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徐廣國父女如一丘之貉,想事情從來都是從有利於自己的角度出發。
徐廣國視女兒爲所有物,他想的是女兒無論如何都要在今天這個場面給他挽尊。
而徐嫣兒自然想到自身,無論如何,她今天鬧出了這事,導致瞭如今徐廣國被姜嫺逼迫而顏面盡失的局面,回去大概率一頓毒打是跑不了了。
所以,她死賴活賴,都要賴上韓一舟,礙於韓一舟,徐廣國總要留她一條命的。
可惜,韓一舟哪兒能同意這個,他義正言辭的對着徐嫣兒道:
“徐詩雨,我已經很明白的告訴你了,我心有所屬,對你也一直以禮相待,若是我有哪裡做的不對的,那我當着大家的面跟你道歉,至於革命伴侶一事,恕我沒辦法。”
想嫁給他?怎麼能?他已經有了屬意的人選。說罷,還自以爲深情的看着姜嫺,意思不言而喻了。
徐嫣兒眼風盈盈的如一汪秋水,把韓一舟籠罩其中,若不是韓一舟確實被姜嫺迷了心,這會子只怕也沒辦法對如此可憐巴巴的女孩兒沒有一點憐惜之心了。
哪怕是此時,韓一舟心裡也是凝了一下,不由想,自己剛剛那話是不是太狠了點。
於是,他自作聰明的加了一句:
“我們怎麼說兩家也熟識,詩雨妹妹也算是我的妹妹,以後你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我韓一舟肯定會幫忙的。”
姜嫺微微挑眉,瞧瞧,還妹妹,這在徐嫣兒眼中,就是機會!
果然,徐嫣兒又抽抽噎噎起來,看似可憐,其實滿滿的以退爲進:
“那……就這麼說定了,韓哥哥,你不能不理我啊。”
同時,徐廣國打蛇隨棍上,如一個真正疼惜女兒的老父親:
“都是好孩子啊,既然都是誤會一場,那都散了吧,姜嫺吶,你怎麼說和詩雨曾經也是好朋友,今天都是誤會一場,你向彪哥他們也是護妹心切啊,詩雨確實不如你懂事啊。”
他又回頭對姜大牛和顏悅色:“老薑啊,你看看,咱兩家這是誤會上了,消消氣,都是一村人,何必呢?”
對於這事結果怎麼表態,隻字不提。
這就是糊弄來糊弄去,把重點都給糊弄沒了,也算是把對自己不利的局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惜,姜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讓徐家傷筋動骨做不到,她也得讓他們這次打落牙齒和血吞。
於是,姜嫺又搶在姜大伯父面前開口了,轉瞬間,她那雙眸就盈滿了淚水,然後如珍珠一般,一滴滴的落下來,那樣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卻又隱忍着,爲了顧全大局而故作堅強。
表演她很拿手的。
徐廣國:來了!
徐嫣兒:姜嫺這個賤人!和在瀾國一樣討厭、虛僞。
姜大伯父:又是被胖丫兒搶話的一天,話說,胖丫兒處理的比他好。
衆人:美人落淚,任誰鐵石心腸,都心裡難受呢,回頭想想姜嫺剛剛說的話,好像,姜家丫頭今天確實比較無辜,被牽扯進來是一出,姜家兄弟被打成這樣又是一出。
什麼?徐向彪也被打了?可是他垂着的手腕不紅不腫的,誰知道是不是裝的,這徐向彪在村裡欺男霸女,搶人東西的事情還少嗎?
若不是礙於徐家,村人不敢怎麼樣,誰不討厭徐向彪呢?
把徐向彪和姜嫺放一塊,只要是個人,他都會同情姜嫺的。
“徐伯父,可是我的哥哥們受傷了啊,他們都受了重傷,所以要去醫院,要花很多錢,還要耽誤下地,這也太可憐了。”
徐廣國一驚,瞬間明白,這死丫頭居然跟他要好處?!她怎麼敢?
正當他努力想着說點什麼搪塞回去之前,姜嫺卻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伯父,你行行好,我這幾個哥哥最近肯定都不能上工了,可是地裡的活計不能停啊,還有你看看我三哥,他腦袋被向彪哥砸了,我之前因爲潘文芳砸我腦袋的事情,可是躺了大半年呢,徐伯父,你看,你不需要給點補償嗎?”
徐廣國只恨心中那股子火沒法竄出來把姜嫺燒成灰,他不停是暗暗做着深呼吸,一旁的姜大鐵完全能感覺到自己這個大半輩子一直壓他一頭的對手的心緒起伏。
縱使他不爽今天這事把無辜的姜家兒女全都扯進去了,可看徐廣國氣的快要有氣出沒氣進的樣子,他宛若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樣,就一個字:爽!
他現在和他乖乖的小侄女就一個想法,徐廣國給多少錢,他們不在乎,但讓徐廣國不爽,他倆就爽了。
於是,他死死抿着嘴,就是不說話,今天是姜嫺說話的一天,他別去壞了孩子的事兒就行了。
姜大伯母此時已經來了,她是在徐廣國被姜嫺懟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到的,這會子她和姜大牛想的一樣,看姜嫺大發神威就行了,可不能亂開口,壞了孩子的事兒。
當然,要是姜嫺被欺負了,她第一個衝上去。
不過,目前看來,好像也不需要她。
徐廣國深呼吸到感覺自己都要沒氣了,才勉強理智回來了一絲,他深知,若想還要名聲,今天這補償他當着大家的面得給。
於是:“你想要什麼?”
姜嫺搖搖頭,淚花飛落:“不是我要啊,是我替哥哥們要的補償,我們要去縣醫院的,還耽擱了地裡的活,伯父,地裡的活是大事,你得找幾個人幫忙把地裡的活給做了吖,去縣醫院要錢,什麼都得買,吃飯也要糧票,伯父,這些我們家都沒有啊。”
生產大隊的生產其實是姜大隊長也就是姜伯父管,每人每天都會被劃撥到自己分得的田地去幹活賺取公分,農活也是具有連續性的,所以等閒不會換地方。
要是姜家兄弟不去,意味着別人就要多做活,但一天賺的公分是一定的,肯定會引起旁人不滿。
徐廣國真的要吐血了,他聽懂了,這死丫頭貪得無厭,她已經點明瞭,她要的補償不僅是地裡的活計要幫他們姜家這在場的幾個人做了,還得包了他們去縣醫院看病的醫藥錢,還要管他們的吃飯的糧票。
這臉怎麼這麼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