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相認

方哲睡得很踏實,夢裡,他清楚的看到夏秀萍這些年的經歷。她被盤龍峽的激流衝了很遠很遠。最後被衝到岸邊,在太陽下暴曬,嘴脣都被曬破了,就在方哲爲她擔憂的時候,一個年約六旬的老婦人經過那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原來老婦人是個老中醫,一直生活在大山裡,輕易不出山。十里八村的山民,經常有人去找她治病。

老中醫不僅治病,還自己種植草藥,間或上山或去田間地頭採野生草藥。不成想,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夏秀萍。

夏秀萍雖然保住一條命,但卻失憶了,不記得自己姓什麼叫什麼家在哪裡。但是老中醫在提醒夏秀萍好好想想過去的事情,特別是說到好好回想下自己的丈夫是什麼人時,夏秀萍憑着腦海中殘存的一丁點記憶,想起自己年輕時被丈夫毆打的情形,頓時變得驚慌害怕。

老中醫通過夏秀萍斷斷續續的描述,和回想昔日情形時,偶然蹦出的喊疼喊救命的詞,判斷夏秀萍原來的家不值得回去。老中醫平時只有自己一個人生活,比較孤單,於是好心收留夏秀萍。夏秀萍的傷並不重,養好傷後,就幫着老中醫種種草藥,做做家務,不問世事,過的倒也清靜自在。特別是不在出去工作後,跟着老中醫學了不少健身的法子,身體比以前也好了一點。只是多年積勞成疾,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

夏秀萍的安穩生活只過了一年,老中醫有一次爬山採草藥,失足摔下來,重傷去世。

老中醫的侄兒和村民要收屋收地,夏秀萍被趕出來,無處可去。她一個人在山裡遊蕩的時候,遇到大雨,四周實在沒有地方避雨,她只能躲在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下勉強避雨。

在那裡,她遇到了蘇以東。蘇以東本來是那段時間心情不好,於是一個人進山散心,沒想到走進深山後,被大雨所困。

在樹下,蘇以東和夏秀萍開始聊天,得悉了夏秀萍一年以來的際遇。雖然蘇以東當時沒有對夏秀萍說自己的事情,但是夏秀萍看出來他心情不好,根據他當時的年紀,推斷他是和家裡鬧矛盾了,並且好言勸了幾句。

兩個年齡差距如母子的人,就這麼越聊越投機。

一段枯枝經受不住風雨,落了下來,朝蘇以東頭上砸去。夏秀萍眼疾手快,一把推開蘇以東,自己卻險些被砸中。

蘇以東覺得這位阿姨真是又溫柔,又心善。他自從在外面租了房子後,一點也不適應一個人生活,當即決定收留夏秀萍,兩相便宜。

夏秀萍無處可去,也就跟着蘇以東去了大都市,既照顧了別人的生活,自己也有容身之處。

蘇以東問夏秀萍叫什麼。夏秀萍搖搖頭,嘆了口氣:“記不得了。孫大夫希望自己草藥長得好,就叫我阿榮。”

蘇以東失笑:“這樣啊,那我以後叫你榮姨吧。”

從此,夏秀萍和蘇以東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她將蘇以東照顧的無微不至,蘇以東是個很懂得上進的人,亦能夠給她安穩舒適的生活。夏秀萍溫柔厚道,蘇以東安靜寬和,兩個人之間根本不需要磨合期就迅速進入了共同生活的狀態。

經常有不知情的人去蘇以東那裡做客時,誤會兩個人是母子。蘇以東有時候會解釋說,夏秀萍是自己的保姆,有時候乾脆懶得解釋。

夏秀萍的生活重新歸於安逸,又按照孫大夫的說法長期堅持保養身體,身體素質反而慢慢的比年輕時候好了很多,雖然比不上一般的同齡人,但也已經很滿意了。

而蘇以東受到夏秀萍的很多影像,心境也漸漸變得更加平和開朗。

只是,十年來,蘇以東雖然有時候會回老家看看父親和妹妹,蘇家的人卻很少去蘇以東所在的城市看蘇以東。蔣虹是不必去礙眼,蘇以漫是被家人禁止做一些不必要的勞動,蘇文生則是顧不上去。他即使出差,也極少需要去蘇氏集團的業務涉及不到的城市。

