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天寒地凍的,仙界西北的一個小城鎮。這裡畢竟太過偏遠了,雖說也曾走出過一些強者,可跟那些地理位置好些的區域比起來,這裡的強者太少太少了。
歐陽雙手搓着自己的身子團坐在一片比較破爛的貧民區之中,此時的月白長袍已經再沒有了過去的風雅,這個時候的錦鼠披風也再沒有了過往的俊美。
歐陽的臉上帶着疲憊,他的身上竟然被這冰冷的寒冬肆虐的已經青紫。畢竟已經不再是仙,這樣的身軀又怎麼能夠承受的住如此風雪暱?
“小傢伙是不是天生絕體?”一個老乞丐從門外走了進來,然後隨手丟給了歐陽一瓶丹藥。在仙界沒有俗世的事物,即便是什麼都不修的人一般也是以吞噬靈丹妙藥爲生。
“恩……謝謝……”歐陽伸手接過丹藥感激的看了一眼老乞丐,然後倒出兩粒丹藥香入了口中。
“天生絕體幾乎就是等死了。”老乞丐看了一眼蜷縮在那裡的歐陽,天生絕體,就是說全身經脈都是閉塞的,除非有仙帝出手爲其打通全身經脈,否則等於必死。
可這樣的小城鎮上哪裡找什麼仙帝?所以在這個小城鎮之中,天生絕體就等於是必死無疑了。
其實歐陽並不是真正的天生絕體,因爲歐陽的絕體就算是仙帝出手也斷然沒有可能打通,別說是仙帝,哪怕是仙尊甚至是異族之主那樣的出手也不見得能夠打通歐陽身體的經脈。
而歐陽最傷的還不是經脈,歐陽的經脈雖然閉塞,可若是三魂七魄扔在,歐陽依1曰能夠擁有仙尊的尊格,可如今真的是什麼都沒了,身體閉塞,三魂七魄被抽取了兩魂六魄,之所以沒死都是因爲身體之中的小火焰。
可是這小火焰留下又有什麼意義呢?如今的歐陽就跟一個擁有靈魂火焰的廢體沒有任何區別,要說有區別的話,可能就是歐陽比廢體還殘廢。
“什麼都沒了,唯獨留下我這條姓命,讓我孤獨終老麼?”歐陽握着拳頭看着眼前的火堆,這一刻歐陽的限中沒有淚水,因爲要流的淚水早就已經流乾了,而且流淚也斷然不可能幫助歐陽解決問題。
“難道我的命運到這裡真的就完了麼?”
歐陽摸着自己的臉,胡茬子已經長滿了歐陽的臉龐,這個時候怕是一般熟人碰到歐陽都難以認得出歐陽的模樣了。
“既然讓我淪落至此,那爲何不連同我的記憶一起奪去,至少我不用如此痛苦的活着!”歐陽抱着腦袋,這一刻他真的想失去自己的記憶,至少這樣自己可以不用急自勺那麼多。
若真失去記憶,朦艨朧朧的活着也不可爲不是一種解脫,至少要好過現在這樣什麼都明白卻什麼都不能做。
“這丹藥尋常人吃了之後,縱然無法提升修爲,可至少也能讓自己延年益壽,可是對我卻無絲毫作用。”歐陽苦澀的看着手中老乞丐丟給自己的那瓶丹藥。
這雖是仙界最低等的丹藥,可是若放到真靈界絕對是驚世神藥,但是這樣的神藥又有什麼用?對一個完全殘廢的人來說這樣的神藥幾乎就是白費。
“呼……”一陣寒風裹着風雪從破敗的木門之外吹了進來,火焰被這風雪吹的幾乎熄滅。歐陽揮動了一下手臂,一團小小的火星從他手心之中飛出落在了那即將熄滅的柴火之上再一次的將木柴點燃。
“如今也只剩下了這可有可無的靈魂火焰了吧。”歐陽看着自己的手掌,小火焰還在,但是在又能夠有什麼用暱?僅僅憑藉這飛出的幾點火星麼?
