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並沒有回答,只是她看着不遠處的五姨娘,臉上露出一抹不悅:“你還杵在那兒做什麼,不會過來幫忙?”
五姨娘如今已經大腹便便,快要臨盆。她聽見夫人開口,忙扶着肚子艱難地走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蘇影只覺得身體被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
她一時不查,整個身子都往前傾了過去,朝着五姨娘摔了過去。
在着電光火石之間,蘇影已經明白夫人的用意,原來她的主要目的是五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她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地做,還要拉一個墊背的。
蘇影的眼眸中飛快地閃過一道冷意,脣邊閃過一抹狡猾的笑意。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蘇影尖叫了一聲,用力地拉着夫人的手。
蘇夫人本要看精彩一幕,沒有想到一股大力襲來,她整個人都往前傾了過去,重重地撲在地上,匍匐在五姨娘的面前,發出砰地一聲響。
“哎呀,母親,您怎麼了啊!”蘇影蹲在地上去扶蘇夫人,在她擡起頭的時候,蘇影尖叫了一聲,“母親!好多血!”
“疼!”蘇夫人含糊地叫了一聲痛,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掌心裡頓時就有黏黏糊糊的鮮血,緊接着一顆牙齒從她的嘴裡掉下來落在了她的掌心裡。
蘇夫人嚇得渾身一顫。
蘇影看到蘇夫人的門牙掉了,心中偷樂。面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母親,您的牙齒掉了,怎麼辦怎麼辦?!”
“閉嘴!”蘇夫人氣得滿臉通紅,再加上那一嘴巴的血,此刻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猙獰。
蘇影此刻擡起頭來朝五姨娘遞了個眼神。
五姨娘頓時會意,感激地衝她一笑。
五姨娘抱住自己的肚子,大叫了一聲:“哎喲,哎喲,我的肚子好疼啊,好疼啊……”
蘇影一時鬆開蘇夫人,蘇夫人沒了支撐整個人再次跌倒在地。
蘇影滿臉地緊張地上前去扶五姨娘:“五姨娘,您沒事吧,你怎麼了?”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五姨娘緊緊地擰着細緻的眉毛,“好痛,好痛。”
“來人啊快來人啊,五姨娘出事了!”蘇影用力扯着嗓子喊着。
外頭有嬤嬤聽到動靜忙跑了進來,過一會連蘇林風都聽到動靜過來了。
五姨娘已經被蘇影扶着坐到椅子上,蘇林風一進來,眼睛就落在五姨娘的身上,又緊張又擔憂。
他的聲音威嚴:“這是怎麼回事?”
蘇影怯怯地看了蘇夫人一眼,吞吞吐吐地說道:“爹爹,五姨娘她……”
五姨娘看了一眼蘇林風,眼睛紅了一圈。
她的臉上露出一抹爲難的神色:“夫人滑了一跤……幸好二姑奶奶扶着我。否則,否則我們的孩子……”
蘇夫人一聽到五姨娘這樣說,氣得指着她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蘇林風看了蘇夫人一眼,只見她鼻青臉腫的,嘴巴上一圈的血污,她瞪着眼睛,一副猙獰的模樣實在是讓人不忍去看。
蘇影看到蘇林風輕輕皺起了眉頭,她的脣邊泛出一抹諷刺的笑容。蘇影順勢捏了五姨娘一下,五姨娘當下會意,又抱着肚子哎喲哎喲地叫起來。
蘇影的臉上劃過緊張的神色:“父親,五姨娘這樣……會不會有事?”
“快請大夫!”蘇林風想起這一切罪魁禍首都是蘇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不是身體不好?怎能胡亂起牀?”
“老爺我……”蘇夫人說了句話,發現自己口齒漏風,當下閉了嘴。
蘇林風見蘇夫人只知道推卸責任,語氣重了幾分:“摔哪裡不好,偏在五姨娘面前摔倒,若是不小心傷害了孩子該如何是好?”
蘇林風大罵了蘇夫人一通,蘇夫人根本不敢辯駁,只是恨恨地瞪着蘇影和五姨娘。
她本想了一鳥二石之計,竟被人這麼躲了過去!
眼見着五姨娘的孩子快要臨盆,蘇夫人的心中滿是嫉妒。
蘇林風偏愛五姨娘,若是她生下個兒子,以後她在府裡的地位就更高了。
蘇影很快就扶着五姨娘回到梧桐苑,如芒在背的感覺消失,五姨娘輕輕鬆了一口氣。
大夫很快就趕到了五姨娘的屋裡。
他替五姨娘把脈之後,對着蘇林風說道:“姨娘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只是姨娘腹中的孩子快要足月,斷斷不能再有這樣的驚嚇。”
蘇林風哪裡聽不出這樣的弦外之音,對蘇夫人的印象越發不好!
蘇林風看了一眼五姨娘,她低着頭,下巴尖細,臉色蒼白,他本想斥責她兩句,又不忍心,柔聲說道:“你懷着孩子,怎麼不在屋裡呆着,還出來亂走?”
“妾身,妾身……”五姨娘眼中浮現出一抹淚光,“夫人生病了,臣妾怎能不去侍疾呢?都怪妾身笨手笨腳地,沒服侍好夫人。”
蘇影看了一眼蘇林風,小聲說道:“母親生病了,影兒過來服侍就好了,怎麼還能讓姨娘去呢?”
蘇林風冷哼一聲:“豈有此理!”
蘇影趁機道:“爹爹,姨娘身子重,如今走幾步路都艱難。今日夫人還讓五姨娘扶她去曬太陽,幸好沒有出事,否則若是哪裡磕着碰着,多危險哪!”
蘇林風一聽到蘇夫人要五姨娘扶她去曬太陽,他哪裡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他氣得直喘氣:“夫人的腦子真是不好使了,竟提出這種無理要求!在孩子出世之前,你都不要去她那裡!”
蘇林風說着,又將此時吩咐給了梧桐苑的下人。
五姨娘一聽到蘇林風的話,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妾身多謝老爺憐惜!”
蘇林風離去之後,五姨娘輕撫着自己的肚子。
蘇夫人容不下她的孩子,她知道。最近這段時間蘇夫人總是想法子招了她去,她的孩子快要出世。
她推脫一次就推脫不了第二次,每一次見到夫人她都心驚膽戰的,生怕出意外。
如今終於是解脫了!
只是屋內只有兩個人,五姨娘衝着蘇影笑道:“二姑奶奶,妾身還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