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直接略過下面的城鎮,直接帶黎昕到懸空的宮殿之上。
宮殿裡到處都是曲曲折折的迴廊,走得黎昕頭都暈掉了!這些迴廊貫穿所有的房間,七橫八豎的簡直和迷宮無疑,真不知道設計這宮殿的人是不是腦抽了?搞這麼複雜萬一走丟了可完蛋了!
“這是族長居住的地方。”鬼止見黎昕又在發呆,走過來解釋
“黎昕以爲會像皇宮那樣富麗堂皇。”
“曾經是。現任族長並不喜歡那般奢華,所以將那些東西都撤了。”
“哦!原來如此。”想不到鬼骸那小子倒很清廉嘛!
黎昕被帶到一間裝扮得很精緻的房間,裡面還有淡淡的花香,感覺像是貴賓房,裡面打掃的一塵不染。不過黎昕還是喜歡在冥軒閣的房間,也許是住慣了,便習慣了那裡。
俗話說的哪,金窩銀窩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好!
這裡雖好,可總覺得不自在,受到拘束。
黎昕在屋裡轉了一圈,覺得無聊,便要出門溜達溜達。結果,前腳還沒邁出門檻,便被人擋下。
“老長吩咐,您累了一天,需要休息,待明日會帶您參觀。”
“黎昕不累,隨便走走。”被人攔住,心情頓時變差,但黎昕還是忍住了,畢竟得給鬼骸一個面子嘛。雖然現在是晚上,可折騰了一圈,哪還有睏意啊!
“請您不要爲難奴婢。”她的眸子泛着冷冽的殺氣,根本沒有言語上的溫柔。
雖然不服,但黎昕對他們的能力不很清楚,還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黎昕轉身,‘砰’地一聲,用力關上門,藉此發泄黎昕對強烈的不爽!
百般無聊的黎昕躺在牀上,剛要數羊,莫名的睡意席捲而來,便沉沉地睡下了。
直到第二天,太陽都曬在牀上,黎昕才從睡夢中漸漸醒來。
一抹黑影,負手而立,陽光透過窗上的櫺格照在他身上,描繪出好看的的光暈,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月白色的長袍告訴了他是誰。
“早啊,小鬼!”黎昕坐起來故意這麼喊他,只是不想氣氛尷尬。
鬼骸似以前那般反應強烈,只是轉身看着黎昕,淡淡地說:“黎昕們的婚事不容改變。”
唉,一大早就說喪氣話,真討厭。
黎昕垂下眼簾,心情變得沉重。
不容改變。也就是說黎昕必須嫁給他?
“喂,咱們……”
“現在,你是黎昕的未婚妻,未來的族長夫人。”
“鬼骸,昨天黎昕都說了,婚事……”
“鬼夜,誰都不可以違反族規,即便是王,也不可以!”
“沒有愛情的婚姻怎麼會幸福?”
黎昕倚着牀邊,哀傷地問。
“愛情?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情感。”鬼骸走過來,在黎昕面前停下,黎昕感受到他的目光,垂眼看向他的衣衫。
“婚姻是承諾,也是責任,與情愛無關。所謂幸福,指的是家族和睦,族人興旺。若要將愛強行加入婚姻,那麼婚姻猶如走鋼絲,隨時會喪命。”
“可是,黎昕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雖然黎昕跟王上永遠不可能,可黎昕怎麼能嫁給別人?雖然黎昕的心沒了,可黎昕還是會痛,因爲喜歡不是用的心,而是靠你的神經,你的感覺,即便是失去了心臟可黎昕的身體還記得那份喜歡,黎昕的大腦深處還鉻刻着他的模樣,所以黎昕才選擇了封印自己的情感,可爲什麼黎昕現在還會感覺心痛呢?
“黎昕說過,婚姻無關情愛。”
他忽然俯身,吻上黎昕的脣。
黎昕被他的突然一吻嚇得全身僵硬,大腦頓時空白,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鬼骸慢慢擡起眼簾,他的瞳仁裡映着黎昕驚滯的模樣,還有臉頰上的緋紅。
“你暫時先住這裡,擇日完婚。”
鬼骸不知何時離開黎昕的脣,留下一句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黎昕坐在牀上,保持着剛纔僵硬的姿勢,久久無法回神。
黎昕們真的要結婚嗎?可黎昕的心早已被某人佔滿,在忘記對他的感情前怎麼可以嫁作別人的妻子?封印只能封一時,不可能封一輩子啊,黎昕需要時間。
別人都說治療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投入一段新的戀情,可……婚姻大事怎能像戀愛一般兒戲?
這一天,黎昕都坐在房間,像個失了魂的木偶。
就連黑夜到來都不知道,因爲當黎昕恢復意識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
屋裡被陽光充盈得滿滿的,黎昕緩緩的起身,卻‘嗵’得一聲跌倒在地,黎昕坐了一天一夜,身體早就麻木了,黎昕趴在地上,慢慢的活動四腳,待身體的痠麻感漸漸消退這才爬起來,來到窗前,透過窗櫺眺望遠方。
黎昕多麼希望窗外還是冥軒閣
的風景?有可愛的廖兒,嚴厲的姨媽,臭屁的上官軒,還有……他。
只可惜,黎昕再也回不去了,即便回去了,黎昕也不是以前那個黎昕了。面對王上不知該如何,他殘忍而絕決的話依舊會在耳邊響起,淚水再一次決堤。
“在想他?”
