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大多數生靈都是有着三魂六魄的,其中天魂乃是由天地給予,就好比是天地給你辦了張準生證,若無天魂,便沒有天地承認,則其一生渾渾噩噩,不得聰慧靈智,例如凡間的諸多草木,有生命無靈智。
地魂乃是伴天魂或命魂而生,負責向天地報告你幹了什麼以主導壽命,就相當於你出生了天地要給你上個戶口,若無此魂就相當於這方天地的黑戶,則不可修煉,也不承擔因果,求生不得,求死無門,例如殭屍,有靈智能活動卻無生死之分。
命魂乃是一個生靈靈魂真正的根本,存儲的是這個生靈全部的記憶,一般的生靈若是經歷過輪迴的,則會在過奈何橋的時候喝下一碗孟婆湯,這孟婆湯會暫時沖淡生靈的命魂,也就是會讓生靈暫時的遺忘之前的記憶。若是沒有命魂,則不存在記憶。
修士的修煉過程中,先築基煉體。再修天魂,打通與天地的連接以加快對這方天地精華的吸收,此時便到了煉神境;再修地魂以此求長生,此時便到了出竅境;後煉六魄鑄己強身,此時便到了蛻凡境;接下來便可將三魂六魄與肉身熔鍊一體爲元身,這便是到了化神境;之後引天地之劫氣入體,開仙基同時覺醒命魂。
說到底凡人的修煉便是一個三魂六魄覺醒的過程。而之所以最後覺醒命魂,原因之一乃是命魂對修士的修煉加成不大,原因之二便是命魂基本都是經過千百次輪迴的,這其中龐大的記憶存儲絕不是凡人那弱小的身軀能承受的住。故而纔會在鑄仙基後方才覺醒命魂。
剛纔猴子是準備突破煉神境界,也就是開天魂。但猴子開天魂的異象絕不是偶然,天魂乃是天地予以生靈的靈智,如同一串計算機代碼一樣,是不可能具備絲毫感情的。那麼猴子身上那股不惜一切代價的戰意便只有一種情況,命魂覺醒。
也只有命魂覺醒纔會那樣急速的消耗猴子體內的靈精,幾乎轉眼間就將猴子差點吸榨乾淨。
雖說修士若是要覺醒命魂一般必須要等到成仙才有可能,不成仙一是肉身承受不住那強大的命魂,二是凡人轉世輪迴前都會過奈何橋喝孟婆湯,以幫助沖淡命魂,這才允許投胎。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若是這修士前世乃是一位或多位極爲強大的大能轉世,那麼他們的命魂便不是那區區孟婆湯能夠壓制的了的。但若是這種情況下其命魂也會由道友或者自己出手封印,最多也只會留下極少數的一部份至關重要的信息,不然剛出世的幼體是無法承受住這樣強大的命魂的。而這部分留下的信息,便會在日後慢慢在你的生活中呈現:比如經常做到一些怪夢,或者某一天你就好似一夜見頓悟了一樣去修行,如同前世的濟公一般。但這些少量的信息在修士成仙以前是不會產生什麼大的威力的。
但剛纔的那一幕可是實實在在的威懾力,那股沖天的戰意若是毫無防備,就連徐福也可能會着那一下道。而徐福可是凡人得道的太乙金仙,他對這修士三魂六魄的事可是瞭解的很,故而纔有了先前的一問。
徐福早就對猴子注意了起來:之前猴子和青兒兩人在房間中的碎語其自然能夠聽到。這也怪猴子不小心,他只記得雕哥說過這聚仙閣的房間都佈置着法陣隔絕元神探查。但他卻忘了徐福和他們是處於一個大房間中的,只是一個在大廳一個在臥室罷了。聽到這等消息後徐福自然是對後者算卦推算了一番,然而推算之下發現自己根本感應不到猴子的存在,如同對青兒現在的測算一般。
徐福一直是一個很小心的人,他懷疑這猴子便是其他大能佈置在青兒身邊的一顆棋子,至少是有關係的。故而他一直沒有拆穿,而是配合的同時也防備着猴子。想要看看其背後的大能有什麼目的。
其實一開始徐福也像小明一樣,懷疑猴子只是大能轉投的一縷分身罷了,但大能若是轉投分身,那麼勢必不會予以分身的命魂如此強烈的情感,不然到時候修出來的分身和自己作對那豈不是徒添笑話。
但是剛纔猴子身上發生的那一幕卻是真實發生了的,那沖天的戰意絕不可能是假的。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猴子真的就是大能轉世,不是分身轉世,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能。
要知道剛纔可是猴子在突破天魂的過程中無意間覺醒的命魂,那覺醒的便只會其命魂中的一角殘魂罷了,而哪怕只是一角居然都能產生這樣的壓迫力,那麼猴子的前世命魂該是何等的大人物?徐福估計最少是大羅金仙的修爲,甚至徐福都覺得可能有些低估了。但至於再往上想,徐福卻是不敢想象了,那是何等的存在,整個三界也就寥寥數人而已。而又是誰,才能拿那樣的大能來當棋子?
