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叫凱薩琳，八年前她突然間失蹤了，她的失蹤非常可疑，就因爲這件事，我讓其他人立刻改換了身份，甚至連容貌都重新換過。”克莉絲汀娜顯然對她的那位師妹非常忌憚。
“爲什麼又是外國人的名字……我覺得很奇怪，你們怎麼全都轉世到了國外？”江寧忍不住了，之前克莉絲汀娜向他坦白，並且說出了大部分成員的時候，他就有這樣一個疑問。
“因爲方便，我們這批人……對了，不算米雪，基本上都是清朝中後期開始修煉的，我們第一次轉世的時候，差不多都是在太平天國前後，那時候……你知道的。”克莉絲汀娜沒覺得不好意思。
江寧明白了。
那段時期，洋人的招牌遠比中國人硬，當洋人比當中國人有優勢。
不過他相信那時候的馬克絕對不是黑人，雖然他的歷史學得不怎麼樣，但是他至少有印象，太平天國和南北戰爭的時間差不多，也就是說那時候黑人還被稱作爲黑奴，之後又被稱爲黑鬼。事實上就算是一百年後，黑人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一直要到七十年代後期，黑人的地位才漸漸提升上來。
“你們轉過幾次世？”江寧又問。
“米雪一次，我兩次，其他人大部分三次，喬莎沒轉過世……對了，馬克很快就要第四次轉世了。”克莉絲汀娜的神情有些黯然，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同時第四次也是一場考驗。
“我覺得問題不大，反正你們已經習慣了。”江寧有些不以爲然，不就是轉世嗎？
“看來你修煉的功法和我們確實有很大不同。”克莉絲汀娜嘆了口氣，她並不知道江寧也撒了謊：“修煉《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也沒法做到一直輪迴下去。”
“《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的輪迴，其實不是真正的輪迴，更像是奪舍……或者說介乎於奪舍和輪迴之間，和奪舍一樣，能夠保留一部分記憶，和轉世一樣，能夠百分百契合肉身，壽算清零，一切從頭開始，看上去好像佔盡了便宜，不過也有缺點，第一個缺點你很清楚，到了中後期，修煉會變得越來越困難，第二個缺點是有次數限制，次數一到……”米雪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因爲沒人知道次數到了之後的結果。
或許是魂飛魄散，或許是重入輪迴，不過這兩種可能都沒辦法驗證，魂飛魄散自然什麼都沒了，重入輪迴的話根本就沒有前世的記憶，無法聯絡，也無法確定。
“你們那個老二不會轉世次數到了吧？”江寧已經猜到了問題的所在。
“這話怎麼說呢？”克莉絲汀娜神情有些落寞：“可以說是我們欠她的，她死得比我們都多，而且都不是壽算到了……至少有兩次是爲了我們大家而送命的。”
“這和我無關。”米雪舉起雙手，她對那個“二姐”，既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感。
“也就是說，她已經沒有機會了，只有修成元神這一條路，而修成元神的唯一指望就是吞噬你們的神魂？”江寧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他相信第二種可能性要大得多，他同樣相信克莉絲汀娜和米雪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說不定第一種可能和第二種可能都有，或許某個漏網之魚找到了老二，然後說服了她。”米雪開始和稀泥，這個女人搗糨糊的能力一流。
“有這個可能。”克莉絲汀娜點了點頭。
“這麼說來，是外面對墜機案的報道暴露了你們的身份？”江寧這一次是算出來的，不過他仍舊有一點疑問：“你不是說，你們已經改換了身份和容貌嗎？怎麼還會被認出來？”
“肯定是從某段視頻裡面看出來的，她對我實在太熟悉了，就算我改變了外貌，從走路的姿態和一些習慣性動作，仍舊能夠看出我的身份。”克莉絲汀娜之所以會有第二個懷疑，就是因爲這一點。
所謂的漏網之魚，其實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罷了。
“也有可能對方精通易算之道，當初克莉絲汀娜可以藉助理查德的力量找到其他人，別人也可以這麼做。”米雪繼續搗糨糊。
江寧翻了翻白眼，如果這麼容易就可以把她們的情況算出來，之前飛機墜毀的時候，她們就應該被逮住了。
要知道李大媽可不是擺設，有她老人家壓陣，只要和大樓有關，就沒那麼容易算出來。
“那兩個孩子呢？她們倆是怎麼暴露的？”江寧不明白了，他可以肯定這幫人絕對小心謹慎，不管是電話，還是電子郵件，都沒有露出絲毫的痕跡……要不然他早就發現破綻了。
“十有八九是打電話慰問我們的時候暴露了身份，一個不到四歲的女孩，和一個一歲半的男孩打國際電話，沒可能不引起懷疑。”克莉絲汀娜同樣也想過這個問題：“我猜她就在城裡，一直在監視我們，同時也在監聽我們的電話。”
“我會讓米琪查一下電信局那邊。”江寧頭大了，他又不是死神小學生，永遠一年級熊孩子。
