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輝豎起了耳朵,但這左使很聰明,刻意壓低了聲音,以至於羅輝壓根沒有聽到關鍵內容,他心急如焚卻有無可奈何。
這時候餛飩攤老闆的聲音傳來了:“好,屬下明白該怎麼做了!”
左使沉聲道:“此次跟天字行動隊的鬥法關乎着我們組織是否能完成宏願,你的一個失誤都會改變這場戰役的走向,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這麼做!”
餛飩攤老闆鏗鏘道:“多謝左使大人的信任,請轉告主公,我一定順利完成任務!”
左使哼道:“話我說完了,你能不能活着撤出荷塘鎮,就看你自己怎麼做了,滾吧!”
塔頂傳來了腳步聲,羅輝趕緊退回躲到了石像後面,餛飩攤老闆從上面下來出了塔寺,羅輝敏銳的洞察到他的手緊緊捂在右邊褲袋上,兜裡好像多了東西,應該是左使給他的。
羅輝擡頭看了看塔頂,又看了看準備離開的餛飩攤老闆,決定繼續跟蹤餛飩攤老闆,因爲從剛纔兩人的對話來分析,餛飩攤老闆身上的秘密更值得去發現!
羅輝正打算追上餛飩攤老闆,卻聽塔寺頂上傳來那個左使的聲音:“貓隊長,既然來了何必躲着,出來吧。”
羅輝心驚不已,原來自己的行蹤早就被發現了,他腦子飛轉,既然對方早就發現了還這麼做,這會不會是個圈套?
左使冷笑道:“怎麼,在揣測我是不是給你設套嗎?”
羅輝擡頭向上凝望,塔寺頂上的這個左使非常不簡單,洞察力很驚人,左使跟右使是相對的職位,看樣子這傢伙跟那個右使是平起平坐的人物,是蚩尤組織的高層!
羅輝深吸了口氣走出來了,一步步的踏上石階,心跳如鼓,他沒想會跟對手就這麼碰上,實在讓他意外,不過更讓他意外的是對方似乎並不避諱跟他碰頭,就像當初的右使一樣,還主動現身讓他們給蒲局傳話,足可見蚩尤組織的這些人是何等的自信和高傲。
羅輝登上了塔頂,塔頂空間裡設立着祭祀神臺,神臺呈蓮花狀,在蓮花中間立着一個長滿銅鏽的青銅十字架,左使就站在神臺前背對着羅輝。
羅輝不敢靠這左使太近。
左使雙手背後問道:“貓隊長,不知道你對景教有多少了解?”
羅輝皺了下眉頭沒有吭聲,左使沉吟道:“看來你瞭解的不多,景教起源於今日的敘利亞,是從希臘正教分裂出來的基督教教派,由敘利亞教士君士坦丁堡牧首聶斯脫裡於公元428-431創立,在波斯建立教會,唐貞觀九年,景教僧侶阿羅本將此教傳入國內,當時國人亦稱景寺爲波斯寺,唐玄宗即位之初,景教頗遭非難,景教雖屬基督教派,但不承認耶穌的神性,所以你看不到十字架上有耶穌,因此景教被認爲是異端邪說,曾遭到本土宗教攻擊,但靠着羅含等教士的努力和唐玄宗的保護,未遭厄運......。”
羅輝耐不住性子了,打斷道:“夠了,我上來不是聽你傳教的,你我是敵對的兩方,對彼此的身份很清楚,有話快說,是動手還是要怎麼樣乾脆點!”
左使笑道:“你離我這麼遠是心裡在害怕什麼嗎?”
羅輝哼道:“笑話,我爲什麼要怕你?”
左使說:“我之所以跟你講景教的歷史,是想告訴你任何宗教或者組織在初期想要讓人接受都是很難的,接受往往有個過程,這個過程非常艱辛,弄不好就會像景教一樣傳承不下去,我所屬的組織,也就是你說的蚩尤組織也是如此,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們組織也是個異端,在人類眼中更是異類,但這個世界應該是包容的,憑什麼只能是人族主宰這個世界?妖族爲何就不行?”
羅輝冷笑道:“如果人和妖能和平共處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惜的是人和妖始終無法和平共處。”
左使說:“你說到了重點,我們組織就是以和平共處的信仰而建立的,但千百年來人族始終以凌駕於妖族之上的姿態,對妖族進行封印、誅殺,從來不給商量的餘地,我們只是迫於無奈纔會以武力來爭取應有的權力。”
羅輝皺眉道:“看你應該是個人,爲什麼盡幫着妖族說話?人類的叛徒!”
左使乾笑了兩聲說:“這話別說的太早了,誰是叛徒還不一定呢。”
羅輝疑惑道:“什麼意思?”
左使沉吟道:“真不知道蒲志遠那傢伙在搞什麼,把你招攬進妖怪調查局,還放進核心的天字行動隊,簡直就是在玩火,不過我也明白他的意圖,想拿你來制衡我們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羅輝越聽越糊塗了,咬牙道:“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點!”
左使沉默了,許久才問:“還記得你腦袋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嗎?”
羅輝本能的伸手摸向後腦上的疤痕,這時候左使轉過了身來,扯下了臉上的黑紗,露出了一張猙獰的面具,羅輝愣了,這是張蚩尤臉孔面具,也是自己夢中曾經出現過的那張面具,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
羅輝的呼吸頓時紊亂了。
左使笑道:“看來你想起來了,你曾經問我能不能送你回家,還記得我是怎麼回答你的嗎?”
羅輝機械的說:“你、你告訴我這裡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們的家,你說我的家早毀了,不過你讓我放心,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會帶我回家......。”
左使大笑:“記性不錯,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羅輝震驚不已:“你就是那個在我夢中出現的叔、叔叔?!”
左使說:“當年你還小,無法理解我的話,現在你這麼大了,有認知,我想你現在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了吧?”
羅輝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這左使的話裡信息量太大了,以至於他都懵住了,愣道:“你、你究竟是誰?”
左使沉聲道:“你應該問自己‘我究竟是誰’,而不是問我。”
羅輝踉蹌了兩步,自言自語道:“我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