鬼骸不知何時來到黎昕身旁,靜靜地凝視着黎昕。
黎昕不想他看到黎昕這個樣子,慌亂地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水,可淚水卻像叛逆的孩子,你越是不讓他怎樣,他偏偏和你對着幹。
衣袖被淚水浸溼,臉上被淚水一遍遍的打溼。
如何才能停止這份痛?
“時間會遺忘一切。”
鬼骸抓住黎昕的手用力一帶,黎昕便跌入他的懷中,他環起手臂,將黎昕緊緊抱住,覆在黎昕耳邊輕聲說:“想哭就哭吧。”
“鬼骸……你真的很討厭!”黎昕狠狠的罵了他一句,便像個孩子哇哇大哭。
想要通過哭泣將王上帶給黎昕的所有痛,統統傾瀉而出。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讓 遺忘,那麼最後一次請讓黎昕狠狠地哭泣,爲夭折的戀情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黎昕哭了很久很久,久到黎昕連擡眼的力氣都沒有,倒在鬼骸的懷裡,淺淺的呼吸着。
其實,哭出來,將壓抑很久的情感釋放,倍感輕鬆。
這個世界不屬於任何人,誰離了誰,時間都不會爲之放慢速度,地球更不會停止轉動。黎昕的生活依舊如常,不曾有絲毫改變。
長老們得到黎昕答應婚事後,臉上盈滿了驚訝,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黎昕竟然會這麼快答應,自然也少不了對鬼骸的讚許。
黎昕們的婚事,訂在了明年,春暖花開的日子。
本來是要下個月,但是黎昕以需要磨合期爲由拒絕了。
反正黎昕都答應了,就算拖幾個月也無所謂,反正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
“鬼夜。”回房的路上,鬼骸突然叫住黎昕,黎昕立在原地並沒有回頭看他。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握住黎昕的手,聲音像他的手一樣,很輕很輕:“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黎昕報以禮貌性的微笑。目光落在黎昕們的手,黎昕註定嫁給鬼骸爲妻,攜手一生的人是鬼骸,未來的路還很長,接受一個人其實並不難,關鍵在於如何去選擇、對待。
自打黎昕接受這門親事,便可以自由出入房間,之前在門口管守自稱奴婢的女人也不知所蹤,黎昕想,她完成了任務不用再待在這裡了。然而取代她位置的竟是鬼止!
他負責帶黎昕熟悉環境,所到之處無不細細講給黎昕聽。說真的,黎昕對他們真的沒什麼興趣,但黎昕又不能表現的太直接,只能裝作乖乖女,一個耳朵聽,一個耳朵忘。
整日窩在房間裡也太過無聊了,鬼骸這小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天天見不着他的鬼影。爲了不讓自己發黴黎昕才跑決定出去溜達溜達。
“夫人,今天想去哪兒?”
黎昕年紀輕輕的因爲做了鬼骸的未婚妻,鬼族上上下下所有人見了黎昕都尊稱黎昕爲夫人,總感覺好像突然老了幾十歲似的,怎麼聽怎麼彆扭。
“隨便轉轉。”黎昕在心裡嘆了口氣,繼續漫無目的的瞎逛。
鬼止默默地跟在黎昕身後,只要黎昕一需要他就會立刻去辦,並竭盡所能回答黎昕所有的疑問。
“知道上官軒在哪兒嗎?”黎昕這幾天也不是白在這兒瞎晃悠。真正的目的當然是找到上官軒並帶他回去嘍。
鬼止聽聞面色一僵。
“他是黎昕的朋友,黎昕和鬼骸這麼大的喜事怎麼能不告訴他呢?”
鬼止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血色,黎昕繼續勸道:“放心,黎昕只是看望下老朋友。”雖然鬼骸答應過黎昕上官軒會沒事,黎昕也相信着他,但黎昕還是想要看看上官軒。
心舞,還在等着黎昕。
對不起,鬼骸。
鬼止思量片刻,終於點頭答應。
他帶着黎昕穿行於曲曲折折的迴廊上,黎昕望着這些看不到盡頭的迴廊心中一陣哀嘆。
這裡的每一條迴廊都通向黎昕所不知道的地方,每一條迴廊看起來都一模一樣,像是被人故意畫出來混淆視覺的棋盤線,七橫八豎,令人直犯暈。
這裡簡直和迷宮無疑!
想要私自帶走上官軒太困難。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鬼止的聲音把黎昕飛走的魂叫了回來,“哦沒什麼。”
黎昕假裝衣服上有灰,拍打了幾下,用眼神示意鬼止繼續帶路。
鬼止只是略帶擔憂的看了黎昕一眼,便低頭在前面帶路。
路雖複雜,每天記一條,不出半年一定可以摸清楚。
接下來,黎昕每走一步,眼睛都會死死的盯
着迴廊,希望能從它身上找出一絲絲的特別之處,希望能作爲提醒黎昕的標記,可惜,黎昕眼睛瞪得都酸掉了,卻一丁點的不一樣也沒找出來。
該死的!
