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匯的眼神中,是各不相讓的戰意。
有對這魚怪的,但更多的卻是對彼此雙方的。這魚怪的性命她們要取,這新月模樣的寶物,她們也要得到。
陶紫認識的人當中,除了自己的母親名字中有個玉字之外,就只剩下袁鬆藍了。她還記得在濉辛秘境中,袁鬆藍對高景明自稱小玉兒的事。
此前不敢斷定,但現在看到幽夜劍後,一切都浮出了水面。藉着宗門小比,自己的鳳儀劍和袁鬆藍的幽夜劍早已名揚宗門,陶紫不相信袁鬆藍會不認識。
所以剛纔,她應該早都認出了自己,只不過一直隱匿身形,避而不出罷了。
巨大的魚尾將潭水掀的晃盪,那魚怪少年嘶啞着大笑道:“有趣有趣,太有趣了!你們三個倒是演的一手好戲,竟然騙過了本博士。”
他的魚尾對着修爲最高的樑南熙直直而去,無可無不可的道:“既如此,那姑且再陪你們玩一會兒吧,也當是爲你們送個終了!”
袁鬆藍怒吒道:“少廢話,孰生孰死還說不定呢!”
陶紫和樑南熙懶得廢話,直接以武器招呼上,袁鬆藍自是不甘落後。藉着濉辛秘境得到的五行之源,袁鬆藍的空間也大變樣,最要緊的是,原本至少要沉睡千年的曲老,不過數月便重新凝聚了魂體。
有了曲老的幫助,袁鬆藍才能那般輕鬆的遊走在雲定界,成爲少正旭光的座上客心中人。到了這秘境之後,更比陶紫幾人早一步到達這個堡壘。陶紫經歷的第二波蔓藤潮,正是在另一個方向,被袁鬆藍擊退的。
由此,袁鬆藍的本事可見一斑,可她忘不了舞嵊城被聯壁城和浪沽城聯手滅掉的事情。舞嵊城想要吞併聯壁城的整個事件,都是由袁鬆藍主導的,可沒想到原本以爲板上釘釘的事情,卻出現了偏差,而這個偏差,就是陶紫。
她沒忘記的事,陶紫更不會忘,因爲五歲的樑慕予還在她的手中。陶紫一直都知道這位袁師姐伶俐多智,可沒想到她竟然會向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下手。
那日,她同樑南熙一同審問過那個男奴後,便知道主導這次事件的背後之人不是個良善之輩。
她目光森然冰冷,恨不得與袁鬆藍戰個痛快,但眼下最要緊的是先聯手製住這條魚怪。看樑南熙和袁鬆藍衝在前面,陶紫便略略後退。
袁鬆藍以爲陶紫想逃,餘光卻看到陶紫取出一把精緻的小弩。她心下大驚,這陶師妹是想偷襲魚怪還是自己?
對他們三人而言,水中鬥法並不是明智之舉。陶紫從魚怪的側面努力浮到他的頭頂,對着魚怪的光禿禿的頭顱就是一箭。
射不射得中不打緊,要緊的是將這魚怪引到岸上。儘管岸上有無盡的傀儡,但總比水中要多一分勝算。
樑南熙一下子就明白了陶紫的意圖,袁鬆藍自然也不是傻子,看來這位陶師妹還是懂的分寸的,沒有制住這魚怪之前,她應該不會對自己動手,可自己麼……
她壓下眼底的精光,轉頭將利刃對準魚怪。
那魚怪被陶紫連射數箭,雖然都被自己躲開了,但頭頂上總有箭羽落下來也讓他不勝其煩,他追着陶紫繼續上浮,想要將這個討厭的小東西滅掉。
“嘩啦”一聲,陶紫終於越出水面,那魚怪碩大的身軀也隨着陶紫一同越出。
陶紫停在半空,對着他就是三瓶瓶腐蝕藥劑並一枚爆裂符,爆裂符將半空中的藥劑瓶炸開,終於有許多濺在了那魚怪身上,其餘的打扮則如花灑一般,灑在了岸上了傀儡身上。
傀儡們毫無痛覺,但那魚怪的上半身皮肉刺啦一聲,終於有被腐蝕壞掉的皮膚。他痛叫一聲回到水裡,袁鬆藍和樑南熙卻剛好越出水面。
那魚怪少年看着自己細膩的皮膚上新出現的十來個大大小小的黑色疤痕,怒火中燒的指着陶紫道:“你,真是不想活了!”
陶紫冷笑:“呵,說的像是你原本想給我留條活路一樣。一個男人,何苦在意自己的臭皮囊,還真當自己是條美人魚了。”
“你你你……找死!”魚怪少年咬牙切齒,尾鰭一擺,原本不大的潭水瞬間掀起了巨大的風浪。
袁鬆藍施放一道土牆,可在修爲的差距面前,根本就抵擋不住。他們三人被淋得稀里嘩啦。
陶紫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水,笑道:“多謝美意,正覺得這裡熱了些,你這一澆,倒是涼快了不少。”陶紫發現,似乎自己徹底扛過了那水的蠱惑之後,這潭水對自己來說便同尋常的水無異了。
此前,讓自己下墜的,不是水本身,而是心中被水勾起的**。
慾壑難填,便是永遠沉淪、無法解脫,所以纔有無欲則剛。只是沒想到,一直以爲執念深重的袁師姐竟然也扛過了**的拷問,是她確實沒有執着的所求,放下了對高師兄的執念,還是她有法寶厲害到能剋制這潭水的蠱惑?
陶紫眼睛微眯,繼續對着魚怪道:“有種到岸上來耍一耍,在水中當泥鰍有什麼意思。”
袁鬆藍也大叫道:“呵呵,估計是沒辦法上岸吧!”
“你你……你們!”魚怪少年一躍而起,巨大的身軀盤旋在堡壘上空,大怒道:“今日,便要你們都變成我的玩具!”
他再次祭出那新月形的不知名寶物,原本有些呆滯乾癟的傀儡們迅速就臌脹了起來,不是身體,而是修爲,他們從原本的築基修爲,齊齊變成了金丹,變得更難對付。
自那魚怪浮在空中,原本就炎熱憋悶的空間更加烤人,若說之前是蒸籠的話,那現在就像一個烤箱,陶紫覺得自己要被烤化了。
三人竭力對抗着前仆後繼的傀儡。趁着一招烈木焚心後的空隙,陶紫取出三個小瓷瓶,自己飲下一瓶,將剩餘兩瓶遞給樑南熙和袁鬆藍。
她淡淡道:“解藥。”是之前她藉着巨網在水潭之中下的毒藥的解藥。樑南熙問也不問,就直接服下,袁鬆藍卻有些猶豫。
陶紫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見袁鬆藍不收,便想拿回來,結果袁鬆藍卻一把接過。
陶紫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轉身繼續迎戰新一輪的傀儡。
這魚怪被腐蝕藥劑侵蝕了皮膚表面,那自己的毒藥就有機會深入他的體內,可是,爲什麼還不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