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武夫便得意的道:“這禁軍侍衛一個個都是在軍中百裡挑一的好手,再經過皇家秘密的訓練,全是以一敵百之輩啊。這百人組成了‘乾坤無極旋風必殺大陣’,把大皇子團團住,那可是密不透風,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大家想一想,光是看這陣仗便能讓人嚇得尿褲子。”
“接着呢?大皇子打過了嗎?”
“對啊,打過了沒有?”
衆人哪裡瞭解過這麼詳細的事情,頂多也就是聽到大皇子被封石城王的消息罷了,此時一個個睜大眼睛,急迫的詢問道。
青年武夫便口沫橫飛的道:“百名禁軍侍衛鐵桶般的將大皇子圍住,你們猜怎麼着,結果‘轟’的一聲巨響,好象晴空打來一個霹靂一般,禁軍就象碎紙片一樣被震得倒飛了出去,七零八落的摔在大殿上,一個個痛得起不了身,再看大皇子,氣定神閒的站在殿中間,伸出手輕輕彈了彈衣衫上的灰塵,僅僅用了一招而已。”
“這大皇子太厲害了,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一個青年女俠兩眼發亮,忍不住問道。
青年武夫便說道:“大皇子殿下 身高八尺有餘,身如鐵塔,體壯如虎,一張國字臉上濃眉大眼,鼻樑高 挺,極具王者之風,他天生神力,半歲的時候就能舉起一頭石獅啊……”
方陵覺得自己的心理能力算是夠好的,上了皇宮大殿也鎮定得跟石頭似的,但是聽到青年講到這裡,卻實在鎮定不下來,都有種放聲大笑的感覺。
這青年武夫確實口才了得,雖然這些話說來太誇張,但是居然把衆人說得都信以爲真,尤其是他那表情,一本正經,宛如親見似的。
而且他也很敏銳的注意到了一點,這青年雖然添油加醋了不少,不過消息方面一定很靈通。
這時,青年武夫同行的兩人因爲有事先走了,方陵便端起東西走了過去,指着空位笑道:“這位大哥,我坐這裡可以吧?”
青年武夫便笑道:“當然可以,這座位本來就是讓人坐的。”
方陵看着桌子只點了一盤花生米和酒,便叫小二上一壺好酒上來,然後將酒推到青年武夫的面前,笑道:“大哥讓我聽了這麼生動的故事,這壺酒就當是我的謝意好了。”
青年武夫也很爽快,說道:“既然小兄弟看得起我孟先知,那我就不謝了。”說着,便倒了酒,喝了一口,直點頭道,“小兄弟知道我爲什麼別的客棧不去,就喜歡來這裡嗎?”
“因爲酒?”方陵揣測道。
孟先知便笑道:“對,我這人就好這一口酒,這客棧菜一般,但是這酒卻是上上品。只可惜囊中羞澀,所以只好在這裡講講故事,跟衆人分一杯羹了。”
孟先知雖然無錢,但是卻絲毫沒有那種窘迫感,反而顯得大大方方,方陵也不由得有幾分好感,便問道:“不知孟大哥是做什麼買賣的?”
孟先知說道:“我是跑商的。”
“跑商?”方陵不解道。
孟先知便解釋道:“跑商就是幫商人送貨的,比如城裡某個商人需要將某件貨物送到鄰縣去,我就可以幫忙送過去,而且價錢會比驛站便宜很多,因爲專門送貨,速度也要快上很多。”
方陵心頭一動道:“這麼說來,孟大哥對周邊的縣市都很熟悉了?”
孟先知又喝了一口酒,笑道:“這是當然,要想速度快過驛站的馬匹,這大道小道都得熟悉,別的不敢說,從這鄒郡到平潭關,無論是大道小道山道水道我都清清楚楚。”
方陵聽得暗喜,他現在最擔心的問題,便是何保等人找不到自己,而直接前往了平潭關堵截,平潭關是去石城必經的第二道關卡,出了清平關後的三條官道將在那裡合三爲一,形成直通平潭關的大道,那一條路最平坦,但是也是方陵最擔心的,一旦在那裡遇上何保等人,要想再次甩掉他們就難了,他們肯定不會傻到在官道上動手,極有可能動手的地方除了平潭關內,還有就是白江。
白江是平潭關外的一條大江,由西向東而過,綿延數十個郡縣,其江水湍急無比,每年都有事故發生,如果他們在那裡的動手腳,那可是防不勝防。
所以必須在平潭關外避過何保的人馬,神不知鬼不覺的渡過白江,到達了北方地界,便省卻了很多麻煩。
方陵便問道:“那除了平潭關外的大官道外,還有什麼路可以去平潭關嗎?”