畢竟這乃是真正的大能轉世,此時可是虛弱不已的,若是失敗那可就真有可能萬劫不復了,若說其背後沒有推手幫助,誰也不信。
徐福決定不等了,這樣的存在絕對是個變數,是個自己絕對無法控制的變數。若此時在咸陽,有師父在倒也不怕他鬧出什麼幺蛾子,但這裡卻是距離秦朝甚遠。縱然猴子現在只是一個自己一隻手指都能戳死的煉神小修士,但徐福也必須嚴陣以待,這是對未知的一種敬畏。
猴子被徐福突然轉變的氣勢弄得一愣,在細想徐福的話語,猴子頓時色變,他以爲自己是穿越而來的身份被徐福看穿了。他也知道這煉神乃是修靈魂,怕是剛纔漏出了破綻。
畢竟猴子前世經常看各種各樣的小說,其中不乏穿越類的,老是看到那些穿越的主角都是奪舍什麼的,其靈魂中都會有着這樣那樣的痕跡,一旦被發現就要被什麼“衛道士”一類的除去什麼的。猴子以爲剛纔自己開天魂的時候被徐福看出了自己乃是“奪舍”的其他靈魂,此刻被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猴子驚怒之下有些,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徐福看到猴子色變,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不知道爲何那樣強大的命魂會在猴子這麼弱小的時候覺醒,也不理解猴子這麼弱小的身板是如何承受住那麼強大的命魂的。
但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徐福還選擇了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故而直接開口:“我不知道你前世究竟是何等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你幕後有何等的存在。但現在我既然站在這,便有義務保護好我應該保護的。我會帶青兒回朝,希望你能暫時離開。”
聽到徐福的話,青兒急了:“徐師兄,你剛纔不是還答應青兒的嗎?你說幫我保守秘密讓我和夫君在一起的!你,,,”
徐福直接伸手打斷了青兒的話:“我只是答應過你不將這事告訴師父。而我也說過,你們能不能在一起不是我能決定的,而是要看他。”說着伸手一指猴子。也不待青兒反駁,繼續對着猴子說道:“剛纔的情況你也應該知道了,你有多麼的危險,我無法將青兒繼續留在你身邊。現在要麼你離開,我帶青兒回朝,要麼我殺了你再帶青兒回朝。”
如果可能,徐福不想殺猴子,不是因爲猴子是青兒的夫君,怕殺了他讓青兒傷心。而是因爲忌憚,他忌憚猴子更忌憚猴子幕後的推手。能將這樣的棋子躲過他師父的目光,悄無聲息的安插在青兒身邊,他難以想象這裡面佈置着多大的局。或許也只有師父到時才能看的透,但他此時卻無法將猴子和青兒一起帶回去,因爲他一向作爲依靠的推算之法已經對二人沒有了絲毫作用,爲了青兒的安全,他賭不起。
猴子聞言,沉默不語。
徐福繼續說道:“之前青兒因爲你受了多重的傷你也知道,現在的你還太弱小,和青兒在一起只會成爲累贅。若是在咸陽也就罷了,但此時卻離咸陽甚遠。如果你真的在乎青兒,此時的你更應該離開。等你強大之時,自可前來咸陽城。別忘了,你剛纔承諾了什麼。”
猴子依舊沉默,低着頭,久久不語。徐福見此也不再繼續多說,話已言盡於此,若是猴子還不知好歹他定然不會手軟。
見到徐福態度不改,青兒立刻護到猴子身前,雙手掐訣運轉法力,一聲低喝:“小明,出來!”
