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持續了四個小時的演出，讓羅傑感到精疲力竭。
但這種史無前例，也基本上不太可能後有來者的史詩場面，卻是讓羅傑在身體感到極度疲憊的同時，精神上卻是無比的亢奮。
在演出結束之後，回到酒店裡，羅傑和安妮幾乎折騰了一整晚的時間。
用大量的酒精和瘋狂的Sex，發泄掉最後一絲精力，才相擁着睡下。
不過這樣做的後遺症就是，第二天，羅傑只能強忍着宿醉的頭痛，以及全身上下所有肌肉一起傳來的痠痛感，近乎癱瘓在牀上，通過電話接聽漢克的彙報。
“持續四天的【狂暴之路】演出，一共吸引了超過160萬名遊客前來布宜諾斯艾利斯，其中昨天的演出到場人數最多，大約有137萬人，這個數字由布宜諾斯艾利斯市政府統計，由於沒有門票以及場地是開放式的緣故，可能會有3到5萬人的誤差。不過，就算以最保守的數字來估計，昨天在現場的歌迷人數至少也超過了120萬人。恭喜你們，創造了新的歷史。”
漢克的聲音裡有着明顯的興奮。
作爲一個演出現場策劃，能夠親手策劃、執行這樣一個足以載入流行樂壇史冊的大項目，這項成就，足夠讓漢克吹噓上一輩子了。
這其中可不僅僅只是名氣上的好處，同時還有實打實的利益。
最爲直接的一點體現就在於，在【狂暴之路】計劃大獲成功之後，漢克和他的團隊，身價都有了一個明顯的上漲。
以後再接下任何演出策劃的合約，收費至少也要多出百分之五十來。
更不要說，以羅傑幾人一貫表現出的大方，絕對不會在項目獎金方面小氣。
稍微停頓了一會，給羅傑充分的時間來整理這些信息。
過了片刻，漢克才繼續說道：“成本方面，由於實際執行的時間由最早預期的兩天延長到四天，雖然絕大多數樂隊和歌手都是友情參加，沒有收取任何出場費，但我們需要承擔他們的差旅開支，僅僅只是這方面的開支，總計就高達1520萬美元……”
“等等！”
羅傑忽然叫停，疑惑道：“怎麼會有這麼多錢？！不就是交通和住宿開支嗎？一千五百萬？！”
一千多萬美元，對樂隊來說不能算是什麼大的數目。
但是，僅僅只是招待一下圈內的同行們，就花費這麼多？
要是都這麼玩，有幾個明星有這樣的身家，能夠召集圈內的同行們一起聚會的？
“在招待標準方面，您當初表示標準不得低於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明星們的助理、隨從和經紀人，待遇也不能低於五星級酒店的普通套房。雖然我們和布宜諾斯艾利斯當地的酒店協會達成了協議，能夠獲得最大幅度的優惠，但這方面的開支也很高。”
漢克頓了頓，繼續說道：“另外，在交通方面，您要求的待遇是專機接送，即使是從洛杉磯租賃一架中型飛機將人接到布宜諾斯艾利斯，每支樂隊的花費也在60萬美元以上。那些從歐洲來的，這方面的開支就更高。除此以外，爲了招待這些歌手和樂隊，總計召開了六場不同規模的派對，其中開銷最低的一次，花費也高達140萬美元。”
漢克這麼一算賬，羅傑立刻回憶了起來。
幾十個二線和準一線的搖滾明星、樂隊們前來捧場，雖然大多是爲了湊熱鬧、好玩，或者是看中了這樣一次露臉的機會，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索取任何的出場費。
但是，作爲“東道主”，樂隊自然是要負責接待這些前來捧場的同行們。
無論以前的關係好壞親疏，至少不能表現得太過於小氣。
尤其是，這一次的【狂暴之路】計劃，本就是樂隊爲了彰顯實力而舉辦，就更加不能在這些“沒有必要”的地方省錢。
在依耶塔-哈森詢問接待標準的時候，羅傑直接很土豪地大手一揮，吩咐道：一切按最高標準來辦！不要怕花錢！
於是嘛……
在看到賬單的時候，羅傑就有一種想要捂臉的衝動。
不過一千五百萬美元雖多，卻也還不至於讓羅傑感到心疼。
整個【狂暴之路】計劃的預算超過一億美元，相比起來，這一千五百萬美元，就沒有那麼顯眼了。
揉了揉疼得幾乎要炸開的額頭，羅傑開口道：“你繼續說。”
