中有點驚訝。
褚玉萍向着她，這不是秘密。在這種情況下慕容鐸竟然會讓她來監督，這老頭子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
滄海學院的執事們搬上來幾把椅子，滄衡、褚玉萍、許長老和莫長老並列而坐。
在這四人中，滄衡算是中立，褚玉萍站在鳳幽月這邊，許長老和莫長老都是邱老一方的人。
場上的氣氛怪異又緊張，文川的屍體被擺在主臺正中央的長桌上。
“我可否找個幫手？”鳳幽月問。
慕容鐸點頭：“可。”
鳳幽月滿意的點點頭，視線在幾個藥童身上一掃，指向其中一人：“你，去煉藥公會給我把陸凌找來。”
藥童一臉懵逼的眨眨眼，看向慕容鐸。
“去吧。”慕容鐸揮揮手。
那藥童連忙甩開步子向廣場出口跑，就在這時，一個身着青色衣袍的少年滿頭大汗的從入口跑進來，正好和他撞了個滿懷。
“不、不用去了，我、我我來了！”陸凌扶住那藥童，氣喘吁吁的走上主臺。
他先是對衆人躬身行了個禮：“煉藥公會弟子陸凌，見過諸位前輩，見過會長副會長。”
“無須多禮。”慕容鐸幽深的眸子看着陸凌，意味深長道，“你來的倒是快。”
陸凌身子一顫，盯着對方的壓力淡笑一聲：“弟子與鳳長老私交不錯，聽聞她出了事，便趕來看一看。”
其實，陸凌之所以匆匆趕來，是因爲在煉藥公會聽說了今天的事。
前天晚上叫住鳳幽月的那個藥童，的確和他關係不錯。鳳幽月也是出於對陸凌的信任，才從藥童手裡接了那套茶具送去文川家。
陸凌覺得，如果不是因爲他，鳳幽月不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不管今天能不能幫上忙，他都該來助她一臂之力。
慕容鐸聽了他的解釋，怪笑一聲沒有說話。
陸凌摸了摸發麻的頭皮，走到鳳幽月身邊，深深鞠躬：“鳳長老，對不起！”
鳳幽月嚇了一跳，連忙把他扶起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別這樣！”
“不，如果不是因爲我和小江關係好，你也不會相信他的話。”陸凌語氣中帶着哭腔，“我在瀾城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他。鳳長老，是我害了你！”
鳳幽月聽明白陸凌道歉的緣由，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覺得好笑又有點感動。
她一把把少年拽起來，正色道：“這件事不怨你。雖然我答應小江的要求的確有你的原因在，但我也想去看看文川和龍宇的情況。是我疏忽大意，與你無關。這樣吧，既然你覺得愧疚，就做我的助手。我要給文川屍檢，給自己和他討個公道。”
陸凌用力點點頭：“好！鳳長老，我一定幫你洗脫罪名！”
……
鳳幽月拿出兩雙冰絲手套給自己帶上，又遞給陸凌一副。
她走到長桌前，伸手掀開文川身上蓋着的白布。
文川靜靜的躺在桌上，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樣。似乎下一刻，他就會睜開眼睛笑眯眯的喊一聲：“鳳長老，一起去喝酒啊！”
鳳幽月鼻子有點酸，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悲傷壓在心底。
她一字一字從牙縫中擠出：“文兄，我一定幫你把兇手找出來！”
“鳳姑娘……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吧。”陸凌輕聲勸慰。
鳳幽月點點頭，轉身看向褚玉萍四人。
“幾位前輩，不如你們先對屍體檢查一遍？”
褚玉萍和滄衡對視一眼，二話沒說起身走過去。許長老和莫長老見此，也只好跟了上去。
在經過一番細緻的檢查後，四人得出了最後的屍檢結果。
“嘴脣呈絳紫色，邊緣微藍，此爲跗骨散中毒的特徵。舌尖有咬痕，應該是死前掙扎所致。身體無外傷，無毆打痕跡。體內無器官碎裂跡象，無內傷。”莫長老說完，看向滄衡，“滄院長，你還有話要補充嗎？”
