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轟然合上,本該發出光芒的天雪石同整個大殿一起變得黑暗。空中,似有細小的雪花簌簌而落。
法袍的防禦被激發,輕若無物的雪花瞬間化作利刃,想將殿中的生靈絞殺!
陶紫將月照傘懸在頭上,再將袁啓背在肩上,鳳儀劍一劍快過一劍,將四面八方凌厲而來的雪花利刃一一截落。
“是殺陣!五品繁星陣!”袁啓震驚道,接着又道:“而且沒有生門!”一般殺陣,以防過分的趕盡殺絕而有傷天和,都會留一處生門,但這個殺陣卻沒有生門,是定要將來人都滅殺於此麼?
陶紫一招烈木焚心,火龍呼嘯而過,帶走無數雪花利刃,感覺到道袁啓的怔忪,她喝到:“怕什麼!殺陣而已,既然沒有生門,破開這陣法便是。區區五品殺陣,就想留下你我性命,哪有這麼容易!”
袁啓略有些心安,便是齊琛也感到心中大定。若是他自己面對五品殺陣,是絕對沒有那麼容易突破的。
簌簌風雪,疾疾利刃,化作點點繁星,竟是無窮匱也!陶紫將紫金網祭出,巨網翻飛,無數雪花被收進網中。他們雖然沒有受傷,但體力和靈力卻有些不濟。
陶紫問袁啓:“可有破解之法?”
袁啓有些犯難,陣法不同於禁制,他更習慣於尋找出路,而不是武力破開。而一般陣法都是從生門尋找出路,可這沒有生門的陣法,該如何去破開。
“轟轟轟”,引雷符、烈焰符甚至是厚土符,被齊琛和陶紫一一激發。陶紫繼續問道:“那天雪石爲什麼不發光了,還是說是這陣法矇蔽了我們的眼睛,那天雪石其實一直都在照着這裡?”
袁啓眼中一亮,急道:“阿紫,你閉上眼睛,也不要用神識,我給你指路。”
陶紫點點頭,隨即照做。將神識全部收回,這對修士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但對袁啓,陶紫從來都是交付全部信任的。
“左上十丈,引雷符!”隨着袁啓的指揮,左上角的一塊天雪石啪塔落地。
“正前方六丈,引雷符!”又一塊兒天雪石落地。
“右上九丈,引雷符!”
……
轟隆隆,整整九枚引雷符被激發,同時也有九顆天雪石落到地上。
原來那天雪石便是陣法的關鍵!
周圍再次變得明亮,齊琛握緊了他的大環刀走到陶紫身前。兩人打坐恢復靈力。
片刻後,陶紫將地上的九枚天雪石一一拾起,遞給齊琛四枚。齊琛卻漲紅了臉,他實在是自慚形穢:“小師妹,這必須全部歸你。”
陶紫點點頭,也不推辭,將九枚天雪石全部收進自己的囊中後,開口道:“走吧,師兄。”
大殿的正前方是一座高臺,高臺上空無一物。
現在陶紫二人正站在這高臺之上,回看整個大殿,四四方方、空空曠曠。匱乏又單調,卻也找不出任何異常。
“阿啓……”陶紫本想將袁啓叫到身邊,但剛開口,腳下就是一空!
二人一猴從高臺之上,直直下墜。
他們誰都沒有看到,再他們落下後,中空的高臺緩緩合上,原本被陶紫用引雷符撬下來九枚安放天雪石的地方,再次鑲嵌上了與之前幾乎一般無二的晶石,寒冰階前的門,緩緩打開。
一切,與他們來時一般的模樣。
半空中,陶紫一手催發了兩根蔓藤,將袁啓和齊琛牢牢抓住;另一手控制着蔓藤試圖止住下墜的趨勢。
可徒勞無功。
向下的牆壁很滑,即便是用了摩擦力較大的荊棘藤也無濟於事。下墜的距離很長,飛行法器也無法使用,陶紫只能握緊手中的蔓藤,等待着雙腳着地的那一刻。
似乎是過了許久,“砰”、“砰”、“砰”三聲,二人一猴直直的落到了地上,帶起揚塵一片。
陶紫有些詫異,竟然不是冰雪,反而是塵土,這是她自來道濉辛秘境後,第一次看到泥土的地面。
神識依舊被壓縮在三丈以內,整個地下洞穴有些黑。陶紫和齊琛,一人摸出一塊兒月光石來。
前進的路只有一條,他們不用再耗費心力去選擇。待行進了四五百步的時候,前方傳來了流水聲。
兩人加快了步子,終於來到水聲的源頭。
不是肆意流淌的江河,也不是潺潺涓涓的小溪,反而是一個小小的泉眼。
但泉眼的邊緣接觸到的卻不是泥土,而是流淌在精緻華麗的天雪石鋪圍起來的一個圓環之中。
陶紫有些猶豫,能在這裡的一汪泉眼,必然不會尋常。現在她感覺不到這泉眼散發出來的任何氣息,可是就這般將神識探入其中麼?
着實是有些冒險。
齊琛將她拉到身後,變戲法一般的送懷中掏出一隻雪白的三尾小貂,齊琛有些貪婪的撫摸着沉睡中的小貂,對陶紫道:“師妹,幫我照顧好她。他便是我的道侶。”
齊琛想,一路上,自己作爲師兄反而不如師妹承擔的多,所以這泉水理應由自己來試探。
陶紫抱着一團毛茸茸,只覺得有些燙手,她開口道:“師兄,你大可不必……”話還未落,齊琛就面色慘白的倒在了地上。
陶紫抱着紫貂去探看他的脈門,卻發現他的經脈一片紊亂,再看齊琛面上,青筋暴起,牙關緊閉,似乎是忍受着極大的恐懼與痛苦。
二師兄到底在經歷什麼?這詭異的泉水又是什麼?
陶紫有些難受,兩人不可能對這泉水視若無睹,可她沒想到二師兄這般焦急的衝在前面。陶紫取了顆清心丹來,給齊琛服下。可齊琛面上,不但不見起色,反而連全身都開始抽搐了。
陶紫深吸一口氣,又拿出一個玉盒,裡面裝的正是一顆梅君子的冰核,據說這冰核對修士走火入魔有奇效,若是身體無恙,服用這冰核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咬了咬牙,陶紫將一枚冰核放入齊琛的口中。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實在不想給師兄服用這沒有驗證過的東西。
不過片刻,齊琛面色就開始緩和,青筋漸漸平復,呼吸也不再急促。大半個時辰後,他緩緩睜開眼睛。
陶紫連忙問道:“二師兄,你醒了,剛纔你……”
她話音未落,便聽到遠傳傳來鬥法的聲音。
齊琛站起來,肅然道:“回頭再說,我們先去打鬥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