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白日城、鴻雁城、伏羲城三座城池,十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名震四國,玄武國舉國震驚,即使是對十二抱着絕對信心的玄武帝,也從未想過,她能在短短時日內,連續收復三座失城。
朝野上下一片歌功頌德之聲,甚至於有百姓送上萬名書,奏請陛下爲十二進行封賞。
木離穩坐在國師府一處小謝涼亭之中,一襲白衣飄渺出塵,他半合着眼,擡手品着手中茶盞,上等的鐵觀音,茶香嫋嫋,入口雖澀,可回味甘甜。
“不愧是司馬如意。”他凝眸輕笑,眼中古井無波,能夠得到上天愛戴,欽點爲天命之女的人,這樣的本事本就是理所當然。
如今,她已得玄武民心,只要一路殺上白虎,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攻陷兩國自立爲王,隨後,他將親手把青龍送入她手,匍匐在她腳下,送她傷那九五之尊之位!
木離清淺的笑着,微風拂過他無悲無喜的面頰,梨花隨風飄蕩在他身側,此刻,他似一尊佛,從九重天上落入這塵世的神明,一身光華,熠熠於世。
白虎國在短短半月內,不僅損傷數十萬大軍,更是丟失三座城池,白子墨怒極反笑,將自己關在御書房內,只丁零當啷的巨響從裡面傳出,還有那可怕的武神威壓,將整個皇宮籠罩着,宮俾、太監提心吊膽,繃緊了神經,唯恐天子一怒,殃及池魚。
“傳令下去,調集邊關百萬大軍駐紮清河鎮,孤要親征!”一聲清冷的話語從御書房內傳出,只片刻,就傳遍了整個朝野。
白虎太子於十二月初八御駕親征,率領九十八萬雄獅,趕赴清河鎮,駐紮在清河鎮外的山丘之中,百里外,便是十二所在的玄武陣營,兩軍遙遙對持。
玄武主帳“將軍,白虎屯兵九十萬,我等下一步該如何?”一名副將端坐下首,不安的詢問着看着密報的李巖詢問道。
白子墨居然悄無聲息率領九十萬大軍就在他們百里之外,那可是九十萬人啊!且根據打探得來的消息,至少有一半是武者,甚至有武尊!這樣的實力,放眼天下,誰敢忽視?白子墨能夠聚集如此多的高手,可見其狼子野心!
若非日日謀劃,怎可在短時間內聚集到如此多人?
如今四國,誰不知他想要爭霸天下的野心?
“只可智取,絕不能硬拼。”李巖揉着眉心,苦笑一聲,“九十八萬餘衆,白虎幾乎是傾巢而出,他們一人一口唾沫,估計都能把我們給淹死。”
十二漫不經心捧着茶盞,輕輕吹了一口氣,姿態悠然,彷彿未曾將那百里外的大軍看在眼中。
“司馬小姐,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李巖將視線轉向十二,恭敬的問道,如今,若還有誰能打敗來勢洶洶的白虎,只有她!
“九十萬大軍,”十二呢喃一聲,隨後將茶盞放到身前的長案之上,馬尾隨意的在背後左右搖晃着,她一手託着腮幫,一手輕點桌面,“你們可是怕了?”
下方除卻雲若寒等人神色不變,玄武衆副將皆是一臉怒色!
“誰怕了?”周全大怒,雙目圓瞪,“我周全從小就沒怕過什麼,白虎膽敢犯我玄武邊境,殘殺我玄武十萬百姓,這筆血賬,我定要讓他們償還!不滅白虎,此恨難消!”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十二抿脣笑開,眉眼森冷:“要戰,就戰!即便是九十萬人又如何?我司馬如意還不懼他!”
“咻——”
帳簾外忽然飛入一支羽箭,直擊十二面部。
“主子小心!”
“如意!”
雲若寒等人臉色驟變,紛紛起身。
十二連眉梢也未曾跳動一下,冷眼看着那急速逼來的羽箭,她身側,那始終未曾開口的紅衣男子,輕擡手臂,凌空將羽箭接住,身影在空中一閃而逝,下一秒,已飛出帳營。
“你沒事吧?”明夜鐵青着一張臉,憂心忡忡的跑到十二身側,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圈後,確定人毫髮無傷,提高的心才勉強落到實處。
“該死的!究竟是誰?”雲若寒臉上陰雲密佈,手中骨扇被握得緊緊的。
邱樓拍着胸口,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方纔,可嚇死她了!
“膽敢做出這種事的人,”十二冷笑着眯起眼,身體靠在身後的木椅之上,“除了白虎太子,還能有誰?”
“不錯,”凌宇寒從外走進,手中提着一名已經咬舌自盡,身着玄武軍裝,長相卻極其陌生的男子,將人隨手扔到地上:“可惜他先一步咬碎了牙齒裡的劇毒,沒能套出話來。”
信步走到十二身邊,凌宇寒笑得妖嬈邪魅,只是那笑裡的冷意,卻是叫人頭皮發麻,伸手將方纔射向十二的羽箭拿出,羽箭之上綁着一張紙條。
十二剛要伸手去拿,李巖急忙出聲:“小心有詐!”
