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刖見英姑娘一臉嚴肅的表情,眼下這場仗不是一般的仗,她雖不是軍隊的將領,可是也就只有她能夠解決目前糟糕的情況。她怎麼說,就應該怎麼做。 於是劉刖立刻答應下來。
隨後英姑娘年急匆匆地跑上城樓,城樓上的死屍一點也不少,上面不少將士們遭到了毒害,因爲被死屍抓傷而受了屍毒,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痛苦萬分,待那樣的痛苦挺過去了之後,他們也終於和那些死屍變得一樣,成爲一具沒有意識的徹頭徹尾的行屍走肉。
他們看見英姑娘一上來,立刻就像是惡獸看見了新鮮的獵物一樣,一部分轉移了注意力就向英姑娘圍攏了來。但是又似乎有些懼怕她而不敢一股腦涌上去。
這樣一來,原本在城樓上感到壓力頗大的蘇宸得到了很大機會的喘息,他手背上有一道抓痕,綠色的液體格外顯眼,他整隻手臂痛得都快麻木,連一把劍也險些握不穩,但見英姑娘被圍攻,他暗罵了一句該死,卻也不得不殺出重圍去救英姑娘。
英姑娘不分情況地就跑上來,他應該要保護她,不然她若是受了傷,葉宋一定會怪他的。這是當時蘇宸心中唯一的想法。
而英姑娘被包圍,她毫無畏懼,見那些倒在地上的北夏將士,痛得死去活來,還沒有失去最後的理智,她連忙往喪屍羣中撒了一把把草灰,蘇宸見狀立刻飛奔而上,將那一隻只腦袋全部削下來。
英姑娘立刻蹲去地上,將受傷的北夏將士扶到一邊集中在一起,然後翻出布袋裡的藥,一一喂他們服下。
當時,蘇宸一把粗魯地將英姑娘拉起來,一張臉有些扭曲,眼神有些可怖,衝英姑娘低低咆哮道:“你來這裡幹什麼!趕着送死嗎?”他知道英姑娘是一個大夫,有點兒本事,但同時也知道她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就是醫術再厲害,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保護不了她自己。
顯然,葉宋叫英姑娘來,她已經誤了最佳時辰。蘇宸以爲她這個時候來這裡,除了是白白送死,根本無濟於事。但英姑娘知道,只要沒到最後一刻,一切都還不算太晚。
英姑娘一眼就看見了蘇宸手背上的抓痕,皺了一下眉頭,連忙掏出藥送到他眼前,道:“我送不送死不是你決定的,但你會不會死卻是你自己決定的,快吞下,否則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蘇宸低頭看了一眼,隨即毫不猶豫地接過來一口嚥下。
英姑娘趴去城牆邊,朝下望去,見下面的行屍走肉還有密密麻麻的一片,她不由又向遠方望去。視野的邊際之處,停靠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小黑點,那裡是南瑱的軍隊,想必他們正欣賞着這一場遊戲。
英姑娘雙手搭在城牆的石磚上,盯着遠方定定道:“如果非要用這種方式,那麼我會一點點讓你輸得,最後也一無所有。”
說罷,她仰天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那像是一種召喚,一聲蓋過一聲。
山林裡的飛鳥乍起,逃也一般地飛向高空。風從樹林裡吹來,呼呼作響。
一隻渺小的蠍子,率先爬到焦黑的土地上,它漆黑的身子幾乎與那片焦土融爲了一體,唯有尾巴上的緋紅證明着它是一隻活物。
它往喪屍羣緩緩爬去。
隨之而來的,四周亦如潮水一樣,爭先恐後地涌出無數只蟲子,它們密密麻麻地在地上爬行,那隻小蠍子在它們面前就顯得無比的笨拙。可是它們都似乎很聽那隻小蠍子的話,只是跟在它後面,並沒有超過它。
不知不覺英姑娘便是一腦門的汗,她絲毫鬆懈不得,一旦意志力渙散,下面的蟲潮也就跟着渙散了。隨着她一聲令下,蟲潮全部朝喪失羣中涌去。
這個時候恰恰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葉宋和蘇靜看見城門外的景象,身心俱是一凜,這樣的陣仗已經不是他們單單肉體之軀可以掌控的了。於是蘇靜當即下令撤退,隨後握住葉宋的手,在蟲潮洶涌而來的那一刻,飛身而起,雙腳蹬上城牆,往上攀飛。
蘇靜在往上攀飛的過程中,不能很好地往城牆上借力,畢竟城牆直直豎着,一點可以放腳的地方都沒有,更何況身邊還帶着葉宋,因而纔到半途就有些乏力。幸而葉宋手裡有鞭子,一鞭揚上去套住了城樓上的石磚,兩人得以順利攀上城樓。
再低頭往下觀望時,場面觸目驚心。
蟲潮一下子就把屍羣淹沒,發出吱吱啃噬骨肉的聲音,聽起來就讓人頭皮發麻。隨後那些蟲子拼命地往屍羣的身體和腦子裡鑽,吃掉了他們腦子裡的屍毒,最終控制了他們的行爲。
英姑娘隨後打開瓷瓶的塞子,準備將裡面的綠色液體再次往城樓下傾倒去。葉宋問:“這是什麼?”
