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初夏看着他的眉目，答道：“一個月了。”
帝堯沉默起來。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能夠把她逼到這裡來，選擇了這麼艱難的一條路，過程定然是驚心動魄的！
這一個月，她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想到這個，他的心就疼得不行，擡頭朝她看去。
卻見那張本來就不大的臉，此時更顯瘦了，一雙眼睛都有些凹了下去。
他抓住她的手，正想說些什麼，這才發現手裡的小手觸感很奇怪！
帝堯低頭一看，楚初夏下意識就想將手縮回去，卻被他緊緊握住。
“楚楚，你的手怎麼了？”
只見到一隻手，他並不死心，將她藏在身後的另一隻也搶了過來放在眼前。
一雙手十個手指頭，沒有一個好的，全部都是剛剛生出新肉的樣子，連指甲都沒有！
他記得她有一雙紅酥手的啊！
哪一次在幽離幻境，她負氣出走攀上懸崖，傷了手的時候，他親自給她上藥，對她的手印象很深刻。
如今……
“這到底怎麼弄的？”帝堯心中驚駭萬分，心疼席捲了他整個人！
多麼可怕的創傷，才讓一個人的手變成這個樣子！
他猜測地問：“有人對你用刑了？”
那日把她救了的時候，他並沒有心力去注意她的手，猜測莫非是汪詩藍弄的？
見他這副樣子，楚初夏自然不會說實話，只道：“汪詩藍帶人來圍堵我們的時候，我彈琴太狠，將手指都彈破了。”
她絕口不提自己將十個手指頭咬破給他喂血的事。
然而，並不是她不提，帝堯就想不到的！
帝堯何其聰明，很快就想到了問題所在：“你彈琴需要十個手指頭都變成這樣？”
她那把短琴，基本是隻手抱琴隻手彈琴，怎麼可能雙手彈？
想到自己毒發，而現在完全沒有了毒發的感覺，他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楚楚，你咬破手指頭給我喝你的血？”
一邊問一邊看着她，那金眸是發顫的，似乎有某種情緒在醞釀。
情商再低，他也是智商高的！楚初夏抿脣，不想他繼續煽情下去，便道：“已經過去的別多想了，現在我們的關鍵問題是，要如何才能安全抵達東海！如何強大自己的勢力，如何殺回京師復仇！”
“你說的也不錯，但是我覺得眼下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你到底受了多少苦，你爲我受了多少苦！”帝堯低吼着道。
楚初夏愣住，悶聲不吭。
她不說，帝堯更是明白，在她方纔那輕描淡寫的話裡，這一個月她到底受了多少罪，她的內心到底有多苦！
心疼得無法呼吸，他顧不得自己背後的痛，爬起來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下巴擱在她肩頭，哽咽着道：“楚楚對不起，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楚初夏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疼痛，卻沒想到，竟然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頸間！
帝堯哭了麼？
那樣驕傲的一個男人，那樣不可一世的帝堯，竟然會因爲心疼他而流眼淚？
楚初夏頓時覺得，自己吃了那麼多苦，也是值得的！
“帝堯，不管之前有多困難，我都已經挺過來了。我不會忘記這些痛苦是誰給我的，我不會放過那些人！所以，我們現在首要關注的就是，如何能夠強大自己！”
說這話的時候，楚初夏不免想到了帝堯現在的狀態。
他沒有了內勁！
他成了廢人！
帝堯聽了她的話，總算是止住了眸中的淚意，微微將她鬆開，低頭搜尋到她的眼眸，道：“楚楚，報仇的事，本王會承擔起來！”
楚初夏對上他的金眸，卻不說話。
看樣子，他還沒有感受到自己內勁的變化啊？
她也沒想着提醒他，而是答應了：“嗯！”
難得她竟然如此乖巧，帝堯心絃不由得一鬆，趁熱打鐵地問：“那我們……不吵架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