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聲越來越近。
在三叉口邊的樹陰下,幻夜清晰看到一個吹陶笛的紙片人般的黑影。黑影沒有五端,可幻夜覺得那黑影正盯着他,心生一種不祥之感。那黑影不屬於人間……
“誰?”幻夜朝那方向玄喝了一聲。
“你逃不掉了!”黑影鬼異地笑着,淡化消失,陶笛聲停止了。黑影消失的角落,一堆黑白蟲子散開向四面八方爬,竟全是黑的兇蟲和白倒黴蟲!
一瞬間,小路原本壓抑的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是那東西用陶笛支配了魔蟲……”那個黑影是什麼,幻夜心裡沒底,但肯定不是善類。自己的多管閒事又惹麻煩了。
“幻夜主人,你在看什麼?”舞音問。
發覺舞音看不到那黑影后,幻夜道:“舞音,是時候去買菜。中午我可要飽餐一頓。按《養生食譜大全》中的菜式來做。”(備註:《養生食譜大全》週六幻夜十萬火急網購的,週日到貨的書。事因兩日以來,舞音只會樂此不彼地用蟲子燒菜給幻夜吃,或者在幻夜面前“表演”美滋滋地吃蟲子,已經令他倒胃口得幾乎滴水未進。)
“知道啦!”舞音問:“可是幻夜主人,你一個人去上學沒問題嗎?”
“能有什麼問題?別當我是病貓。”
“呵呵,那中午見啦!拜拜,幻夜主人!”舞音果真聽話,乖乖的拍着翅膀飛走了。
遲頓的舞音完全覺察不到幻夜支開她是爲了獨自對付那個黑影。
獨自走在路上,觸景傷情。武彌生被欺負一幕,勾起了幻夜小時候記憶片段……
小時候,幻夜居住的地方就是住着各式各樣妖魔鬼怪的魔界。
“打他!那個沒老豆的小雜種!”妖怪小朋友常常向着小幻夜扔石頭。幻夜的母親是妖怪,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也從來不說父親的事。只是幻夜看上去像一個普通人類,顯然不是純種妖怪,因而被同齡妖怪小朋友排斥。
“媽媽,我好難過……”
“孩子,你只要明白,媽媽永遠都那麼疼愛你,就足夠了!”躲在母親的懷裡哭泣,母親輕輕地撫着他的頭,柔和地說着。擡起看,母親慈祥的眼睛裡泛着淚光,明白母親比自己更難過後,幻夜把眼淚擦乾,堅強的笑道:“我有媽媽疼愛着就足夠了!我同樣愛着媽媽……”
兩行精緻的淚水延着憔悴的臉頰往下淌。母親的眼淚,幻夜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
還沉浸在過去當中,不知不覺幻夜已經回到學校。——紫荊高中,爲天元市第一高中。
可直到回到教室,那個黑影始終沒出現。
原來武彌生、桑古還有桑古的兩名手下跟幻夜是同班同學。
武彌生低頭不吭聲,桑古他們總是朝着幻夜咬牙切齒。幻夜彷彿完全不在意。其實他壓兒本還沒發現那些人跟他同班。他慣了沒有什麼特別事的時候,就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狀態。
雖然他不在意別人,但是並不影響別人在意他,尤其是年輕的女生和羨慕妒忌加恨的男生。實在那樣子是長得耀眼!開學短短第四日,幻夜在毫無自覺之下,成爲女生的偶像,男生的公敵。
早上四堂課,前面兩節課風平浪靜,相安無事。
第三節體育課前,大家都去換衣間換衣服,出了事兒。除了幾個跑廁所的男生,換衣間裡的所有男生好像着了魔般,開始攻擊幻夜。計有十五人,爲首的兩個人是桑古的手下,一個手裡拿着西瓜刀,另一個手裡拿着注射器。其餘的人就地取材,拿板凳作攻擊的道具。全部人都眨着白眼,臉容發黑,一看就知道被兇蟲支配了。
毫無驚險,幾個回合後,幻夜把全部人放倒。兇蟲從那些人的嘴巴里爬出來的時候,又一次證實了幻夜的推測——三叉路那個支配魔蟲的黑影已經跟着他來到學校!
雖然同時對付十五人仍可勝券在握,但是體能消耗也不少。額頭的汗珠說明幻夜體力的透支。腹部的傷口有點隱隱作痛,臉容一刷的蒼白。
當那些人甦醒過來從地上站起來時,所有人都忘記了剛纔發生的事。
桑古剛好這時進來,看到各人手持的道具,憤憤地對着那兩個帶頭的人罵道:“豈有此理!誰讓你們亂來的?幻夜是我的對手,我一定會以自己的方式用自己雙手打敗他!你們誰都不要碰他一下!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這可是挑戰書,幻夜聽在耳裡,笑在心裡,好個富二代,居然意外地有男子氣概。
“你不要得意!有朝一日,我會將你踢在腳下!”桑古瘋狂地衝着幻夜大聲講。
“是嗎?”幻夜輕蔑笑着,走出了換衣間。
知道黑影跟過來報復他的幻夜發現自己狀態有點不妙。由於舞音的奇怪趣味幾乎令他兩日兩夜滴水未進以致身體更虛,再加上被觸動的傷口發炎令他開始發燒。出了換衣間,扶着牆沒走幾步,便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倒地。
一個黑影從陰暗的樓梯角鑽出來,飄到幻夜身上,伸出黑漆漆的雙手掐幻夜的脖子。
“下地獄吧!”那個黑影在詛咒。
昏迷中的幻夜全無意識掙扎,呼吸困難。
突然一道白光芒打在黑影身上,黑影傾刻間從人間蒸發!
“不乾淨的東西不可原諒。”
說話的人走近,伸手將幻夜扶起來。黑影被驅除了,幻夜短暫恢復了意識,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少年。透過冷冷的鏡片,看到一雙冷駿而睿智的眼睛。
木星……幻夜依稀記得,這少年是同班同學。全班36人裡,令幻夜有印象並記得名字的,就只有木星一個。在木星身上,幻夜嗅到了與自己相似的特質,孤僻、冷淡,因而對木星有着莫名的好感。雖然有好感,但還沒談上半句話。
精力和體力的過分透支,令幻夜再次沉沉睡着了。
“傷勢比想象中嚴重。實在太亂來了……”木星擔擾地望着幻夜,遂將幻夜送到保健室,喚了校醫來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