“如同狗一樣的生活着,像乞丐一樣去街上行乞?”歐陽有些放不下自己的身段,自己縱然是淪落至今,可無論如何自己曾經依然是那個睥睨天下的君王,那個敢劃地爲界,敢獨戰異族之主的歐陽。
薄雲鎮,正是歐陽所在這這個小鎮的名字,這裡地處西北,一般少有人會出現,不過也不能說的這麼絕對,因爲在整個仙界的最西北有一個大型宗派,名爲寒冰宮。
而這薄雲鎮距離寒冰宮的祖地十分之近,所以每隔十年左右,寒冰宮的弟子便會來這薄雲鎮休息,然後前往祖地進行祭祖。
寒冰宮那如同水晶一樣的巨大宮殿之中,李婉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個侍女從門外走了進來,只不過這侍女的臉色並不是太好看。
“小姐……”侍女翠蘭看了一眼李婉茹,她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應該告訴李婉茹。
“怎麼樣翠蘭,他一定贏了對麼?”在李婉茹心中他就是那個不敗的戰神,那個在中州城最爲難時刻,踏步雲霄之上,一箭誅殺天地的戰神。
在李婉茹的心中,他從來都不會失敗,縱然是再多的困苦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種新的磨練,而磨練之後他會更加的成熟。
“小姐……”翠蘭看着李婉茹這個樣子,她真的不敢將這個消息告訴李婉茹。
“翠蘭你先下去吧!“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李婉茹的師父推開了大門邁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對於自己弟子的心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這個弟子會跑到仙界修煉一切是爲了什麼她自然也明白,可是如今這個消息傳來,劉玲真的很怕李婉茹因爲這個而心死。
最哀莫過於心死,無論是人還是仙,一旦心死,那麼一切都將成爲過往雲煙一般消散於天。
“師父……”李婉茹看着師父出現,她整個人臉色都變了,難道?難道不敗的戰神敗了?不!不會的!戰神怎麼可能敗呢!
“婉茹,有些東西,該放下就是要放下,你修的寒冰訣講究的乃是清心寡慾,可是……”劉玲想要勸說李婉茹放下,但是她太小看歐陽在婉茹心中的地位了。
李婉茹呆滯在那裡,雙目緊緊的盯着劉玲道:“師父,我想知道的是最真實的!”
“也許不知道更好。”劉玲說着就要轉身離去,可是她剛走出一步,李婉茹便閃身抓住了劉玲的手臂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着劉玲。
看着李婉茹如此目光,劉玲無奈的搖了搖頭:“萬妖之祖,割地爲界,歐陽你到底擁有什麼魔力竟然死後還能讓一個女子爲你如此……”劉玲說着這句話,她身旁的李婉茹已經鬆開了雙手,只不過這一刻婉茹的眼中只剩下了空洞。
“不會的!他不會死!他一定不會死,他是神,他是俯視衆生的神,他的未來是要踏上至高無上道路的,師父!他不會死!以前也有傳聞說他死了,可是他還活着,這一次也一定如此是不是!”李婉茹抓住劉玲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婉茹……”劉玲看着如此失態的徒弟,她自然明白,在徒弟的心中,歐陽就是天,如今歐陽的死就是天塌了。
其實劉玲很想騙婉茹說歐陽也許還活着,可是歐陽跟異族之主的那一戰天下皆知,連異族之主都被打的九道影子破碎,雙臂殘廢,連頭顱都被射穿,如此戰績真的足以傲視天地了。
而歐陽的死乃是異族之主親口所說,如此王者當然不會開這樣的玩笑。這一次歐陽的死絕對是徹底的死。
被抽取了魂魄,雖然是兩魂六魄,可是人只有三魂七魄,被抽取了兩魂六魄如何還能存活呢?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淚水已經模糊了李婉茹的雙眼,李婉茹就像是着魔了一樣在那裡呆立着,而她的口中只有不會這二字了……“唉……”劉玲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這裡,翠蘭站在門口。劉玲對着翠蘭交代道:
“看着小姐,不要讓小姐出任何麻煩,明年便要祭祖,到時便要立小姐爲聖女準備接我衣鉢,無論如何也不準出任何意外。”
“是,宗主!”翠蘭畢恭畢敬的對着劉玲行禮然後目送劉玲離去。
劉玲離開之後,翠蘭看了一眼房中依1曰呆呆的站在那裡口中不斷說着不會二字自勺李婉茹,她搖了搖頭道:“原來天下間最傷人的不是功法,而是這情啊……薄雲鎮,冰天雪地之中,一個裹着錦鼠披風的男子坐在街道之上,他的面前放着一個破爛的瓷碗,無數人從他身旁走過都投過去一種不屑的神情。
當然,也有人可憐這男子,隨手丟了幾枚無用的丹藥然後轉身離去。
看着瓷碗之中那不斷打轉的丹藥,歐陽已經麻木了,一無所有!連最後的尊嚴都沒了,如今的他真的是一無所有,只能在這裡乞討爲生,每天被無數人嘲諷甚至打罵,歐陽已經失去了最初的傲氣,那個敢上九夭攬孤月,欲下九幽踏黃泉的箭神墮落了,墮落威了一個悽苦人兒。
“以後好好修煉,不然就得像這個廢物一樣在街上乞討!”一名婦人指着歐陽對身旁的兒子說道。
“娘,我可不想做這樣的廢物!”那少年鄙夷的看了歐陽一眼然後趕忙拉着自己的母親離開了這裡,彷彿多呆一會都會被傳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