就這樣,原本應該一眼就能認出夏秀萍的蘇以漫,十年間從沒有見過夏秀萍,只是從哥哥口中得知,有個很好的阿姨一直在很盡心的照顧哥哥。至於蘇文生和蔣虹兩口子,雖然曾經暗地裡針對過夏秀萍,但卻沒見過夏秀萍,即使見到“榮姨”,也未必能認出來她是夏秀萍。

直到蘇以漫的尿毒症越來越嚴重,長期在D市接受住院治療,蘇以東這纔回到D市,想在這段時間多陪陪妹妹。

夏秀萍也順理成章的跟着蘇以東來到D市。期間,夏秀萍去醫院給蘇以漫送過幾次湯,結果要麼是病房都沒進去,要麼恰逢蘇以漫昏睡。唯一一次夏秀萍進了病房,蘇以漫沒有睡着,但是精神也極差,醒着和不清醒的狀態也沒差多少,眼、臉也都浮腫的厲害。她勉強和夏秀萍打了聲招呼,謝謝她多年來照顧蘇以東,便又昏睡過去了。

那一次,蘇以漫並沒能認出十年之後的夏秀萍。

夢裡的時間終於滑到今天,方哲看着夏秀萍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可是看他的眼神卻像看着陌生人。

夢做完了,方哲睜開眼醒了過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仍然和夏秀萍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側過頭看到夏秀萍依然呼吸綿長睡得香甜,他安心的吁了口氣。還好,她還在,自己還握着她的手,如此的真實,不再是夢境。媽,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

方哲再次虔誠的感謝三尺神明,感謝老天有眼。

林希洄本來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感覺到方哲醒了,忙進來臥室看他。

方哲對她笑笑:“希洄真的太謝謝你了。”

林希洄對他頑皮的一笑:“嘴上說就太便宜你了,你得好好想想怎麼用行動表示。”

“好,你說怎麼表示就怎麼表示。”

“唔,我說啊……我說你先把手放開行不行?已經不用抓着了,夏阿姨又不會跑,你真是矯情。”

方哲不好意思的鬆開手,又問:“爲什麼我媽還沒醒?”

“夏阿姨年紀大一點,所以睡的也久一點。”

方哲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來到客廳,林希洄問:“方哲,你想好沒有?以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好好照顧我媽。我現在老媽老婆都有了,開心還來不及。”說着,他緊緊摟住林希洄。

林希洄去推他:“誰是你老婆?”

“你啊!你以爲除了我你還能嫁給別人嗎?”

“怎麼不能?願意娶我的人多了。”

“可是你願意嫁的人只有我一個啊。”

“誰說的?”

“我說的!”

“你講不講理啊?”林希洄作勢,照着方哲的小腹給了一拳。自然是一丁點力氣也捨不得用的,只是比劃了個空架勢。

方哲沒有再配合她演戲,只是鄭重的在她耳邊道:“希洄,真的對不起。”

“怎麼忽然跟我道歉啊?”

“我今天看到你和蘇以東做戲,氣得想打人,差點就真的動手揍蘇以東。”

“你打得過人家嗎?小心人家反過來揍你。”

“他纔不是我對手呢。”

“小看人!”

“對呀,我是小看了他,我沒想到他居然擺我一道。”

“哼,你活該。”

方哲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是啊,我活該。我之前只知道,你看到我和以漫在一起,肯定很難受。但是沒想到,會這麼不開心,明知道是演戲也接受不了。”

“那你說啊?怎麼罰你?”

方哲:“……”

林希洄見他答不上來,立刻不高興了:“就知道你只會耍嘴皮子,嘴上說說而已。”

方哲連忙答:“不是之前說好了罰做飯給你吃嗎?”

