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寒的傷不已車馬勞頓,十二打算一人前去尋找黑衣使者,簡單收拾了一兩件衣袍,放入納戒,又詢問了火麒麟恢復的情況。
“主子放心,我馬上要要晉升,這段時間或許會和你暫時失去聯繫,等到我突破後,會立即和你聯繫。”火麒麟狂放一笑,話語中帶着對十二滿滿的感激,跟着這個主子,它從鬥獸晉升爲初階神獸,如今又要突破!想起以前,自己在魔獸森林十年難突破一次,可現在呢?那可是天和地的差距!
“恩,你放心突破吧。”十二點了點頭,既然火麒麟沒事,她也就心安了,將頭髮高束成馬尾,繫上一段深色的腰帶,剛要把桌上的黑劍吸入納戒,豈料,劍身開始嗡嗡的震動起來,彷彿在抗拒十二的做法。
眉頭輕輕一蹙:“做什麼?給我安靜!”
一句冷喝,叫長劍立馬變得乖乖的,只是盤繞在十二身側,圍着她打轉,劍身時不時蹭着十二的胳膊,像是在和親人撒嬌的孩子。
“你想做什麼?”十二閉上眼,在腦海中和這把黑劍進行靈魂傳音,早在當時那片白色、空無的地方,她就知道這把劍是有靈性的,滴血認主後,更是能夠和她靈魂相溶。
“我不要進去不要進去!我要貼身跟着你。”一道嬌小的女聲在十二的腦中響起,聽上去像是七八歲的小女孩的聲音,帶着幾分稚氣,清脆悅耳。
十二懶得和她廢話,一把徒手將黑劍給抓住,也不顧它的反抗,反手就把劍給扔到了納戒中,“聽話,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到火坑裡去。”
“哼!你給我記住了,下次就算你叫我出來我也不會出來。”寶劍氣呼呼的說道,十二彷彿看見了一個鼓着腮幫和她鬥氣的小傢伙,腦仁一疼,想到被自己安置在雲若水身邊的小奶包,愈發覺得自己跟個老媽子一樣。
重重吐出一口氣,斷了和黑劍的傳音,整了整袍子準備出發。
這把黑劍的確不屬於玄武大陸,是第二位面的頂級神器,名爲誅仙劍,被玄女宮當做最後的鎮宮之寶,只可惜,玄女宮覆滅,連它也成爲了十二的靈魂兵器,要是被已身喚劍的璇璣知道,恐怕就算到了地府,也死不安心。
客棧內空無一人,小二正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嚕,外面天氣陰沉,雖然已是正午時分,可天空上依舊佈滿了層層烏雲,整片天彷彿隨時都會落下來一般。
“主子。”明夜坐在大堂中央的長凳上,肘邊擱着一杯熱茶,瞧見十二出來,急忙起身,一襲深紫色錦袍,將他健碩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盤扣從衣領一路蜿蜒向下,衣襬下方繡着兩層精緻的圖紋線。
墨發高高豎起,用玉冠束着,面上冷若冰霜,唯一雙眼,看着從紅漆樓梯上下來的十二時,壓抑着萬千的情愫。
“你這是要出門嗎?”他快步上前,皺眉問道。
“恩。”十二漠然點頭,“昨晚我和雲若水商量過,今天要出發去尋神王殿黑衣使者爲雲若寒療傷。”
“那我與你同去。”明夜語調匆匆,墊了墊腰間佩戴的長劍。
“不用了。”十二斜睨了他一眼,“你留在這裡好好保護他們。”
“可是……”
“沒有可是。”粗暴的打斷了明夜的反駁,十二眸光冷冽,“不出三天我便會回來。”
“如意!”不等明夜繼續開口,邱樓就從屋子裡出來,走到走廊的護欄處,朝下方招手:“那我呢?不讓他去,至少讓我跟着吧,再說了,你準備到哪兒去尋那什麼黑衣使者?傳聞黑衣使者一向行蹤飄渺不定,除非他自己願意出現,若不然,也就唯有神王殿殿主才知他的下落。”
黑衣使者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神王殿殿主能夠探查到他的下落外,幾乎無人知曉他的落腳點,甚至於,有人傳言,他從不在同一個城鎮久待,就算是四國皇室想要找他,也是無從入手。
“我自有打算。”十二出聲道,眉宇間一股厲色一閃,若找不到他的下落,大不了她殺上神王殿去,逼迫殿主下令,找到黑衣使者的下落,順道還可以將凌宇寒給救出來!
“如意,你先聽我說。”邱樓揉了揉眉心,對十二的固執實在沒辦法,蹬蹬的從二樓跑下來,扯着她的衣袖,一雙靈動的大眼,灼灼的盯着十二,“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不讓我們跟去,你該不會想一個人跑去神王殿找黑衣使者的線索吧?我們剛剛纔搞定玄女宮,元氣大傷,就算要去神王殿,也不急在一時,你可不要做傻事。”
十二眉頭輕輕一蹙,卻沒有說話,她的沉默叫明夜和邱樓心頭皆是一個咯吱,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喂喂喂,你該不會真打算……”邱樓驚疑不定的看着她,臉色已是變了好幾次。
“雲若寒是爲我受傷,只要能夠醫治他,別說是神王殿,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須去闖。”十二一揚袖,掙脫了邱樓的牽制,堅定的話語,讓邱樓心頭一震。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就算你去了神王殿,也不一定能找到黑衣使者的下落,”邱樓狠狠嘆了口氣,眼見勸說無望,只能連連罷手:“我算是服了你了,想要找到黑衣使者的下落,你幹嘛不去龍門?他們一直以來掌控四國情報,只要你出得了價錢,想要尋黑衣使者很簡單好不好?總比殺上神王殿強。”
“龍門?”十二輕輕反問一句,驟然間想起,上次在青龍國的拍賣會可不是由這個組織舉辦的嗎?