只見一個三足小鼎從青兒的口子吐出,然後在空中迅速變大。其上雕刻着各種稀奇古怪的圖案,似神獸而非神獸,內含大道,端是玄妙無比。
青兒的修爲運轉這陰陽鼎還是太過於勉強了,只是短短數秒種便感到有些法力運轉不濟。
看着眼前苦苦堅持的女孩兒,徐福微微皺眉,低語道:“陰陽鼎!他對你就這麼重要嗎?”
青兒不語,只是堅定的護在猴子身前,但那沒有一絲猶豫的眼神卻告訴了徐福答案。
看着青兒那已經開始因堅持不住而香汗淋漓的側臉,那面對強敵依舊守護着自己的背影。猴子再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若不是當初自己一時圖個新鮮追求這個女孩,她或許現在依舊那麼輕鬆,不必揹負上自己這個累贅;若不是自己貪個便宜乘機娶了眼前這個女孩,與她結下承諾,她也不會爲了保護自己而不斷受傷。
猴子一直是一個有些大男子主義的人,雖然他也妄想着能夠傍個富婆一類的,但終究還是希望是自己保護妻兒,而不是像個軟蛋一樣一直縮在女人背後。
然而青兒已經保護了他一次,身受重傷,而現在哪怕重傷初愈,也依舊沒有絲毫猶豫的頂在自己前面。
不行,絕對不行。猴子無法在忍受這個傻丫頭在自己眼前受傷。
一陣笑聲在房間中響起,打破了因徐福和青兒對峙而變得緊緻的氣氛。猴子慢慢站了起來,緩緩的撥開了青兒護住自己的雙手。看着青兒焦急的神情,猴子只是笑着,捏了捏青兒的鼻頭,然後溫柔的對青兒說道:“我說過,你是我的青兒,不是白素貞,而我也不是那自會躲在後面的許仙。現在該我保護你了,傻丫頭。”
笑完之後,猴子便轉過頭,看向徐福,立馬神情一凝的問道:“我可以答應你。”“夫君...”青兒一聽便急了,想要開口。但卻被猴子打斷了,猴子只是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對徐福問道:“但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身份,以及青兒的身份。”
之前由於徐福修爲太高,他又剛好遭受突然橫禍,故而一直小心翼翼,不曾敢質問徐福。而青兒也是由於單純而很快就選擇可相信眼前這個對他好的人。
猴子一直盤算着最後藉機靠羽魚峰五雄或者龍族來陰徐福二人一波,然後再借着盜取的如意棒離去。但此時若是要讓青兒和他們離開,自己卻是要問清楚了,不能讓青兒落入了虎口。
徐福沒有答話,而只是看着陰陽鼎,顯然是打算讓這陰陽鼎的器靈小明來說。
嘚!小明看玩不下去了,而且青兒也有些堅持不住了,便直接縮小後遁入了青兒體內,不待青兒同意便消失了。
青兒感應着,卻發現小明已經自己遁入了她的腹內空間。她連忙想要再次召喚出來,卻發現沒有絲毫動靜,不禁又氣又急。現在她可是沒了和徐福對峙的資本,而三色神光由於之前已經耗盡根基,現在也無法再來一發。
不過小明卻沒有讓青兒久等,很快就又化作小娃娃的樣子出現在了空中,對着青兒說道:“我將本體收回去了,這不是看你堅持不住了嘛!好了,別生氣了。”
青兒想要上前教訓一下小明,但卻看到徐福又將目光轉向了猴子,便只得再次護在猴子身前,一副你要動他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的樣子。
小明卻是開了口:“那個,我可以證明他的確和青兒的父母有關。”說着便一指青兒的額頭,運轉靈氣,小手一點,只見一塊七彩玉佩模樣的光斑在青兒額頭顯現了出來,然後繼續說道:“這是隻有青兒他們一族才能融入了七彩印。而這七彩印乃是徐福先前拿出來的。而且這徐福,我認識。哈哈。”
