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何爲正義?

正午的陽光刺眼奪目,陽光照射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茂盛的樹木青蔥富有生機,樹林間隱約可以看見在枝葉間穿梭跳躍的鳥,聲聲鳥啁,清脆悅耳,百種競相開放的花散發出幽微的香氣,引得蜜蜂和蝴蝶爭先恐後爲每一朵花獻上獨舞。

撥開那層層翠色,一座亭臺在百花簇擁中突然闖進人們的視線,如同人間仙境。

而在這宛若山水寫意畫般的美景中,有一美人,飄渺於世,舉手投足間盡是風華絕代。

“夜忘幽!你做了什麼!”美好的畫面被一聲怒吼給突兀打破,失了理智的聲音之大驚飛本在樹上停歇歌唱的鳥兒。

“朕不知惠妃在說什麼?”夜忘幽看着滿臉怒氣的玄璟,幽幽開口,只是那悠閒自在之色依然不變,絲毫沒有因爲玄璟的怒吼而改變。

玄璟看着殺了數十人都還漫不/經心的夜忘幽,心中的怒氣積累到了極點,就連平日裡不苟言笑的俊臉也因爲氣憤而扭曲起來。

“夜忘幽,朝堂之上那數十具屍體,你敢說你不知道?”后妃不得參與朝堂,雖然他是蜀山少主,也不能破了這規矩,所以當他趕到金鑾殿的時候,留給他的就只有那一地的鮮血和屍首分離的屍體。

“朕殺的,又怎樣?”

一句又怎樣,囂張霸氣,目中無人/!

“他們縱有貪污之罪,按令當斬,你也不能就這樣把他們殺了!”

“按惠妃的意思,朕該如何?”夜忘幽視線直逼玄璟,當玄璟對上那雙血眸的時候,他彷彿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恐懼顫抖,因爲那雙永遠都不可能有感情/色彩的眸中此刻帶了無盡的殺意,讓人不禁害怕。

“蜀山乃妖界的懲罰機構,有妖犯罪就應交給蜀山,而不是私下處理!”玄璟忽略掉那讓人恐懼的殺意,毫不示弱地看向了夜忘幽。

視線在空中交匯在一起,火花四射。

“可人朕已經殺了!”夜忘幽打量起那日在陣法中冥熠扔給她的手鍊,這些日子,還未見過這手鍊的器靈,不知能力如何?

“所以這次你錯了,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玄璟這才認真注視這個被自己忽略的少女,絕美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瑕疵,一雙血眸詭異妖豔,一襲紅衣肆意妖嬈,單是那一身絕無僅有的氣質就足以讓人爲她沉淪,這樣美麗的俏佳人卻殺人不眨眼,不知是該讓人恐懼,還是心疼。

“你想罰朕?”夜忘幽放下手鍊,意識一動,方纔消失了的花鈿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額間,血色的彼岸花,妖嬈嗜血。

“跟我回蜀山自有長老定你的罪。”玄璟的視線裡是離他越來越近的夜忘幽,他永遠都猜不到,這個渾身充滿着謎題的少女下一步會有什麼動作。

“朕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國之君也要受區區蜀山的限制,看來蜀山沒必要留了!”少女的聲音像那初春開始融化的清泉,清冽動聽,但同時也帶着末冬的那依然刺骨的寒冷,溫暖與寒冷之間,交替重現,捉摸不定。

“夜忘幽,你敢!”玄璟不知爲何,明明少女就比他矮了一個頭,但他始終覺得她不僅能與自己比肩,甚至還能超過自己,俯瞰衆生。

“朕討厭威脅!”

“你隨意殺人本就有錯,如今還在強詞奪理,”玄璟出手,想將夜忘幽打暈帶回蜀山,“既然你不配合,就休怪我不客氣!”