英姑娘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綠色的液體滴在了下面的屍羣裡的幾個喪屍身上,發出陣陣綠煙。隨後那劇烈的毒性一傳十十傳百,整個羣體再度被屍毒所覆蓋。
英姑娘道:“先前他們腦子裡的屍蠱現在已經被吃掉了,我重新下屍毒,便重新生屍蠱,葉姐姐,下令吧。”
葉宋抿脣,卻看着英姑娘遲遲沒有動作。
英姑娘便又道:“是你告訴我的,只有一顆守護的心才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是她先傷我最在乎的人,也是她想起這樣損陰德的招式,我不過是原本奉還給她而已。下令吧,進攻南瑱,他們必然死而不怠。”
所有人都看着葉宋,似乎等着她的命令。
最終她走到城樓邊上,取下上面高高插着的北夏戰旗,雙手緊握,黑色的戰旗在風中獵獵翻飛。她將戰旗揮舞得十分雄渾,最終直指南瑱大軍的方向,嘶聲咆哮道:“給我殺——”
大批的行屍走肉,調轉方向,往南瑱大軍傾巢而去。
原本處於觀望狀態的南瑱大軍,一見狀,整個隊伍全亂了。就連南習容騎着的馬,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種恐慌,本能地往後緩緩撤着蹄子。
南習容先前還怡然自得的表情,立刻就變得雪上加霜。他對鬼毒夫人怒目而視,道:“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
鬼毒夫人臉色蒼白,蠕動着脣道:“殿下快撤軍吧。”
見再也耽擱不得,南習容立刻下令撤軍,南瑱大軍亦是掉頭往回跑。
鬼毒夫人沒有英姑娘那般能耐能夠召喚出萬毒無疆,可能她終其一生想要的最終都沒能得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就算有屍蠱的解藥也沒有分身給喪屍軍團 一一解毒,如此情況下唯有先撤再想辦法,否則全部都會被淹沒其中,成爲喪屍軍團中的一員。
她沒想到,最後英姑娘還是會對她反咬一口。要麼英姑娘罔顧白玉的性命,要麼她已經爲白玉的毒找到了解藥。
但這些都不是鬼毒夫人眼下應該考慮的事情。
整個南瑱大軍往回撤,他們必須想辦法阻斷喪屍軍團的來路,否則被追趕到了昏城,南瑱只能棄城而逃。
眼見着喪屍團快要追上來了,副將便着急對南習容道:“殿下,不如我們也放火燒吧!”
正巧大軍繞過一座山,如今這樣炎熱的天氣,雖然眼下空氣沉悶天空烏雲堆積,但還是相當熱,這山林也定然是一點即燃。
喪屍團懼火,如若能夠因此而阻擋 他們的步伐,也不失爲一個辦法。
於是南習容當即派人點火燒山。
只可惜, 效果甚微。喪屍團是懼火,火烘烤起來的熱度讓他們一靠近,身上的衣服和皮肉都跟着燃燒了起來。可是他們腦子裡的屍蠱還活着,只要還活着,他們就會驅使着喪屍的身體,即使穿越重重大火,也要到對面去。
鬼毒夫人神情嚴肅,道:“殿下,沒什麼用的,快走。”
南習容看她的眼神十分兇惡,道:“你倒是想個辦法!”
鬼毒夫人看了看天,道:“ 只有看天意了。”
他饒是再憤怒再恨,也不能把鬼毒夫人怎麼樣,除非他和他的大軍真的想被這樣的喪屍軍團給侵佔。
這件事是鬼毒夫人弄起來的,也必然只有她才能平息。
隨後南瑱大軍再也不耽擱,一路往南撤。
連日以來的炎熱晴天,幾乎將地表烤得龜裂,散發出一股灼人的地氣。滿城仍舊是散發着惡臭難聞的氣味。但這對於葉宋他們來講,已經習慣了,只要能夠活着,還有什麼是不能忍受的。
天空陰沉了下來。
忽然一道旱天雷,在厚厚的雲層裡響起。
城樓下的將士們開始勞作,將滿地的屍骸擡起來重新埋進了萬人坑了,英姑娘不知往他們身上潑了什麼藥水,一點火,整個坑都烈焰焚燒起來,統統將那些死去的南瑱或者北夏將士燒成了灰燼。
直到此時,大家似乎才鬆了一口氣。
尚有清醒意識的傷員被集中送往到軍營裡救治,而有的傷員因爲英姑娘沒來得及及時給予幫助,儘管後面控制住了屍毒,但是他們的意識還是在一點點地淪陷,最終免不了成爲一具徹頭徹尾的喪屍。他們不能被送去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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