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殺害俞大榮兇手很好推斷,只是沒人往這方面去想。
王七麟懷疑過樓下的豐指北也懷疑過李瑁,但沒有懷疑招待寺的門房。
還是昨夜郎雲從一句話不經意間提醒了他:
無人能進入國子監內部,除非通過門房來通報獲取許可。
招待寺的守衛比不上昨夜的國子監,可是也很夠瞧了。
但先是俞大榮莫名其妙被刺殺,接着是王七麟被行刺,當時他就已經意識到,兇手在招待寺內部。
可是身份呢?
招待寺內人太多,官員也多,他們壓根不尿王七麟。
或許王七麟的官階比一些官員更高,可是他管轄不到人家。
這些地方官跟他一輩子都沒有交集,所以他想查案人家也不會配合。
甚至連京兆府在裡面都不能橫行無忌,他們的面子也僅僅能讓官員們勉強配合問話,至於想要從他們話裡得到什麼有用信息?那真是想太多。
這樣郎雲從的話給王七麟提供了一個猜測,會不會是門房作案?
首先,門房進入招待寺簡直是天經地義,這是毫無疑問的。
其次,門房敲開俞大榮的門也是天經地義,特別是俞大榮死時桌子上還擺放着許多酒菜。
這些酒菜不是來自招待寺後廚,然後招待寺的門房們也說沒見到有人往裡面送飯,那酒菜是哪裡來的?
會不會是某個門房自己帶進去的?
而且這個門房擅長易容,他曾經易容去刺殺王七麟,那會不會易容成俞大榮老友的樣子與去他暢飲敘舊,趁機以唐門過眼雲煙毒害了俞大榮?
王七麟昨夜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他就立馬生出來一個計劃,很簡單的計劃:
讓門房自然而然的知道自己要獨自外出幫人辦事。
只要門房和背後人依然想殺掉自己,他們一定會忍不住去下手。
因爲這是他唯一落單的機會。
恰好莊夢蝶在晚宴上想讓他幫忙去解決陶蟬的詭異遭遇,他便迅速回到招待寺,讓莊夢蝶追着自己來將明天行程說出來。
莊夢蝶乃是名滿京城的才子、貴公子,門房不可能不認識他,也不會認爲莊夢蝶這樣身份的人會配合他演戲。
而且他平時外出確實不會帶大羣人,只會帶徐大和謝蛤蟆,現在徐大天天跟豐指北混跡勾欄院,他再編上一個謝蛤蟆閉關參道的消息,一切完活。
如他預料一樣,對方立馬在他們的行程上安排了陷阱。
門房是個好手,當夜王七麟與他大戰時候便由此發現,當時要不是動靜鬧的太大,他未必是這門房對手。
可現在完全不一樣。
門房當時是偷襲他,且他身邊沒有合適武器,天龍衆們不得不御使椅子腿這等破爛與他打。
現在不一樣。
王七麟現在可是揹着堪比喀秋莎火箭炮的八門劍!
徐大和謝蛤蟆出手,八喵和九六更是兇殘,牙齒齜的一個比一個更猙獰,有人能御鬼,九六沖那鬼一陣咆哮,把它給噴的搖搖欲墜。
八門劍互相配合,第一次在羣戰中展現出了它們強悍的戰鬥力!
金翅鳥御開門劍四處閃爍,它們是絕配,金翅鳥之劍雖然殺傷力不足可是速度快,開門每次打開,可以將其他劍瞬間轉移過來——
也就是說每次金翅鳥之劍盯上人,都是五把劍一起殺到。
管你多少個,我們就是五個!
不過我們一般都只打一個,所以不管你有多少個,我們都是五打一!
有個黑衣人看到矮小的小二身死頓時發狂,整個人膨脹一圈,裸露在外的手掌手背冒出猙獰紋路。
徐大拍馬趕來,這人一陣風般吹到駿馬側旁,一拳擊出砸在馬脖子上,整個馬頭頓時被砸的七竅流血,馬脖子更是折過去九十度!
他第二拳砸向徐大,徐大縱身從馬背上跳起並放出山公幽浮,緊要關頭山公幽浮也很給力,猿臂輕舒將徐大給摟在懷裡,雙臂嫺熟一翻將他給轉到了脖子上。
徐大立馬老樹盤根!
王七麟冷酷的御劍殺上,大漢竟然抓着駿馬向迎面而來的飛劍砸去。
金翅鳥速度何等之快?
開門劍寒光一閃,席捲罡風出現在大漢身後狠刺上去,大漢狂笑一聲不去反擊而是撕開衣衫,露出胸膛毛髮跟秋後亂墳崗上的雜草一樣,又長又密。
暴力氣息明顯。
開門劍鑽入他身後只鑽進去一個劍尖,大漢兇殘狂笑轉身一把攥住劍。
恍惚中開門打開,四把劍一起出現在他面前。
小阿修羅一馬當前,死門劍兇猛刺入他眼中!