另外他最討厭的就是找人。
當初去澳大利亞找江蘭，那是運氣好，居然歪打正着，找到了一個曾經和江蘭關在一起的女孩，這一次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
“其他人都已經躲起來了嗎？”江寧又問，別這邊還沒找到，那邊又失蹤幾個。
“喬莎聯絡其他人的同時，肯定已經發出警報，她們現在十有八九已經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另外我們有一套專門的聯絡方式，保證她們絕對可以和這邊聯絡上，卻又用不着擔心暴露行蹤。”克莉絲汀娜連忙解釋。
“你最好別那麼自信。”江寧搖了搖頭。
“之前是因爲我們疏忽了，這一次絕對沒人敢疏忽大意。”克莉絲汀娜絕對有把握。
“讓她們過來這邊怎麼樣？”米雪在一旁說道，她表面上是對克莉絲汀娜說，實際上是說給江寧聽的。
“想過來就過來吧。”到了現在，江寧已經不在乎那些東西了，他甚至不在乎是不是對克莉絲汀娜坦白他的問題了，只不過這個女人沒問，他也就沒必要主動揭破。
另外他正好打算研究人魔合一，有一羣小白鼠主動送上門來，還有比這更好的好事嗎？
“跟我來。”江寧抓住了兩個女人的肩膀，下一瞬間他消失了。
等到江寧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野丫頭的房間裡面。
野丫頭的房間也挺擠的，甚至比江寧的房間更擁擠，因爲這裡大部分空間被設備佔據了，另外這裡的人也多，不但有野丫頭，還有季彩雲，另外梅太太和黃麗也在。
“米琪，幫個忙。”江寧小心翼翼地從一臺顯示器上下來，他傳送過來的時候，位置有點問題。
這就是傳送令牌的缺陷，這玩意兒比較“傻”，純粹就是一件工具，把人傳過來之後就找個空地一塞，只要不和別的東西重疊就行，塞在哪裡它是不管的。
“你幫我把最近幾天的出入境記錄全都調出來。”江寧說道，突然他轉頭問克莉絲汀娜：“那個女人全名叫什麼？她是哪國人？”
“這有用嗎？”克莉絲汀娜一臉狐疑：“她現在都未必叫凱薩琳，以前她是英國人，現在就不清楚了。”
江寧一琢磨，還真是這樣。
克莉絲汀娜她們能夠想到改變外貌，更換身份，那個女人肯定也會這樣……甚至變成男的，變成小孩或者變成老頭老太。
“膚色呢？也可以隨便變？”江寧問道。
“那倒不行。”克莉絲汀娜搖了搖頭，不過緊接着她又加了一句：“但是不排除抹鞋油的可能，只是我們不會這麼做。”
江寧明白了，繞了好大一個彎，最後的意思還是可以。
能抹鞋油，自然也能抹別的油，或者塗咖喱，這不就成了黃種人？要不然乾脆染色？
“讓我怎麼查？”野丫頭的聲音從金球裡面傳了出來。
“先幫我查電信局、移動、聯通，看看有沒有誰行爲可疑？再幫我調出最近半個月的入境記錄，特別是和那幾個已經查明的傢伙有關的記錄。”江寧沒辦法了，到了最後也只能採用這種大海撈針的方法。
眨眼的工夫，一堆數據就傳了過來，這絕對是一堆相當龐大的數據。
x市是國際化大都市，每天入境的人數都在幾千到上萬之間，從飛機失事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星期了，也就是說入境的人有幾萬之多，一包a4紙是五百張，一箱是十包，也只不過是五千張，這些入境人員就算每個人只有一張紙的資料，那也需要近十箱打印紙。足夠把一個大塊頭壓死。
野丫頭同樣也羅列出了和那八具屍體，還有兩個俘虜有關的人員，比如乘坐同一架飛機，住在同一家賓館，來自同一個國家……那數量也不少。
“真是讓人討厭的工作。”江寧異常頭痛，他討厭大海撈針，一向討厭。
此時此刻，他終於有點明白之前在飛機失事地點搜尋的那些妖怪的心情。
那幫傢伙的心情肯定也和現在的他一樣，兩眼茫然，不知道從哪裡下手纔好？
“移動那邊果然有問題。”野丫頭並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
“誰……算了，幫我確定他的位置。”江寧打算先把人抓起來再說。
“已經死了，兩個人都死了，一個從樓上摔下來，另外一個被車撞了，撞死他的車主認定他是碰瓷，從行車記錄儀裡面的錄像來看，他確實是主動送死。”野丫頭說道。
江寧撓了撓頭，他感覺自己的頭好像大了一圈。
這一次的對手是一個心狠手辣，卻又謹慎小心的傢伙，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幫個忙，把入境記錄上所有的人的身份全都確認一下，我要知道是不是真得有這樣一個人，別是突然間冒出來的。”江寧發狠了。
他確實有發狠的能力。
他從美國人那裡得到了一個好處，美國人給了他一個接口，通過這個接口，他可以接入國際刑警組織和各國警察系統的數據庫，從上面搜索到任何一個人的信息。
當然，如果那些人來自馬達加斯加或者莫桑比克這種地方，那就徹底沒戲了，那邊連計算機都沒有，更別說系統了。
“這是一項很大的工程。”野丫頭抱怨起來。
“按照原計劃，一個星期之後，你的小弟們的裝備就該完成檢驗了，需要你去審覈。”江寧不冷不熱地說道。
野丫頭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