你他孃的認識你不早說!猴子心中一陣吐槽。但沒辦法,他也不可能隨便問這事。此時小明證明了徐福的身份,猴子倒也能放心了。
猴子這纔對徐福點頭:“我相信小明,既然如此,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徐福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知道你在鬼鬼祟祟的謀劃着什麼,我也不管那些事。但現在龍宮太亂,而青兒傷勢也已經基本好轉,爲了青兒的安危着想,離開之事越快越好。”
猴子看着滿臉焦急和不願意的青兒,知道就這樣讓她走對這丫頭指不定要造成多大的心裡創傷,他還記得青兒對她母親的掛念。便對徐福說道:“能給我一天嗎?”說罷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表面自己只是想安慰一下青兒。
徐福點頭:“可以,但你別做什麼出格的事。”
見徐福同意,猴子笑了:“放心。”
...
這一日,猴子帶着青兒和徐福再一次來到了羣仙集上,帶着青兒去逛那之前未逛完的熱鬧。
這一夜,猴子依舊只是抱着青兒,躺在牀上。如同洞房那日一般,沒有做出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只是就這樣抱着。
只是將青兒摟在懷裡,嗅着青兒那少女清香的髮絲,說着那無盡故事與情話。少女也只是躺在猴子懷裡靜靜的聽着,貪婪的呼吸這猴子氣息。少女越來越緊的抱着猴子,生怕猴子離開;猴子也是緊了緊自己的手臂,捨不得懷中這個女孩兒。
二人都是那麼的希望這一刻的時間能夠禁止。
然而時間總是無情的,分別也是遲早的,很快,天亮了。
猴子和公孫起將徐福和青兒二人送到龍宮門口。
站在門口,看着眼前的麗人,猴子輕輕的說道:“我很快就會去咸陽找你,要不了多久的。”
青兒伸手,然後說道:“拉鉤。你可要快點來啊。”
伸出手與青兒小拇指交錯,拉了個鉤。
青兒的眼淚止不住的留了下來,而猴子卻只是笑着,笑的很燦爛也很讓人信服,他捏了捏青兒的鼻頭:“好了傻丫頭,別哭了。都說小別勝新婚嘛。答應我,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做我的小青兒。”
青兒只是突然伸出手抱住了猴子,將臉貼在猴子的胸口,抽泣着:“嗯!青兒答應夫君。青兒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夫君可要快點來接青兒啊!”
猴子依舊笑着:“夫君到時候一定身披金甲戰衣,腳踏七彩祥雲的去接你,絕不給你丟面。到時誰再敢攔着我,就打他屁股。”
...
告別終究嫌棄時間不夠,也終究不會太久。
看着依舊淚流滿面,一步一回頭的青兒,猴子笑着揮了揮手。看着一步步遠去的麗人,猴子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跟上去,便直接轉過了身。
背過身子的猴子,笑容卻是不見了,淚水也是止不住的留了下來。
背道而馳的二人,表情卻是截然不一樣。
青兒也是開始擦拭自己臉上的淚痕,強忍着擠出了一個笑臉。
“夫君交待青兒的,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只是這笑臉,卻是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