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現在那書桌整整齊齊,擺明很重要的書簡摺子,其實它卻是個噁心的地方。
淺兒強迫自己忍住害怕走過去,站在離書桌三米遠的地方。
陸焚影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擡起頭眸子微眯地看向她:“不是暈過去了?”
紅狼回道:“半路的時候自己醒過來了。”
陸焚影饒有興趣地看着淺兒那張本還清秀的臉,現在已經有一大塊的擦傷,鮮血流了些,看起來像個被狼撲了一爪子的樣子。
她卻一點也沒感覺到疼,只是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
她腳上穿的是一雙很普通的灰色布鞋,與身上的道袍一個色,毫無半點活力。
可是,陸焚影卻覺得這道姑戰戰兢兢的樣子很有趣。
這世上,怕他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像她這樣怕得如此明目張膽,彷彿他一個眼神就能殺死她一般的人,還真不多。
往往是這樣怕你怕得要死卻還敢站在你面前不下跪的人,她膽子會有某一刻出奇的大。
就像陌淺兒,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諾諾,軟弱得像一隻任人搓捏的小兔子,可是……他不過一轉身,她就逃了。
逃了啊……他還從不知道,在他的手上有人敢逃走。
然而,陌淺兒無疑打了他的臉,讓他顏面盡失,他到現在也沒能把她抓回來。
“擡起頭來,本宮有這麼可怕?”陸焚影伸手挑起淺兒的下顎。
淺兒一雙清澈的眸子裡滿是錯愕,陸焚影什麼時候到了自己面前。
陸焚影還是這張魅惑人心的臉,淺兒很小的時候在府邸裡見過他一次,那時候覺得他長得驚爲天人,從那時起,小小的心思就藏在了心底。
如果沒有後來,淺兒會一直把他當成完美的天神。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她才知道,這個有着天神一般美顏的男人,他是從地獄來的惡魔,他壓根不是人。
淺兒眸底的害怕恐懼沒有逃過陸焚影的目光,他冷誚地勾了勾脣:“看來本宮是真的很可怕。”
淺兒後退了一步,用手推開他的手,目光裡有不想掩飾地嫌惡:“太子,請自重。”
說出來了,真的說出來了,她也有一天,敢對陸焚影說這樣抗拒的話。
以前,不管陸焚影對她做什麼,她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咬牙承受。
原來這種抗議的話並不是那麼難說出口,她當初到爲什麼,忍了那麼久。
“不是怕本宮嗎,怎麼……現在有敢反抗了?”陸焚影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太子,貧尼只是來送藥丸的,若沒事,我便走了,師父還等着……”淺兒低着頭說完,她心裡告訴自己,說完就應該走。
可是……以生懼來的害怕,讓她沒得到回覆不敢走。
這是這麼些年來累積的奴性。
她恨自己不爭氣。
陸焚影一個箭步上前掐住她的下顎:“本宮看你確實是不怕本宮,你這些害怕只是裝的?”
淺兒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拼命地搖着頭:“不是……不是……太子放開我,師父等着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