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在這個深宮裡呆了一輩子了。除了當初太子妃的事情……哀家離開過一段時間……哀家一輩子見過多少後宮的女人……經歷過多少事情……你以爲……你能夠騙得過哀家嗎？”
老佛爺還是不轉眼的看着恪慈。
恪慈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跪在了地上，說道：“老佛爺……臣妾實在是什麼都不知道……臣妾整天呆在您的慈寧宮……您也是出去了才知道的事情啊……臣妾也是剛剛纔知道的呢。臣妾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呀。”
老佛爺還是絲毫不退步的看着恪慈，接着問道：“你少跟哀家說這些沒有用的。你跟哀家都一樣……我們都心裡清楚……清楚的不得了。這背後的黑手……就是她……就是她……對不對……”
恪慈看着老佛爺這麼激動，連忙撲倒了老佛爺的手邊，扶着老佛爺，說道：“老佛爺……您息怒……您息怒的呀。是……是……臣妾承認……臣妾也猜出來了那個人是誰……應該……應該就是她……”
“什麼應該……就是……”
老佛爺打斷了恪慈有些心虛和微弱的話語，說道：“試問……整個後宮裡……還有誰會那麼的憎恨熙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有誰會那麼介意熙妃和那個孩子的存在……只有她……只有她害怕熙妃先於自己生出來孩子……害怕熙妃的孩子被立爲太子……其實……她可以有很多辦法……她可以讓熙妃不得寵……她可以皇上和皇貴妃都對熙妃不在意……她在等等……等到熙妃生下來孩子……她看到那個孩子只是一個可愛的公主……她就不用動手了呀。她就不能再等等嗎？她就那麼急不可耐……急不可耐嗎？啊？”
老佛爺的聲音有些壓不住的怒火，大聲的說道。
外面打算送來蔘湯的小丫頭一來到了帷帳之外，就被安心給伸手攔住了，對着她輕輕的說道：“先不要進去了。我們在這裡候着……”
小丫頭也聽到了裡面的聲音，就害怕的不得了，連忙躲在了安心的身後，提着一口氣，一動不敢動的站着。
恪慈抱着老佛爺，擔心的說道：“老佛爺……您消消氣……您消消氣……您的鳳體要緊的呀。”
老佛爺拽着恪慈，說道：“哀家要着這身體有什麼用？本來就是用來守着帝朝的龍子龍孫的呢。可是，結果呢？結果呢？哀家是兩手空空……哀家好不容易等來的好時光……怎麼樣呢？又來了。哀家等到的一切……就被她給毀了。”
恪慈幫着老佛爺順着氣，說道：“老佛爺……”
“她這是要自取滅亡……”
老佛爺說着，就把自己隨手拿起來的瓷器枕頭一下子就給扔在了地上了，被摔個粉碎。
恪慈一下就對着老佛爺磕着頭，說道：“老佛爺您息怒的呀。”
外面的安心聽到了動靜，連忙掀開了帷帳，看到了這一幕，也立刻跪在了地上了。
外面的小丫頭端着水，跪在地上，根本不敢進來。
於是……整個慈寧宮的人，便裡三層，外三層的都跪在了地上了。
“如果……這件事情……哀家根本控制不下來怎麼辦？如果熙妃翊坤宮的人根本不肯罷休怎麼辦？娜仁的脾氣，哀家和你不是不知道……幸好她現在跟熙
妃不是走的很近……如果熙妃在這件事情裡完全沒有過錯的話……皇上要追查下去的話，哀家又該怎麼辦？月姝剛剛進宮……她已經對宮裡的很多做派不能接受了。她又會怎麼看待哀家……看待帝朝的規矩？”
恪慈聽着，看着滿地破碎的碎片，低着頭，默默的說道：“是呀。她完全都不會考慮後果……她做事情……從來都是這樣……”
老佛爺聽了，捶着自己的拳頭，又大聲的說道：“她什麼不考慮後果……她不爲別人考慮，也就罷了，她是皇后。爲了自己，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哀家可以原諒她……可是如今呢？她這麼做……她有沒有爲她自己考慮考慮的呢？如果翊坤宮的人真的最後找到了證據……哀家總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嗎？到時候……哀家怎麼保住她？保不住她，她還懷着孩子……她將來生下來了孩子，如果想要立孩子爲太子，如何能夠服衆？如何能夠堵住悠悠之口？”
恪慈擡起頭來，扶着老佛爺，流着眼淚，說道：“老佛爺……後宮裡的事情……咱們不要管了。您的身子要緊……臣妾看着就覺得心疼……後宮裡的事情……我們越看越亂……平白的給自己添了麻煩的呢。”
老佛爺聽了，也終於送出去了自己的那口氣，閉着眼睛，流下來了兩行熱淚，說道：“她這樣……一旦東窗事發，就是毀了哀家的兩個好重孫兒的呢。如果是真的這樣的發生的話……到時候……哀家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哀家一定會讓她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去沉重的代價……這個皇后之位……不用等皇上……哀家就不會讓她再繼續坐下去的。”
老佛爺一說完，恪慈就連忙拉着老佛爺的手，無比緊張的，說道：“那……老佛爺……您倒時候……會要了。要了姐姐的性命嗎？”