直接進去一半!
大漢痛苦嚎叫,他慌忙用另一隻手攥住死門劍,接着他的皮膚開始鬆弛、長出老人斑、臉上也逐漸出現皺紋。
突如其來的衰老令大漢心力交瘁,他一時抓不住死門劍,小阿修羅獰笑着御劍橫掃,硬生生掃掉他一半腦門!
小阿修羅伸手抓了把鮮血抹在兜鍪上,眼神兇殘,比反派還要反。
善使暗器的女人大吃一驚,叫道:“好厲害的飛劍!”
緊那羅踩在生門劍上摸了摸額頭的角遺憾的說道:“唉,讓他搶先了!”
連續兩人都是在王七麟一招之下斃命,茶博士終於恐懼,他從懷裡掏出一枚拳頭大小的黑鐵丸子扔在地上並擺出溜的架勢。
然後黑鐵丸子被一個黑貓給抱住了,黑貓仰頭看他,嘴裡還叼着一柄劍。
王七麟厲喝一聲:“劍出!”
聽雷神劍照例從小往上開轟!
算這茶博士修爲高深反應快,他一腳踢在了聽雷神劍上。
悶雷聲中,茶博士的腳與小腿呈九十度斷折……
但茶博士很猛,腿一甩他的腳下出現一個小妖怪,這小妖怪跟個冬瓜似的,扛着他就要跑。
金翅鳥之劍瞬間而至,茶博士厲喝道:“欺人太甚,給我斷!”
開門洞開,他面前是四把劍一起衝他撲面而來。
茶博士慌忙揮手,他手指像毛筆,在空中劃過之後有金色光芒閃耀,一面圓形大盾牌出現在他面前。
王七麟看了大驚,這是茶博士還是夢裡見過的驚奇博士?
三柄劍轉向繞過,但小阿修羅選擇硬幹,他先踩着死門劍往前撞,沒撞開大盾牌後他跳到了劍柄旁邊抱着劍柄就跟破城戰中大力士抱着撞槌一樣撞那大盾牌。
還是破不開,他索性倚在劍柄最後咬牙切齒往前頂。
我阿修羅一族就是這麼倔強!就是這麼要強!
光盾頓時搖搖欲墜,其他飛劍繞着茶博士紛飛,將他打的手足失措。
王七麟幾個箭步衝上去,趁着茶博士忙於應付飛劍,他抓起聽雷神劍扔了上去:“看我暗器!”
茶博士厲喝一聲,口中吐出一條小魚,這魚迎風見長,用鐵頭撞向聽雷神劍。
“再看我暗器!”
八喵飛了出去……
茶博士速度猛然變得極快,渾身出現六條手臂劈向飛劍和八喵,但八喵中途變成了三個……
它帶着分彈頭……
茶博士這下子真是手忙腳亂,一個不小心漏掉了八喵,然後八喵出現在他面前,拉開拳架開始揮爪。
一喵一爪,三喵二拳、五喵八撓、八喵過海、九喵一毛、十喵十美!
它從茶博士頭頂往下落,一套喵喵拳安排到他褲襠。
茶博士夾着腿根子和腚眸子躺在地上淒厲哀嚎。
谷灃道長目瞪口呆。
好殘暴哦。
王七麟抓到茶博士,其他人紛紛來援,見此他便厲喝道:“格殺勿論!”
衆人轉身就跑。
能跑一個算一個了。
谷灃一看機會來了,道袍大袖一直伸出去三丈,跟一條大河似的將兩個黑衣人給纏住了。
徐大騎着山公幽浮追一個黑衣人:“妖魔哪裡跑!”
黑衣人掠地狂竄,徐大在後頭將燃木神刀甩的嗤嗤作響,山公幽浮善奔跑,終於追上黑衣人一拳向她捶去。
見此黑衣人厲喝一聲轉身迎上,漫天鐵蒺藜像暴風雨灑出。
徐大捂住臉怒吼道:“好大奶——啊膽子,竟敢拒捕?”
一股森冷的感覺出現在黑衣人身後,她趁着空隙一回頭,看到一張坑坑窪窪、猙獰殘破的面容緊貼着她,一人一鬼這一刻幾乎是親上了。
黑衣人驚慌後退,山公幽浮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將她直接抽翻在地。
徐大嘆息一聲:“要憐花惜玉啊!太粗魯了,都是大爺的罪過,沒把你教育好。”
王七麟冷笑道:“就憑這種貨色也敢對付我?到底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謝蛤蟆撫須說道:“七爺你小瞧他們了,若老道猜測不錯,這幾個人是一個組合,他們修煉的是一個陣勢,有人格擋、有人衝鋒、有人掩護、有人使暗器,如果你孤身一人落入他們陣中……”
“以我八門劍,觀他們如插標賣首耳!”王七麟意氣風發的說道。
謝蛤蟆點點頭道:“這倒是,蒲航以一年時間鍛造而成的八門劍果真厲害。”
谷灃詫異的看向王七麟問道:“你有天工的八門劍?”