一手成爪,帶着凌厲的怒意直直逼向夜忘幽的脖頸,勢要將夜忘幽抓回去問罪,可就在玄璟的手離夜忘幽的脖子只有幾釐米的地方,夜忘幽的身後突然生出了一對黑色羽翼,羽翼一扇,黑羽凌亂撒落,帶着夜忘幽飛到了半空。

黑色與紅色的冗雜,譜寫這世間最妖孽的風華。

玄璟看着在半空中緩緩扇動羽翼的夜忘幽,眼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靈氣化形,需達到靈侯級別,蜀山修爲最高的長老也才靈師巔峰,並且那位長老歲月已有八百年,眼前的這個少女不過二八,玄璟突然茫然,這樣一個修爲逆天的皇帝,自己就算把她帶回去了,她不想受罰,又能將她怎樣?

但這茫然只停留了片刻,玄璟的眼睛立即恢復了清明,既然有罪,那就得罰,不論身份地位,不論實力強弱。

他已衝破靈君修爲達到靈師,手中掐訣,踏風站到了與夜忘幽同樣的高處。

衣袂飄飄,獵獵作響。

“今日我一定要帶你回去!”玄璟運轉體內的靈力,火屬性主攻擊,但體能消耗極大,只適合速戰速決,所以他必須在靈力有限的時間內將夜忘幽打暈。

“妖界殺戮本是常事,弱肉強食更是法則,你爲何非要執着於朕殺的那些貪官?”夜忘幽身後的羽翼泛着微弱的光芒,媚態的紅與極致的黑混合在一起,猶如那地獄黃泉中綻放的彼岸花,明明生在黑夜,卻開出了世間最璀璨的花朵。

“他們雖然是貪官,但總共是生靈一條,佛說回頭是岸,他們既然已經悔改,你又何必不放他們一條生路,給他們贖罪的機會!”玄璟始終不解這樣一個年輕的少女把生命看得如此渺小,即使血流成河,也淡漠依然。

“這麼說,你今天是不會放過朕了,”夜忘幽扇動羽翼,這次,抖落的羽毛沒有落下,而是立在了夜忘幽的周圍,羽毛數量之多,密集的分佈在夜忘幽的周身,看上去,被簇擁在中間的少女就好像是黑夜裡勾人心魂的妖精。

“既然如此,朕就沒有留情的必要了!”

立在夜忘幽身邊的羽毛在夜忘幽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宛若一隻只鋒利的箭矢,帶着破空之勢,飛向了玄璟。

玄璟運起靈力防禦,兩股靈力碰撞在一起的時候黑羽順勢消失,如同從未出現,但黑羽仍有如天女散花,密密麻麻的向他飛來,攻勢不斷。

體內的靈力在迅速流失,玄璟的額頭隱約掛上了汗珠,他逐漸感到吃力,手上的靈力越來越弱,可這黑羽好像永遠都打不完似的,只要他擊落掉一撥,另一撥又很快飛來補上,夜忘幽的靈力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釋放了如此多靈力的她依然懸在半空,身後的黑色羽翼

奢華醉人。

明明是看起來柔軟的羽毛在飛過空中的時候卻似那鋒利的刀刃,嗖嗖劃過空氣的聲音帶着千軍萬馬之勢直攻玄璟。

玄璟體內的靈力終是弱了下去,萬千黑羽如同衝破桎梏的野獸,瘋狂地向玄璟襲去,而此刻,黑羽徹底化作了利刃,當一片片黑羽飛過玄璟的身體時,他的身體上就多了一道血痕,僅僅瞬間,玄璟的身上的衣袍就被割得粉碎,只留下那殘破的布條掛在他身上遮擋住他最後的顏面,血痕佈滿了幾乎布了玄璟的全身,鮮紅的血珠不斷涌出,就連那僅剩的布條也被鮮血浸溼緊貼在玄璟的身上,一時間玄璟竟覺得羞恥,但羞恥感敵不住他靈力耗盡的疲憊與身上的痛楚,他能感受到體內的最後一點靈力正在消失。

夜忘幽收起羽翼,一瞬間,所有黑羽都消失殆盡。

而玄璟則因爲體內靈力耗盡從空中墜落到地上,重物落到地上的聲音在御花園裡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玄璟肋骨斷裂的清脆聲。

曾高高在上的蜀山少主宛若一個殘破的娃娃,此時正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可憐卻不可悲。

“朕不知,這樣的你還怎樣帶朕回蜀山?”夜忘幽走到玄璟跟前,平淡的語氣裡帶了幾許嘲諷與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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