“也對。”十二輕笑一聲,用袖口抱住手指,這纔將紙條取下,打開一看,瞬間,她眼中冷光暴漲!
體內鬥氣起伏不定,平穩的氣息徹底亂了。
“如意,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可好?”
千方百計潛入玄武軍營,送來的卻是一封類似於情書的信箋?
十二怒極反笑,五指一緊,掌心一股剛勁的鬥氣硬生生將紙條碾成了碎渣,紛紛揚揚落在地上,“好一個白子墨!”
居然給她來了一個下馬威!真當她司馬如意是死人不成?
“覬覦我的女人,他還真有膽子。”凌宇寒眼中冷光乍現,嘴角的笑又絢爛了幾分,白子墨公然向十二宣愛,擺明了沒把他這個正牌的夫君放在眼裡!這口氣不出,凌宇寒死亦難安!“或許我該好好想想,該給他一個什麼死法,油炸?生蒸?五馬分屍?”
他每說出一個詞,帳營內的氣氛就冷上幾分,到最後,衆人齊齊慘白了臉,頭一次知道,原來這人的心如此狠毒。
“他這是什麼意思?”李巖見着那信箋上不算宣戰的‘戰貼’,嘴角狠狠一抽,難道白虎太子對司馬如意有非分之想?
十二抿脣輕笑,眉目森然:“只是一個下馬威,他是在告訴我們,即使有神王殿以及衆多高手助陣,他依舊可以如入無人之境,將信送來,自然也可以讓我們死得不知不覺!”
這不僅僅是一封情書,更是戰帖!是對她十二所下的挑釁書!
好一個白子墨!
“主子,”明夜忽然出聲,“請你下令,我率領落天門馬上去殺了他!”
“我雲天門也可助你一臂之力。”雲若寒陰冷的笑了,“兩軍對戰,卻膽敢冒犯我軍大將,這白虎太子未免也太狂妄了。”
“他是想說,我們這些人,通通沒被他放在眼裡嗎?”邱樓緊握着拳頭,臉色陰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裡,閃爍着狠決的微光,“哼!明夜,算我一個!我就不信,憑我們拿不下區區一個白虎!”
自從掀了玄女宮後,邱樓的信心是成直線大漲,她總覺得,只要有十二在,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麼事是他們做不到的!
一個人,改變了無數人,這就是人格魅力,雖然十二從沒覺得那東西自己有過。
“不要輕舉妄動。”十二漠然開口,依舊是那副八風不動的冷漠模樣,“他想要讓我們亂,兩軍對戰最忌諱的就是未戰軍心先亂!這是一場攻心戰,誰先沉不住氣,誰便輸了。”說罷,她眸光一閃,“蕭伯納。”
“屬下在。”神王殿暗殺部隊堂主蕭伯納立馬上前,一襲黑袍,將他冷冽肅殺的氣息襯托得淋漓盡致,他心裡何嘗不是有氣難消?膽敢對神王殿認可的人出手,這白虎太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人家都送上了禮物,我們自然該回禮,”十二勾脣輕笑,笑容中帶着絲絲血腥,“借筆一用。”她朝着李巖說道,得到對方的點頭答覆後,立馬抽出筆筒中的毛筆,立馬鋪開信箋,凌宇寒卷着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爲她研磨。
十二埋首案几,提筆疾書。
“兩軍對戰之日,便是你血債血償之時,趁着還有些時日,將你想要做的事,通通做了,莫要留下終身遺憾。”
字瀟灑不羈,十二將信箋交給蕭伯納,“你秘密潛入白虎,將這封信送給他,記住了,千萬要小心,我可不想你學着這人,”她指了指服毒自殺的白虎士兵:“送個信都能把命給丟了。”
“小姐放心,我神王殿還未窩囊到這步田地。”蕭伯納狂傲一笑,臉上滿滿的盡是自信!
“去吧。”十二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堅定,隱帶信任。
“是!”蕭伯納當即領命,撩袍飛出營帳。
“現在,我們該來商討一下,如何拿下白虎!”十二冷然一笑,回首看向衆人,“白虎雖然兵力強大,但人多有人多的短處,他們屯聚在山丘,那裡易守難攻,擺明了是想引我們上山,好讓他們來個甕中捉鱉。”
“那處山脈名叫紅日山,山勢陡峭,四面山壁將中央地段的山丘包圍,形狀頗似一輪紅日,因此而得名,想要進入山脈,只有一條山道,想要進去,唯有通過此山道,但這山道有一個必經之地,便是那紅日山丘,若我們貿然進去,只怕會被他們從山壁之上包圍,到時候,就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阿力竭盡所能的向衆人闡述着清河鎮外的落日山地形,牛皮地圖上,描繪的地形,並不清楚,只看得見,白日城與清河鎮的中央地段,有一處巍峨的山脈,僅此而已。
“那我們該如何?”攻不得,難道要被動挨打嗎?李巖眉頭緊皺。
十二傲然一笑,五指重重按住地圖:“既然他們不肯出來,我們就逼他們出來,再在山腰、山腳設下埋伏,來個前後夾擊!”
話鏗鏘有力,帶着龐大的自信,讓人忍不住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