人家先前願意留下與自己共度險關,這個人情他得認,而且關鍵時刻見人心,谷灃的爲人和節操讓王七麟還挺佩服。
所以他沒有瞞着什麼,很大方的承認道:“不錯,機緣巧合我認識了天工,並得到他的賞識,得到了這八門劍。”
谷灃頗爲羨慕的說道:“你運氣真好。”
他上去拉開這些人的面罩看了看,一一辨認後沉吟道:“應當是江門八賊,還真是巧了,王大人擁有八門劍,這夥人練的是奇門八陣,可惜八陣沒有成型就有兩個被你給殺了,否則倒是可以看看八門劍對八門陣。”
王七麟客氣的道謝,對徐大說道:“呼叫支援組。”
徐大那邊正被山公幽浮纏着,山公幽浮衝他伸出大手,徐大給他銅銖它不樂意,收下後還是伸手,於是徐大給它一枚銀銖它還不樂意。
沒辦法徐大給它一枚金銖,這貨今天罕見的沒有掉褲子,給他賺了不少面子。
結果它還是不樂意,收下後繼續伸手。
徐大拉着臉說道:“差不多行了,你想要多少?”
山公幽浮衝倒在地上的女黑衣人努努嘴,然後衝他招招手:別廢話,再來。
徐大上去打開了女黑衣人的面罩,看到一張老孃們的醜臉,他臉上表情更難看了。
山公幽浮看看老孃們的臉又看看他的臉,終於收回了手。
一共九個人,抓了四個活口乾死了五個人,收穫還不算不錯。
徐大放出迅雷回城找人,他們得等一會才能上路,辰微月等人並沒有跟隨在後,他們依然待在招待寺。
做戲做全套,王七麟猜測如果門房是兇手,那他應該在招待寺有同謀,這些人肯定會盯着留下的人,所以除了讓謝蛤蟆用一個如生紙人替換了自己,其他人全正常留守。
谷灃去將莊夢蝶叫了回來,莊夢蝶看着滿地鮮血和一排屍首一個勁搖頭:“唉,好歹是人命,其實人活這一世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
大傢伙都笑了,這小菜鳥真可愛。
等到辰微月一行人趕來,時間已經快到傍晚,王七麟將人交給他們轉移到天聽寺,他和徐大、謝蛤蟆陪同莊夢蝶繼續去往霸邑。
這次兵強馬壯。
莊夢蝶挺着急的,可是趕夜路危險,谷灃不願意讓他冒險,他們終於找了個村莊住下。
第二天一早出發,這樣上午他們便到了霸邑。
陶蟬在霸邑很有名,他家在當地是大善之戶,每年生意利潤的一半都被用來接濟窮人。
所以先是陶蟬之父在經商途中感染惡疾不治身亡,然後現在陶蟬也感染了古怪疾病,整個人變成了活死人,整個陶家處於風雨飄搖之中,這讓霸邑的百姓很是擔心。
王七麟他們進入霸邑後先吃早飯,可惜早飯沒有莊夢蝶心心念唸的大餅卷肉。
他們在一家早飯攤子坐下,看到老闆在屋子裡沒有供奉財神沒有供奉佛祖菩薩或者道君,而是給陶蟬立了個長生牌坊。
由此可見陶家在城裡的名聲。
莊夢蝶是個稚嫩學子,最是感性,看到這一幕眼睛就紅了:“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爲何陶家幾世都是大善人,陶蟬卻要遭遇如此劫難?”
老闆聽到他的話問道:“客人可是認識陶小先生?”
莊夢蝶說道:“我們是好朋友。”
老闆看看謝蛤蟆和谷灃道長又看看那匹神駿的大鹿,頓時激動起來:“您莫不是找了高人來救治陶小先生的?”
莊夢蝶說道:“正是如此。”
老闆指着谷灃道長說道:“這位道爺一看就是高人,小人有預感,這次陶小先生的危機應當能解除了,哎呀太好了,你們隨便吃,今天早餐小人請你們!”
徐大問道:“這個陶小先生,名聲這麼好?”
老闆說道:“是啊,陶家名聲都好,你看小人這店如今像模像樣是嗎?其實大約十年前差點倒閉,那時候小人家老孃得了惡疾,沒錢治療,小人本想把鋪子給賣掉。”
“陶老爺得知此事,特意託人給小人送來一筆活命錢,說是借給小人的,沒要利息,但要小人以後見着沒飯吃的苦命人去接濟人家一碗飯。”
說到這裡掌櫃的都快哭了,他捂着臉說道:“陶老爺好人哪,爲啥好人沒有好報?他才活了四十歲!四十歲呀!”