老佛爺鬆開了恪慈的手，冷冷的看着恪慈，說道：“你到現在……還對你的姐姐有感情呢？哼。還真的是姐妹情深……你不要忘記了。是誰把你弄成現在的這個樣子的。”
恪慈聽了，低着頭，默默的流着眼淚，說道：“不管怎麼樣……她……畢竟是臣妾的親姐姐……再說了。有了仁皇貴妃娘娘的幫助……今天的恪慈。也算是得到了圓滿了。”
“不管怎麼樣……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哀家也是絕對不會偏袒她的。她，必須爲她做過的事情負責任的。”
老佛爺雖然聽了恪慈的話，有些動容，但是，她還是冷冷的說道。
“可是……老佛爺……姐姐懷着孩子……您也不會放過她的嗎？”
恪慈仍舊不放心，說道。
“哀家說過了。如果皇上和仁皇貴妃不追究的話……哀家就讓她把孩子好端端的生下來……哀家會給她機會……但是……她必須改過自新……否則……哀家一定不會繞過她的。一旦皇上咽不下去這口氣的話，哀家自然也會請求皇上先讓皇后生下來孩子……但是，其餘的事情……哀家就不會阻攔了。”
恪慈緊張的不得了，她拉着老佛爺的手，說道：“老佛爺……姐姐已經很可憐了。她一生都愛着皇上……可是皇上卻在新婚之夜讓姐姐一個人守在坤寧宮……連紅蓋頭都沒有給姐姐揭開來……老佛爺……姐姐今天的所作所爲……無不是爲了守護着皇上對她的寵愛……無非是想
要保護好她肚子裡的孩子，只有這樣……皇上的江山纔會留在我們帝朝的皇族手中……況且……熙妃懷着的只是一位公主而已。老佛爺……您幫幫姐姐吧。老佛爺……我們都是跟在您的身邊一起長大的孩子……現在……太子妃妗兒已經不在了。赫舍利氏家族的女兒只剩下來月姝一個人了。佟佳氏的姐妹還能夠保存完整……老佛爺……您想想，我們這些個丫頭們……有多麼的可憐……老佛爺……我們多想陪在您的身邊……一直陪着您呀。”
恪慈說的話是聲淚俱下。
老佛爺睜開眼睛，看這恪慈，伸出手來，摸着恪慈的臉頰，拿出來了手絹，給恪慈出去了眼淚，嘆了一口氣，看着她的面容，過了半天了，才說道：“只是……歲月已逝……你們……都不再是當初的那些個純真的孩子了。你們的心底都不會是從前一樣的單純……想要回到過去……不過是哀家的一廂情願罷了。這一點兒……從格豪成爲太子的哪一天起……哀家就已經認識到了。只是哀家一直不願意相信……還是一直想要把你們放在一起……纔會讓佟佳氏回來紫禁城……自從我們回來……經歷了這麼多……哀家已經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明白了很多事情……你不必說了。出去吧。哀家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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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爺說着，就閉上了眼睛，翻了個身子，面朝裡面去了。
恪慈還是想要說什麼。
一旁跪着的安心立刻爬到了恪慈的身邊，輕輕的拽了拽恪慈的衣袖字，說道：“恪慈皇貴妃娘娘……咱們老佛爺從昨天半夜就開始忙着了。一晚上都沒有好好的休息呢。老佛爺年紀也大了。而且熙妃娘娘沒有了孩子……老佛爺心裡難過着呢。您……還是讓老佛爺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恪慈聽了，看了看老佛爺身子，便點點頭，對着老佛爺說道：“臣妾告退……老佛爺，您好好的休息……”
說着，安心就連忙扶着恪慈站了起來。
恪慈跪的腿都麻痹了，連忙又彎下了身子，給老佛爺蓋上了棉被。
恪慈微微的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老佛爺聽到了恪慈緩緩離開的輕輕的花盆底鞋子的聲音，便又開口說道：“恪慈。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
恪慈聽到了，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微微回頭，側着臉，看着躺在牀上的老佛爺……
老佛爺仍舊沒有回頭，接着說道：“從今天開始……恪慈。你就跟月姝一樣呢。呆在慈寧宮……哪裡也不要去……否則……很有可能……哀家連你也保不住……哀家不希望你……成爲皇后手中的犧牲品……”
恪慈看着老佛爺的背影，知道她起起伏伏的，是她哭泣着的狀態。
安心也很是難爲和不安的看着恪慈。
恪慈落下來了一滴眼淚，緩緩的說道：“是……臣妾……遵命……謹遵老佛爺教誨……”
說着，恪慈便對着老佛爺欠身的請了安，轉身出去了。
安心送着恪慈皇貴妃出去了，便吩咐了外面的紫鴛連忙過來，說道：“快扶着皇貴妃娘娘回去休息一下……這一大早的，大家都辛苦了。快讓皇貴妃娘娘去休息一下……”
紫鴛連忙雙手扶着恪慈，看着恪慈的面容，心裡也害怕極了，什麼都不敢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