“就你的手藝?”

“說好了的。”

林希洄白他一眼:“好吧。”

方哲一喜,在她額頭上狠狠親了一口:“親愛的,一起去買菜?”

“怎麼?你不回醫院看你的以漫了?”

“說好的只是早上過去看她一會,我還有別的事情做,哪能天天陪她?我的主要任務是陪你。當然,你的主要任務也是陪我,不是洪雪馨!”

“女人的醋都吃?”

“男人女人的都吃!”

“受不了你了,好了,快點,我們出發。然後趕在夏阿姨醒來之前把飯做好,你難道不急着在自己老媽面前露一手嗎?”

廚房飄起飯香。

林希洄夾起一片水煮魚:“唔,不錯不錯,雖然沒做幾次飯,但是手藝大有進步啊。都是我這個師父教的好啊!”

方哲很得意:“你喜歡吃就好。”

“額,看夏阿姨那關能不能過去了。”

“從小到大,不管我做的飯多難吃,她都會誇好吃。不過我很識趣,也沒做做幾次飯。”

“哼,爲偷懶找藉口!”

方哲又奉上一盤菜:“嚐嚐水煮肉片怎麼樣?”

“唔,也好吃。夏阿姨是不是很愛吃辣的?”

“……是啊,不過後面有你愛吃的菜,你千萬別吃醋。”

“我纔沒你那麼小氣,我纔不會吃乾醋。喂,說正經的,你到底打算你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是說榮叔叔啊。夏阿姨不是不喜歡你和榮叔叔在一起嗎?現在兩個老人家的關係,你要怎麼調和?”

方哲想起這茬,頓感頭疼:“其實榮叔叔那邊沒什麼,關鍵是我媽,很固執,很麻煩的。”

“哎”林希洄深深嘆了口氣,“我都替你覺得頭疼。”

方哲轉臉笑眯眯的看着她:“你這口氣我聽着可不像頭疼啊?有什麼好主意?”

“沒有。”

“有,快說啊希洄!”

“嗯,你的行動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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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纔夠?要不然我獻身?”

“去你的,我要的單人病房呢?雪馨姐那個病房,很快會有別的病人住進去的。”

“又是洪雪馨的事?好了好了,幫你解決。”

林希洄這才滿意的笑了:“嘿嘿,我告訴夏阿姨的事怎麼解決,你附耳過來。”

方哲從善如流,將耳朵湊近了。

林希洄呵氣如蘭:“讓夏阿姨愛上榮叔叔,讓榮叔叔愛上夏阿姨,這樣,兩個老人都解決了,以後他們都不會寂寞了,你就成電燈泡了,成外人了。咳咳,這個主意的壞處麼,就是假如真的成了,萬一你以後想去見老人,人家可能還會嫌你礙事呢。”

“切”方哲嗤之以鼻了一聲,忽然又變了一張燦爛的大笑臉出來,“真是個好主意!”

飯菜做好,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方哲問林希洄:“怎麼我媽還沒醒?”

林希洄:“放心啦,應該快了。”

方哲聽了她的話,就像吃了定心丸。心裡一定下來,他就又開始有心情去想別的了:“希洄,你說究竟用什麼法子才能讓榮叔和我媽相愛呢?這個似乎很有難度。”

“是啊,所以就靠你想辦法了,你任重而道遠啊。”林希洄拍拍方哲肩膀。

方哲:“希洄啊,我知道你鬼主意多……”

“我這次是說正經的。”

方哲苦惱的坐下來:“好吧。我自己想。”

林希洄:“對,你鬼主意纔多呢,也是時候打打鬼主意了,不然腦子會生鏽的,少年時期的拿手絕活就沒了。”

方哲:“……”

夏秀萍幽幽醒轉。她好像太累了,喝過茶之後就睡了,然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醒後,已經是夕陽西下。