黎昕惱怒的在心中罵道。
如果找不到不同,那黎昕何不自己留下標記?可要怎麼留下標記既好認又不容易被別人發現呢?
唉,真是太難了!想得黎昕頭髮都開始掉。
“夫人?有什麼黎昕可以爲您分擔嗎?”
鬼止注意到黎昕異樣的神情和緊鎖的眉頭,連忙關問起來。
“這裡像迷宮一樣,你怎麼能記住這些路呢?要是哪天你有事不在,黎昕豈不是哪也去不了?”
黎昕半天玩笑地說着。
“呵呵。不會的。黎昕們去過哪裡,哪裡都會留下靈力的印記。”
“靈力印記?”那是什麼東西?頭一回聽說
“靈力越高強,印記越厲害,它也是有等級壓制的,就好比族長留下的印記,黎昕們是無法看到的,所以族長去過哪裡,黎昕們根本無從得知,除非是他故意要黎昕們知道。”
“可黎昕沒有靈力啊!”
“您可以的。”鬼止露出信心十足的笑容,然後轉過身,繼續前行。
黎昕跟在後面,一頭霧水。
做爲一個因失去靈力而被除名的黎昕,又怎麼可能留下靈力印記?真是莫名其妙!
走過一段路時,黎昕猛然發現鬼止的手上泛起淡淡的青光,青光隨着手指的飛舞繪出一個奇異的符號,然後青光便飛出指尖落在了迴廊的柱子啊。
原來靈力的印記是這樣留下來的!
黎昕感嘆一聲,便摸了摸黎昕腕上的綠鐲。黎昕能看到鬼止的靈力印記說明綠鐲的力量在他之上,那麼留下印記也並非不可能。
想到這兒,黎昕臉上就溢出了笑容。
黎昕趁着鬼止不注意,悄悄催動綠鐲,綠鐲全身泛着翠綠色的光澤,隨着黎昕的意念驅使,它綠光凝聚在一處,然後脫離鐲身,飛向黎昕目光所指的柱子上,留下一個墨色的奇異符號。
左眼微微一痛,腦海裡猛得閃現出一些畫面,可黎昕竟記不得在哪裡見過,總覺得那符號很熟悉,很熟悉。
怕鬼止發現,黎昕來不及多想,趕忙收回綠鐲的光芒,擡手輕輕按壓眼周圍的穴位,希望可以減輕一些疼痛。
“夫人,怎麼了?”
“沒事。”
感覺疼痛減輕些,黎昕放下手,鎮定自若地說。
鬼止似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臉上佈滿了驚慌並連連後退,直到撞上柱子才停了下,兩腿因害怕而癱軟跪在地上,向黎昕叩首。
黎昕不由得驚住。
他怕黎昕?
爲什麼?
還沒來得及問,他勉強的站立力起,低着頭,恭恭敬敬的帶路。
黎昕心中充滿了疑惑,他爲何突然這般?就算黎昕是族長夫人也沒必要行如此大禮吧?算了,黎昕現在問了他也不一定會說,還是先見上官軒是頭等要事。
上官軒住在一所及其隱秘的地方,一座小宮殿並無什麼起眼之處,但令黎昕吃驚的是小殿的後面竟是黎昕居住的地方!
明明只有一牆之隔,卻要繞這麼大一圈?鬼族人生活的地方也未免太複雜了。
鬼止看出黎昕的疑惑,嚮往常一樣解釋起來:“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聲音卻是無法傳遞,它們處於不同的空間,有點類似於海市蜃樓的折射現象。”
哦,原來是這樣啊!
看來黎昕不僅把路記下來,還需要有辨別現實與幻象的能力。
“吱呀——”
鬼止推開沉重的大門,陽光隨之涌下,將原本昏暗的房間頃刻間照亮。而黎昕也清楚得看到坐在牀榻上熟悉的身影。
“上官軒!”黎昕激動得叫出他的名字。
上官軒身子一僵,一直垂着的腦袋猛得擡起來,因爲陽光打在黎昕的身上,迫使他眯起眼睛,而黎昕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因黎昕的到來而揚起的脣角。
“傻女人,誰讓你來的!”埋怨的聲音隨之而來。
“沒辦法啊,誰叫你淨給黎昕惹禍,黎昕是帶你回去家法處置的!”看他口氣還是那麼囂張,立即激發了黎昕的‘戰鬥’因子。
“哼,真是個傻女人!”上官軒很不賞臉的甩給黎昕一記白眼。“黎昕是自願留在這裡的。”上官軒垂下頭,聲音有些淡淡哀傷。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何必……”
後面的話卡在黎昕的喉嚨,因爲黎昕看到上官軒的面前張着結界,結界的四個角都由四神石像鎮壓,爲的就是防止上官軒逃跑。
“你先出去,黎昕有話單獨和上官軒說。”
鬼止看了一眼結界四角的神像,點頭默默退出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