“開支的大頭還是在第四天的演出上。主要成本分爲線上和線下兩個部分。”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陣紙張摩擦的聲音，顯然是漢克在翻着文件。
幾秒鐘之後，漢克的聲音繼續傳來：“宣傳方面，因爲邀請到的歌手和樂隊比較多，幾乎所有人都動用了一定的宣傳資源，雖然單個歌手和樂隊做出的貢獻不多，但是加起來卻很多，因此在宣傳方面的開支有所削減，實際花費爲2761萬美元，比預期的五千萬美元少了接近一半。”
羅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組數字。
接待這些前來捧場的歌手、樂隊們，一共花費了一千五百萬。
但僅僅只是宣傳方面的開支，就省下了兩千二百萬，等於白賺了七百萬美元？
當然，賬肯定是不能這麼算的。
畢竟【狂暴之路】的演出時間，從預期的兩天延長到了四天，多出來的這兩天，也是要有一筆不菲的開支，絕對比接待同行們的那一千五百萬美元要多。
不過，樂隊並不能說虧了。
一方面，更多的歌手和樂隊出現在【狂暴之路】的現場，能夠輕易將這個話題的熱度炒起來。
另一方面，由樂隊，或者說【量子娛樂】來牽頭，做成了這件在流行樂壇史無前例的合作，對於樂隊和【量子娛樂】在業內的影響力，也是有着很大提升的。
雖然說操作上有些取巧，但不論如何，【狂暴之路】演出的成功，都讓樂隊在業內擁有了巨大的威望。
這可絕對不是能夠用金錢來衡量的東西。
漢克留下了足夠長的時間讓羅傑來整理和思考這些信息。
足足過了五分鐘，才繼續說道：“至於線下成本方面，由於布宜諾斯艾利斯政.府提供了足夠的支持，場地方面僅僅只收取象徵性的租金，我們最大的一筆開支來自於十二輛卡特彼勒卡車的租賃、運輸，以及改裝費用，這方面總計花費3120萬美元。其次是向所有現場歌迷免費贈送的《披頭士》CD專輯，總計送出去242萬套……”
“停！”
羅傑聽到這些數字就忍不住頭大，尤其是剛剛從宿醉中醒來，頭腦都還有些不太清醒，更不要說去計算這些賬目了。
打斷了漢克的話，羅傑直接說道：“你就告訴我總數就行了，具體的明細我會讓會計師審覈。”
等到從宿醉中恢復過來，羅傑肯定還是要看一遍賬單的明細清單的。
不過現在，羅傑只關心一件事，樂隊到底在【狂暴之路】這個計劃上花出去了多少錢？
“整個【狂暴之路】項目，從先期的考察和可行性論證開始，到項目結束，總計成本爲1億4221萬美元，其中還有接近5200萬美元沒有支付到位，根據合約，我們需要在六個月之內結算完畢。”
漢克那邊翻書的聲音響個不停，又過了十幾秒，漢克繼續說道：“收入方面，無法立刻拿出一個準確的評估數字。根據【量子音樂】的預測，未來一年之內，我們能夠從【狂暴之路】演出的各項版權收益中獲得大約一億美元的收入，也就是說在不考慮時間成本的前提下，會有大約四千多萬美元的虧損。”
【狂暴之路】的演出會有鉅額的虧損，這本來就在樂隊的預計之內。
事實上，這種超大規模的演出，或者說音樂節，就沒有一個能夠產生盈利的。
從斯托克伍德到莫斯科搖滾音樂節，再到滾石樂隊的巴西免費演唱會，按照現在的美元購買力來換算，虧損都在數千萬美元這一級別。
——演唱會、音樂節最大的收入來源之一在於門票收入，而想要做到“人多”，就不可能收取門票，這就是矛盾的根源所在。
在賺錢和賺聲望之間，樂隊選擇了後者，那麼就必然要承擔經濟上的損失。
四千多萬美元的預期虧損，這已經比羅傑所預期的最壞情況要好了很多。
在羅傑的預期當中，只要實際虧損在一億美元之內，就可以算得上是大賺特賺。
如果單單只是在歌迷羣體中的聲望，還可以用價值來衡量的話。
在唱片業內的聲望，這就很難用美元來換算了。
最起碼，有了這一次資歷，業內的很多人都會承認樂隊的號召力。
思索了片刻，羅傑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問道：“對了，我記得有幾個答應會來參加的樂隊臨時取消了行程？”