她終於想起來一切。夢境裡的一切東西,漸漸由虛幻到真實,一點一滴重新印刻子啊她的記憶裡,讓她深深的體會到這些就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發生過的。

她的兒子……

她掉下盤龍峽的時候,唯一惦念的人。她直到那時候還在擔心,那些拿着刀和棍子的人,會不會真的打死她的兒子。現在,她直到了,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她的兒子活得很好,很好很好。

過去的十年,彷彿纔是一場夢,很真實的夢,過去的十年,她搞不清自己是誰,她是沒有根的……

最初和最後漸漸重疊在一起,都成了真的。

夏秀萍微微合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

林希洄忽然對嬉皮笑臉的方哲說:“夏阿姨醒了,我能感覺到。”

方哲連忙起身想回房間,卻看到夏秀萍已經走了出來。

夏秀萍上前,一把摟住方哲:“兒子……”一聲叫出來,夏秀萍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媽!”方哲激動的抱着夏秀萍,“你終於都想起來了?”

夏秀萍哽咽:“媽……用了十年的時間,在照顧別人的兒子……十年了,我都沒有見過你,想過你,疼過你。阿哲……”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把那些人引過來,不然你也不會掉下盤龍峽。是我不好,才找了那麼短的時間,就放棄了。媽,對不起!”

林希洄忙勸激動的母子兩個:“夏阿姨,方哲,先吃飯吧,不然都涼了。夏阿姨你看,都是方哲特地給你做的。”

夏秀萍顧及到旁邊的林希洄,忙收了眼淚:“看看我,怎麼就哭成這樣了,讓你們年輕人笑話了。”

她看了一眼一大桌子菜,又笑了:“這是專程做給我的不假,是做給希洄的也不假。”

林希洄一怔:“額……”

夏秀萍仍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彷彿在看着一個十分滿意的未來兒媳婦兒:“這難道不是方哲做給你賠罪的?”

林希洄吐了吐舌頭,俏皮可愛。

夏秀萍和方哲一同坐在桌前。方哲剛舉起筷子:“媽,你先嚐……”

夏秀萍打斷他:“你不給榮成海打電話嗎?”

方哲愣住了:“媽……”

“傻孩子”夏秀萍苦笑,“媽經歷這麼一場變故,又在新世紀生活了這麼多年了,哪裡還會像以前那麼執着老土?”

方哲也笑了:“我老媽永遠都這麼明智。”

“你又來耍貧了,這麼多年了,這毛病都沒改了。”

“改不了啦,定性了。”

夏秀萍又被他逗樂了,好容易才又恢復正經:“阿哲,我現在十分感激榮成海。那時候,你除了肯聽我的話,就是肯聽你榮叔叔的話。我這人好糊弄,你有時候幹一些陽奉陰違的事,我也不知道。還是榮成海比我更會管教人。你現在能變得這樣好,真是多虧了他。”

“媽,你也太會給那老爺子戴高帽子了。”

“我沒有給他戴高帽子,阿哲,這些都是你告訴我的。你忘了?咱們剛纔心連心,我夢裡夢到的一切,都是你這些年所經歷和發生過的事。我是醒了之後,才恢復完整記憶的。阿哲,那些年是媽媽太固執了,一點也不瞭解你在想什麼。”

方哲正欣喜於夏秀萍的變化,林希洄卻大驚失色:“糟了,我竟然忘了這茬。”

方哲迷惑的看林希洄:“忘了哪一岔啊?”

林希洄真想揍他兩拳:“你……你都沒有把你想告訴夏阿姨的事情在腦子裡過濾一遍嗎?”

“不需要過濾啊,我剛纔就是隻想着讓我媽瞭解我這麼多年來的一切,好幫助她恢復原本屬於她的記憶。”

“你……”

林希洄發現方哲還沒意識到大事不妙,氣得想踩他一腳。

夏秀萍卻笑眯眯看着林希洄:“希洄,你是擔心我不想讓我的兒子和一個女妖談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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