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兒,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嗎?”拾光突然打破了沉默,有些低沉地問道,全然是中二病人的臺詞,卻被他說出了箴言的質感。
後悔嗎?蕭遙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是大多數中二病人問過的問題,卻從不曾有過真正的答案。
後悔!只是徒增悲嘆。
不後悔!那爲什麼自己在犯了這麼多錯誤之後還心安理得地活着,活得很好!
“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後悔也好,不後悔也罷,終究不是我的意願,我所能做的,便是在記住過去的同時,依舊這樣走下去!”蕭遙出乎意料的對拾光冷言道。
“那蕭也呢,他再也沒有記住過去和行進未來的機會,他都不曾後悔,你又有什麼資格沮喪!”
“他不曾後悔嗎?”蕭遙呢喃道,像是在問拾光,又像是自言自語。
沒有人知道他有沒有後悔,說不後悔的話,誰又能確定!這個世界,早已失去了令人信任的資本!
“拾哥哥,我至今還記得小也血液的味道,粘稠的,噁心的,但卻是當時令我沉醉的。”
“我當時沒能拒絕,這便是我的罪惡所在,曾經他對我有多少依賴,如今我對她,便有多少罪責!”
“可笑的是,曾經的他,可是把我當成一切呢!”
蕭遙兀自笑了笑,爬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向路口走去,拾光連忙起身,正欲追去時,蕭遙轉過頭來低沉道“我身上可是有着兩個人的命運,可沒有資格死去,所以不用擔心我會出事,至少,還不到時間!”
“所以,讓我自己去解決吧,拜託了!”
拾光還欲說什麼,最終動了動嘴脣,還是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雨又重了幾分……
蕭遙還記得,那是12歲那年的秋天,父母關係出現裂痕後的第一個秋天,那年的城邊山上的楓葉紅得格外明亮。
那時的蕭遙還和父母住在普通的居民房中,父親的生意剛有起色,還沒有考慮過買一套新房子的問題。
住的房屋還是母親買的,雖不算奢華,但卻無時無處不透着家的氣息,令人心安。
也就是就在這年,社區組織了一次親子夏令營,地點正是城邊的楓山。社區大部分有孩子的家庭都參加了這次活動,蕭家也在其中之列。
蕭遙至今還記得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小女孩,小臉蛋紅撲撲的,一雙肉嘟嘟的小手會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摸着自己的頭,像個大人一樣的安慰自己。
在那個被綁匪控制的暗室裡,自己懼怕了,而她卻有安慰自己的勇氣,不管是無知無畏,還是天性堅強,在那段小也找來之前的時光裡,至少有她陪着自己度過。
那一年的夏令營是個從不曾醒來的夢魘,折磨着人入髓。
當年無意間聽到了父母的爭執,在心情最煩躁的時候,不曾想過後果便就答應了鄰居家兩個小孩的要求——去來時山路旁的一個湖邊看看,小孩子終歸還是對一切充滿了渴望!
蕭遙也見過那個湖,在山間的大路旁不遠處,一路走來時站在路沿便可以看到大片的湖面,是像藍寶石一樣清澈的藍色,引人注目。
於是傍晚,在家人忙着搭帳篷的時候,三個小孩便偷偷移向湖邊,誰也沒有想到,剛到達湖邊,還沒來得及欣賞湖邊美景的,便被人強行帶到了暗室關了起來。
在之後的幾個小時內,蕭遙很快搞清發生了什麼,看着從狹窄窗口透出的一縷燈光,突然想到父母,想到在電視裡看到的人販子的形象,一時控制不住地哭了,狠狠地哭了。
……
蕭也是在兩天後被關進來的,蕭遙呆呆地問他怎麼來了,他只是弱弱的道“因爲怕再也找不到你了。”
一瞬間,蕭遙感到一種異樣的感覺流過心頭,自己,原來也沒那麼孤單,至少還有一個你。
……楓已入林恨晚,提燈夜探秋心,來路既已封禁,唯有一人可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