孟知遠笑道:“當然有,光是山路就有好幾條,雖然險峻了點,但是比官道還省時呢。”
方陵繼續問道:“不知道孟大哥跑商到平潭關能拿多少錢?”
雖然這話問得唐突了,不過孟知遠沒什麼猶豫,坦然的道:“從這裡去平潭關一般要三天時間,我只用兩天半,一般一公斤的貨物用驛站要花60文銅錢,我只收40文。”
方陵便笑道:“那不知道孟大哥明天有沒有空,我想讓你幫忙託運一些貨物到平潭關。”
“當然沒問題。”孟知遠一口答應下來。
二人便約好在城外的三裡亭見面,方陵本來身上沒有銅錢,恰好在臨水縣買藥材的時候找了一些零的,便拿了20文出來當作訂金。
方陵目送着孟知遠走了,這才上了樓,雖然只是短短時間接觸,不過這人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信口開河,但是還頗爲爽快坦誠,這兩種相差極大的性格完美的融合在這人身上,讓方陵也頗有些重視。
傍晚的時候,方陵被外面的聲音吵醒,他輕輕推開門朝外面一看,豁然看到幾個捕快正在逐個敲門檢查,而且站在門口的方向,正好看到樓下一頭腫包的吳天寶。
方陵當然不會傻到以爲吳天寶是湊巧來到鄒郡,又湊巧的來到這家客棧。
他連忙關上門,將門閂插好,然後將藥鼎和火紋獸角刀綁在背上,悄悄從窗戶翻到了二樓的屋檐外,踩着瓦片輕手輕腳來到了蕭雪的房間外
,推了推窗戶見沒關緊,便將其推開來。
此時蕭雪正在盤膝練功,似乎也被驚醒了過來,見到窗戶開了,一見是方陵,眉頭頓時一沉,警惕的道:“你在外面幹什麼?”
見到她一副防備色 狼的樣子,方陵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卻沒時間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是壓低聲音道:“吳天寶來了,快出來!”
蕭雪暗吃了一驚,連忙抓起東西,便走了過來。
不過到了窗口又微微蹙了下眉頭,只因爲窗戶較高,要想爬出去便需要有人在外面拉着,而且外面的屋檐也十分窄,難免會有身體接觸。
只是這逃命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可避嫌的,蕭雪無奈的暗歎口氣。
方陵抓起她的手,託着她的腰身,雖然這個時候情況緊急,方陵心頭還是莫來由的一動,這手宛如豆腐般的嫩滑,他甚至想輕輕捏一下。
而蕭雪落下來的時候,幾乎是投在了她的懷裡,雖然只一瞬間蕭雪便後退了一步,但是方陵依舊清晰的聞到了她的髮香,甚至下意識的盯着她的朱脣,有種想吸一口的衝動。
不過這念頭一閃而過,他連忙又敲開了黃堅的窗戶,一聽說吳天寶居然追到這裡來了,黃堅又氣又憤,連忙爬了出來。
三人沿着窗戶到了馬廄那裡,方陵見到只有兩個捕快在那裡守着,縱身落下的時候,左右各一掌便劈暈了二人。
三人連忙上了馬,而在上馬的時候,方陵豁然發現馬脖子下原來掛着一個木牌子,再看看其他兩匹馬,同樣有這個這個牌子。
黃堅此時也頓時恍然過來:“馬牌!”
方陵終於明白過來,爲什麼吳天寶會找到這裡來,當初在驛站因爲走得匆忙,並沒有注意觀察這馬身上的物件,如今才知道,驛站的馬居然是有馬牌的,而且這馬牌上有着編號。
那通緝令上雖然只畫着三人的畫像,但是郡裡面的捕快一定知道自己三人所騎的馬牌號,客棧的小二在檢查馬時發現了這馬牌,然後報告上去,那吳天寶找到這裡也就不希奇了。
疑惑解開,事不宜遲,三人立刻騎馬開逃。
一跑出後院,在門前的捕快立刻發現了過來,大喊着追了出來。
方陵三人策馬狂奔,周圍的行人連忙閃避着,很快的,便遠遠看見了城門。
看到三人狂奔而來,城門的守衛雖然不明白什麼回事,但是一邊叫嚷着停下,一邊便開始關閉城門。
眼看城門關了一半,三人卻還有一段距離,方陵猛地皺了下眉頭。
沒有陳謀在身邊,他並不知道這郡守究竟是哪一個派別的,所以沒辦法暴露身份,一旦事情傳到了何保耳朵裡,很可能在前往平潭關的半途上追擊過來。
此時城樓上的守衛已經在架弓箭,城下的守衛也有六個,後面遠遠的還追來十幾個捕快,自己對付這些倒還行,但是如果有黃堅和蕭雪在,那可就要束手束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