王七麟說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路鋪橋無骨骸,這個世道本不該如此。陶蟬,咱們一定要救下。”
莊夢蝶道:“請大人施展神威呀,陶家是真的大善之家,他們不是僞善之家,我爹當初請陶蟬給我伴讀,是請聽天監和衙門調查過這陶家的,當時請了你們一位金將大人負責此事,他就說陶老爺是有孟嘗遺風的善人。”
店主信守承諾,請他們吃了早飯,還特意將他們帶去陶家。
途中他們經過一個寬敞店面,他指着店面說道:“這就是陶家店鋪。”
這是一家大書店,牌匾上四個字是‘比屋可封’。
他不知道這四個字的意思,但是古樸老舊的牌匾纏繞着隱隱約約的白氣,他仔細嗅,通過鼻神衝龍玉能嗅到淡淡的煙火味。
王七麟驚詫的看向謝蛤蟆,謝蛤蟆撫須道:“陶家不凡,陶蟬這人應當也有不凡前程纔對。”
莊夢蝶高興的說道:“道長你此言大善!蟬哥兒聰慧有學識,爲人正直善良,以前深得國子監先生們的喜愛,我們先生曾經說他入殿面聖之姿。”
“可惜他在父親去世後對仕途和功名毫無興趣了,回來接手了家裡的生意,再沒有去考取功名。”
說到這裡他很爲陶蟬遺憾。
徐大唏噓道:“他可能跟大爺一樣,志存高遠,不在聖賢書上。”
莊夢蝶笑道:“蟬哥兒是讀書人。”
王七麟咳嗽一聲道:“我們徐爺,也是秀才。”
莊夢蝶瞪眼看着徐大,然後露出茫然失措的樣子。
很傻很天真。
他從小到大沒接觸過這麼粗魯的讀書人,溫文爾雅、溫潤如玉這種專門爲了讚揚讀書人的美詞,因爲徐大的外貌和談吐而失了格調。
對方以一己之力,拉低了整個秀才圈的氣質水準。
陶蟬家是一座老宅子,收拾的乾乾淨淨,門外種植着迎春花,看起來全是最新種上的,開的燦爛而富有朝氣。
大門洞開,有老人搖頭走出來。
老人挎着藥箱一邊走一邊說:“奇哉怪也,老朽行醫一甲子,從未見過如此怪異之病症,從未見過。”
引路的店家介紹道:“自從陶小先生昏睡過去,不斷有人請來郎中和高人給他診治,可是沒用,大家都是信心而來沮喪而走。現在來的人倒是更多了,都想給他治了這病以一舉揚名。”
走到陶宅王七麟打眼看向兩邊,門口左右掛着一幅木雕對聯,看木質已經有些年頭了:
德爲至寶,一生受用不盡。
善作良田,百世耕耘有餘。
謝蛤蟆指着這對木雕對聯道:“絕不是鬼邪作祟,陶宅有德善鎮宅,妖魔鬼怪望而生畏纔是。”
一聽這話,莊夢蝶喜上眉梢。
王七麟心裡卻沉甸甸的,這傻孩子,如果陶蟬的問題不是鬼邪作祟,那他們可就沒什麼招了。
衆人進門,一進去他忍不住鬆了口氣。
徐大也鬆了口氣,說道:“有點古怪,一進這門突然感到渾身舒坦。”
王七麟道:“祖輩福廕,這宅子了不得。”
八喵猶豫着是不是該找地方磕個頭。
陶家是大戶人家,陶宅有管家,看到莊夢蝶後他欣喜迎上來,喊道:“少夫人少夫人,莊公子來了。”
但他呼喚之後並沒有人出來,於是他急忙跑進屋裡,隨後出來解釋道:“請莊公子和諸位稍等,我家少夫人自從少爺陷入昏迷後傷心過度,如今總是時不時會昏闕。”
過了不多久一個身材頎長的女子走了出來,她長着鵝蛋臉,五官秀美,雙眸大卻無神,似乎蒙着淡淡的水霧,當她擡頭看人的時候,眼睛裡總有淡淡愁緒在盪漾。
像是隔着山澗目送同族遠去的孤獨小鹿。
莊夢蝶向她客氣的施禮,道:“見過嫂夫人,嫂夫人現在身體可好?”
陶氏努力展眉微笑,說道:“奴家見過夢蝶小叔,奴家身體很好,就是過於心憂,總是時不時的會精神恍惚一會,但看過郎中了,只是傷心過度——哦,快請進,阿叔,奉茶。”
莊夢蝶擺手道:“嫂夫人無須客氣,我今天帶了三位高人到來,他們很厲害,咱們直接去見蟬哥兒吧,或許可以早點喚醒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