龍門,壟斷玄武大陸全部情報,如果說玄女宮、神王殿是立於大陸頂端的存在,那麼它就是立於大陸最隱秘,最神秘的暗處,以販賣情報、壟斷經濟爲主,其手下門人遍佈四國,上到王孫貴族,下到街上乞丐,都有可能是他們的人。
“你可知龍門的總部在哪兒?”十二看向邱樓。
“天哪,”邱樓聞言,捂臉長嘆,一副活見鬼的模樣:“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們這兒的人,龍門分堂遍佈四國,隨便往一個大城鎮一去問一問就能找到他們的分堂所在,由分堂的人引路纔可找到龍門總部,沒有人引薦,想要進入龍門總部,絕對是癡心妄想,這種事就算是三歲小孩子也會知道吧?”
邱樓哪裡知曉,十二根本就不是原裝貨,當初還是火麒麟告訴她納戒的作用以及靈藥的分類,連神王殿、玄女宮以及四國的形勢也都是蘭心告訴十二,以及她平日裡道聽途說打聽來的。
“我知道了。”十二應了一聲,“這裡就交給你們,等我找到黑衣使者立即趕回來。”
“真的不要我們跟去?”邱樓急忙出聲,再度問道。
十二抿脣笑開,“我一個人腳程快,你們走了,雲若水他們怎麼辦?”說罷,十二屈指凌空一彈,一股鬥氣從指間擊出,直接命中桌上趴着的小二哥的腦門。
“哎喲!”他吃痛的大叫一聲,整個人哐當一下從長凳上跌倒,摔得四腳朝天。
“勞煩爲我找一匹快馬來。”十二解下腰間的錢袋,往桌上一扔,沉甸甸的金幣發出叮噹的清脆響聲,小二哥一咕嚕爬起來,將錢袋往懷裡一塞,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點頭哈腰的往馬廄去了。
“切,一副財迷樣。”邱樓不屑的輕哼一聲,將無法跟着十二同道的怨氣,遷怒到小二哥身上。
“主子,一路小心。”明夜看向十二,臉上的不捨毫不掩飾,只要一想到這幾天將見不到她,他就難受。
以前從不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究竟是什麼意思,可當心裡住進了一個人時,他才知道,分離的痛苦,人還未走,心卻已經開始痛了起來。
想跟在她身邊,想無時無刻陪伴着她,不要分離,不要離別,可這樣的話,永遠只能在他的心底無數次響起,永遠也無法說出口。
十二緩緩點頭,“恩。”
小二牽着一匹鬃毛柔順的駿馬停在客棧外,馬兒仰天嘶鳴一聲,十二雙腿在地面一蹬,整個人快如閃電,空中唯有一道殘影一閃而逝,下一刻,她已跨坐在馬背之上,左手緊抓馬繮,側頭看了眼靜靜坐落在冷清街頭的客棧,什麼話也沒說,揚鞭策馬,奔騰離去。
急速離開的馬兒,四蹄掀起地上塵土,將她的身影攏得愈發模糊,蹄聲震動,到最後,身影已在視野中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漸行漸遠,直至消失,明夜的目光也未曾收回。
右手輕輕撫上胸口,他遠眺着十二離去的方向,嘴裡喃喃道:“主子,一路平安。”
“切,以如意的本事你以爲還有誰能傷她?”邱樓橫了明夜一眼,牙尖嘴利的譏諷道。
明夜收回視線,眸光波瀾不驚,說來也奇怪,他長得脣紅齒白,卻偏偏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彷彿一塊難以融化的冰川,叫人不敢親近,看也不看身旁的邱樓一眼,徑直轉身,上了二樓的客房。
邱樓氣呼呼的衝着他做鬼臉,嘴裡嘟嚷道:“拽什麼拽?活該被如意給拋下。”話雖如此,可她自己不也被拋下了?
她和明夜此刻也就是一個半斤,一個八兩,誰也不說誰。
明夜隨手將房門關上,咚地一聲巨響,震得房樑上灰塵簌簌落地,邱樓整個人嚇了一跳,還以爲他耳朵這麼靈,給聽見了。
“衝我耍什麼脾氣?”不滿的撅着嘴,她雙手叉腰,衝那扇緊閉的房門揮舞着拳頭:“有本事你就跟上去啊,哼!”一扭頭,邱樓大力踏上樓梯,也不再和明夜鬥嘴,進到客房,與雲若水一起照顧仍在昏迷中的雲若寒。
“你去休息一下,我來守吧。”邱樓無奈的看着自從進了客棧後,就一直待在房間裡守着雲若寒的好友,出聲道。
“不用了。”
“必須要!你看看你這副樣子,都憔悴成什麼德行了?再這麼下去,他醒了,就該換你昏迷了。”邱樓強勢的將雲若水從牀榻上給扯了下來,吩咐小二端上清水盆,讓雲若水好好打理打理。
雲若寒受傷,十二離開,如今也就只有她還能勸勸雲若水了。
“你啊,最好快點醒來。”邱樓走到牀側,指着雲若寒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