在【狂暴之路】演出開始之前，有幾支已經答應會來參加的樂隊，忽然臨時取消了行程。
由於通知的時間比較晚的緣故，還對整個計劃造成了一定的麻煩。
好在漢克的團隊早就準備好了各種緊急情況的預案，重新調整了各個歌手、樂隊的演出計劃，纔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來。
這件事說大不大，畢竟娛樂圈裡的明星，尤其是正當紅的那一批，檔期安排本來就緊張，臨時出現變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這幾支樂隊的臨時反悔，並沒有對【狂暴之路】造成太大的麻煩，也談不上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都是在一個圈子裡混的，擡頭不見低頭見，沒有必要去計較這點小事。
不過羅傑提起這件事，顯然是意有所指。
“是的，一共有六支樂隊取消了行程，除了北歐一支叫做【黑色野格】的樂隊是因爲主唱生病以外，剩餘的五支樂隊都來自環球和環球旗下的子廠牌。”
漢克顯然清楚羅傑真正想問的是什麼，頓了頓，又補充道：“所有簽約在環球，以及環球控股超過三分之二的子廠牌的歌手和樂隊，沒有一個參加【狂暴之路】的。”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在唱片業，尤其是北美的唱片業，明星和唱片公司之間，屬於合作關係，但主導合作的，大多數情況下卻是唱片公司一方。
除非，這個明星已經達到了，或者至少要接近超A的程度，纔會有佔據主動權的資格。
當然，這是指環球、索尼、華納，或者最起碼也要是RCA、百代這一級的頂尖大公司。
不過，即便是和這些業內巨頭合作，只要具有一定的資本，明星自身也是有很大的獨立性的。
這裡畢竟是北美，不是棒子國。
如果一個當紅的二線明星堅定地想要參加【狂暴之路】的演出，大多數情況下，即使是環球這樣的大廠，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阻撓。
不過，【狂暴之路】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卻也不至於讓這些二線、準一線明星去和自己簽約的大廠牌作對。
參加【狂暴之路】是爲了利益，不參加，同樣也是如此。
環球甚至都不需要直接說明什麼，只需要做出一些隱晦的暗示，同時在別的方面，比如說唱片發行等等，給出一定的補償，就足以讓人做出選擇了。
或許三線小明星，乃至於還未成名的新人，會爲了一次在【狂暴之路】露臉的機會而不惜一切，但他們卻根本不可能得到這樣的機會。
同時，這一批人，在唱片業巨頭的面前，也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在這一次【狂暴之路】的演出上，環球的動作太過於明顯，以至於幾乎是在紅果果地發表宣言：沒錯，我就是在打壓你們！
在樂隊的計劃中，現在並非是和環球開戰的最好時機。
尤其是【狂暴之路】大獲成功，讓【量子音樂】在唱片業內獲得了巨大威望的時候，更是需要抓緊時間，利用這一次機會完成內部的整合和調整。
但若是對環球的挑釁，絲毫不做理會的話。
卻也很有可能會讓人多想，比如說，【量子音樂】是不是怕了環球？
若是給人們留下這樣的印象，再想要扭轉過來，就很困難了。
意氣之爭在很多時候看起來十分的沒有必要，但更多的時候，卻是非要去爭一爭不可，否則只會損失更多。
思考了片刻，羅傑和漢克說了幾句，掛斷電話，然後撥通依耶塔-哈森的號碼，吩咐道：“還記得兩個月之前那份調查報告嗎？關於環球旗下那名說唱天王的事。對，複製兩份，一份交給警方，一份交給媒體。”
“不，不用隱藏身份，直接走百代的公開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