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心輕笑,那笑令人悚懼,“巫叔叔,我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你欠我的。”
巫叢恩眸中掠過一絲不自然,沉聲道:“無心,我也答應了小四兒。”
“巫叔叔,現在是我站你這一邊還是巫驚魂站在你這一邊?”水無心冷厲道。
巫叢恩擰了眉不語。
白非兒心中暗叫不好,這女人看來瘋了。
“巫叢恩,你再怎麼說四哥與曾經父子一場,你害他一次他也還你情了,你真讓這女人對付我?”她衝巫叢恩大喊。
洛向南被點了穴,如今只有看巫叢恩的臉色了。
“巫叢恩,你快解了我的穴。”洛向南臉色鐵青,惱恨的吼,“水無心,你要是動她半毫,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巫叢恩黑沉的臉沒有半絲表情,片刻後,淡淡的掃一眼幾人,緩緩的轉了身背對幾人。
洛向南眼底鋒棱狂肆,怒海狂涌,調整內息想衝開穴道而造成內息亂竄,臉色漲得通紅。
“你要是不想死就靜調內息。”巫叢恩只丟下這樣一句話給他。
洛向南朝白非兒喊,“非兒你快走啊。”
白非兒的心撲通撲通急跳,轉身就跑,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比不上水無心,但總不能坐以待斃。
水無心笑,笑得狂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白非兒,除非你有本事打得過我,要不然休想離得開。”
“水無心,我與你無怨無仇,盯着我做什麼?”白非兒慌不擇路的亂跑,擡眸望去,才發現這到了懸崖邊上,收住腳步站在一塊岩石邊上喘氣。
水無心步步緊逼,道:“無怨無仇?你搶了我的男人,你說有沒有仇?”
白非兒眸中掠過一絲無奈,低聲嘆道:“水無心,這種事是你我可控制的嗎?他是喜歡誰不喜歡誰,那是他的事,誰能干涉得了。”
“沒有你那就不一樣。”水無心冷道。
白非兒轉頭望一下那懸崖,煙霧繚繞,一望不見底,媽呀,這掉下去還能活得成?她可不想死啊。巫驚魂怎麼沒有跟來?
她手心及後背汗涔涔的,心跳得極快,看那水無心一副把不得一腳踹了她下去的那種樣子,難道真難逃一劫?
“你你別過來了。”她制止水無心。
“水無心你別動她。”洛向南的吼聲傳來。
水無心眸光一斂,蔑笑道:“你看,個個男人的心都給了你,越是這樣,你就越得死。”說完便一掌拍向她。
“你”白非兒暗叫不好,想閃身卻來不及,一時間大腦陷於缺氧當中,神思亂七八糟的,感到身上一吃痛,整個身體便飛了起來。
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向她飛來。
“非兒不要。”
這是她最後一次聽到巫驚魂的聲音,充滿撕痛、悔恨、絕望。
再見了,四哥我愛你。
一滴滾燙的淚珠滑落,隨風飛散,飄於這幽涼的谷中。
霧,好大的霧,白茫茫一片迷濛,撥不開劃不走,不遠處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身影。
“四哥”她輕喚。
身影瞬的又不見了。
她急了,奔過去,那身影又出現。
“死太監,你真的不理我了嗎?你不要我了嗎?”她吼。
那身影緩緩回頭,驚豔絕絕的笑。
一個白衣女子突然走到他身邊,“爺,我們走,別理她。”
男人淡笑,摟了白衣女子瞬的不見。
“四哥”她大喊。
蹭的坐起,一陣暈眩襲來,定了定神纔好一些。
自己還活着!
“哎唷,姑娘你總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老頭我可要把你埋了。”
笑嘻嘻的聲音傳來,白非兒轉頭尋着聲音看去,一人鬚髮全白,滿臉紅光的老頭正對她笑,手中還抓着個雞腿,嘴中不停的咋巴。
白非兒瞪着大眼睛傻愣愣的看他。
這個老頭救的她?
老頭兒不知從哪又摸出一隻雞腿,叭噠叭噠走到她面前,遞給她,“諾,補充一下體力吧,不過只能吃一隻,你睡了半個月,也該餓了,吃了一會兒好喝藥。”
白非兒木訥訥的接過雞腿,眸光輕閃一下,低聲問:“那個,老爺爺,我,我沒死是吧?”
“你以爲這是閻王殿?”老頭兒呵呵笑笑,湊了臉到她眼前,眨巴着老眼,“閻王殿有那麼好的招待麼?”
“不是,我”白非兒訕笑,突然想起自己的肚子,伸手摸了摸。
老頭兒蹭的又跑到藤椅凳上坐下,懶洋洋道:“沒事,那塊肉還在。”
白非兒臉色尷尬,嘟囔道:“老爺爺那是個寶寶,您怎麼說那是塊肉?”
“本來就是塊肉。”老頭兒撓撓頭,撇嘴道:“算你們命大,老頭我正在谷中採藥,沒想從天上飛來了人,不對,還是兩個人,差點兒就把老頭給砸死,還好我身手敏捷,要不然這會兒你當真是在閻王殿羅。”
“謝謝老爺爺!”白非兒想起身給他磕頭,無奈一動便有些犯暈,不得不坐着不敢亂動。
“好啦好啦,老頭兒救你不是爲了讓你給我磕頭的。”老頭兒不以爲意道。
白非兒想了想,輕咬一口那雞腿,也真的餓了呢,“老爺爺,您叫什麼名字?這是哪兒呢?”