滄衡眉頭微皺，他拿着文川的右手仔細觀察。
“據我所知，中了跗骨散的毒應該會出現手指甲暗黃的症狀，可此人的指甲顏色只是微黃而已。”
褚玉萍湊過頭去一看，果然如此。
“也許是因爲跗骨散的劑量足以致死，但還沒到可以使指甲顏色暗黃的程度。”許長老眸光一閃，解釋了一番，轉移話題，“我們回去吧，不要耽誤鳳幽月屍檢。”
滄衡還是覺得不對，他正要說話，卻見鳳幽月衝他使了個眼色。
滄衡心領神會，放下文川的手，回到位置上坐下。
“鳳幽月，開始吧。”慕容鐸高聲道。
鳳幽月深吸一口氣，手掌探向文川的丹田處。
玄力一絲絲鑽進去，文川的丹田完好，並沒有碎裂的痕跡。
再探入他的內臟，也非常完整。
然後是奇經八脈，並無重創。
“體內沒有碎裂痕跡，應該不是外力致死。”陸凌分析道。
鳳幽月沒說話，她彎下身，視線如顯微鏡一般，在文川的皮膚上一寸一寸掃過。
陸凌不知道她在找什麼，站在一旁一頭霧水。
大家也覺得莫名其妙。
大約過了一刻鐘，鳳幽月忽然向陸凌揮手。
“過來，你看這裡。”
陸凌湊過去順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在文川的頭皮裡，有一處十分不起眼的小紅點。如果不仔細找，根本沒法發現。
“這……應該是皮疹吧？”
“不是。”鳳幽月搖搖頭，“皮疹的紅點比它大，這倒是有些像針眼。”
針眼？
陸凌傻眼，這得是多細的針才能扎出這麼小的針眼啊？
“鳳姑娘，針扎進去是會有血珠的。就算不出血，四周也會出現輕微紅腫。”
“不一定。”鳳幽月搖頭，對他道，“幫我把文川翻個身。”
陸凌把文川翻過來，讓他趴在桌上，並且細心的用白布幫他遮擋好暴露部位。
鳳幽月開始一寸一寸檢查文川的後背。
她發現，在文川后背兩側靠近肋骨的地方，左右各有一個不起眼的小紅點，和頭皮上發現的那個一模一樣。
就像陸凌說的，如果不仔細看，一定會把它當成普通皮疹或者痦子。
“死者頭部、背部和丹田處共有五個不明紅點，記下來。”她對陸凌道。
陸凌雖搞不懂她爲何對小紅點如此執着，但也都一一詳細記錄。
鳳幽月直起身，開始檢查文川的耳鼻喉以及雙手雙腳。
如滄衡所說，文川的雙手指甲只是呈淺黃色，並沒有達到暗黃色。這很不符合跗骨散中毒的特徵。
鳳幽月盯着那淺黃色的指甲，心底漸漸有了頭緒。
這時，距離開始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半個時辰了，大家等的幾乎要睡着。
“鳳幽月，不過是個屍檢，你還有沒有完？！”邱政不滿的呵斥道。
鳳幽月扭頭看了他一眼：“屍檢詳細是對死者的尊重，邱老你身爲煉藥公會長老，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你——！”邱政氣急，“我當然知道！但是你用的時間未免太長，難不成是找不到洗白自己的證據故意拖延？！”
“邱長老此言差矣。我鳳幽月的屍檢，就是需要這麼長時間！會長都沒意見，你倒是先急眼了。”鳳幽月嗤笑一聲，不再理會他，6轉身衝衆人拱了拱手，“接下來的屍檢可能會有些血腥，請大家多多擔待！”
說着，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鳳幽月從空間裡拿出一個刀具盤遞給陸凌，自己從盤裡拿了兩個薄如蟬翼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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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斷失誤，更新路上堵車，晚了半個小時。三更正在寫，大概在八點四十到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