自己當真是運氣好了,那樣的懸崖摔下來,不粉身碎骨纔怪。
老頭兒嘻嘻一笑,眼眸清亮道:“這兒你不知道啊?你不就是從上面飛下來的羅,這兒就一個沒人來的深谷,無人谷羅,你就叫我花爺爺吧。”
“嗤”的一聲,白非兒把嘴裡的雞肉都笑噴了出來。
“你這孩子,有那麼好笑嗎?花爺爺很好笑嗎?”老頭兒怪嗔道。
白非兒止住笑,輕撫撫嘴角,“花爺爺,不好意思,我忍不住。”
老頭揮揮手錶示不介意。
正說着,一個頭上扎兩個髮髻的女童兒跑了進來,大概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氣喘喘的大喊:“師父師父,不好了。”
“師父不會不好,是你不好吧?是不是又把藥給煎壞了?”花爺爺慢悠悠道。
女童兒低了頭,臉色紅紅的,嘻笑道:“師父厲害,徒兒佩服得五體投地。”
花爺爺笑道“你哪裡五體投地了?”
“好吧,徒兒錯了。”女童兒不敢再笑,看到白非兒眼睛一亮,“漂亮姐姐醒了?哦,看來這藥真不能煎壞。”
“知道就好。”花爺爺撇嘴。
白非兒朝那女童兒笑笑,“我叫白非兒,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呀?”覺得這女童兒挺有趣的。
“我?”女童兒指指自己,挺不自然的抽抽脣角:“我叫花仙子”
“噗”白非兒又忍不住笑噴開,惹得那一老一幼瞪着不滿的眼睛看她。
白非兒擺擺手,捂了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花爺爺,我的名字有那麼好笑嗎?”花仙子撇嘴
,向花爺爺道,“不行我得改名兒。”
花爺爺把手上的雞骨頭一扔,大手在衣裳上搓搓,“改你個頭,你這名兒統共就一個人知道,就她,有必要改嗎?花爺爺覺得這個名兒都是多餘的,喚你小丫頭多直接明瞭。”
“我不要,還是叫花仙子吧。”花仙子再次撇嘴。
“好了,快重新去煎藥,這人醒了,得喝藥了。”花爺爺拎了她便出門。
白非兒這才慢慢的吃那雞腿,細細的打量這屋子,不算太大的木屋,倒是五臟齊全,生活用具都有,簡潔樸素。
那花爺爺說她已睡了半月,不知四哥怎麼樣了?他有來尋找過她嗎?那麼深的懸崖,也許他認爲她已經死了呢。
這位花爺爺又是什麼人呢?
接連數日,白非兒安安靜靜的休養,花爺爺每日到木屋替她把把脈,順便說笑幾句,倒沒有多問她因何掉到這谷中來,她也不多說。
她偶爾到屋外坐坐,看那綠草茵茵,花香蝶舞,藍天碧淨白雲悠悠,這樣恬靜的生活要是和四哥一起就好了,那調皮的花仙子會時不時蹦出來和她嘻皮笑臉說一通笑話。
花仙子棒着一簸箕的藥材在辨認,“這是牛大力毛冬青沒藥續斷杜仲這是,這是”摸着一味藥半天想不出來。
“那是獨活。”白非兒掃一眼笑道。
“呀,非兒姐姐你懂藥?你會醫術?”花仙子把簸箕一放,終於找到偷懶的理由,拉着白非兒笑眯眯問道。
白非兒點點頭,道:“嗯,會一點兒。”
“早說嘛,就不需我那麼累了,直來把藥拿來你幫分好便是了。”花仙子小眼睛閃亮亮狡黠道。
“又在偷懶了?”花爺爺像在地下鑽出來一樣,朝花仙子頭上就是一記爆敲。
“哎呀。”花仙子抱頭,“花爺爺,非兒姐姐會醫術吔,我剛剛發現,下次我讓她來分配藥材就好了。”
花爺爺手上端着個小茶壺,對着壺嘴便喝了一口,往臺階上一坐,朝白非兒眯眯笑道:“我就瞧着你不是普通人,來說說,花爺爺今兒當一下聽衆。”
白非兒颯然笑笑,相處這幾日,知道花爺爺是個磊落之人,當下也不扭捏,便將事情的來攏去脈說了。
說完之後,花爺爺與花仙子兩人均張大着嘴半天合不攏。
“怎麼了?故事很離奇嗎?很曲折嗎?很感人嗎?”白非兒調皮的笑。
花爺爺似飛快的眨眨眼睛,雙眸閃閃發亮,嚥了一下口水,溫吞道:“我說,非兒,要是說你那夫君巫什麼的,是我沒見過面的徒孫你信不信?”
“啊!”這回輪到白非兒石化了,這,這,有那麼巧嗎?老天公公可真會安排呢。
“唉!”花爺爺嘆了嘆氣,“非兒,這也真是命中註定似的,老天爺安排我在這兒等着救我的徒曾孫的小命兒,老頭子我在這兒住了二十年,這兒除了飛禽走獸還是飛禽走獸,唯一一個人就是救了這個花仙子,我也只是一年出一次谷,這個地方,有障氣,外人進不來,我那小徒孫要想來找你,是找不到的。”
白非兒回了回神,眸光閃閃,道:“花爺爺,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老頭子我是巫叢恩與巫叢嘯的師父,與公主也算是有緣,當年的託孤我不在場,如若在場的話定然不會同意這般分配,巫叢恩那小子,我太瞭解他了,這人根本就不值得相信,當年我差點要逐他出師門,是叢嘯求了情,叢嘯倒是個實誠的小子。”花爺爺回憶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