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晨赫興沖沖的趕回來時,古堡正籠罩在淡淡的霧靄中,看着昏黃的斜陽把最後的一抹餘暉都毫不吝惜的傾灑在它的身上,如同披着一件金色的外套,平添了幾分輝煌。
寬敞的客廳裡燈火已然點亮,厚重的天鵝絨窗簾低垂着,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夜晚特有的迷離和璀璨,他大步的走了進來,看到還在熱烈聊天的幾人,“赫哥哥!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回去!”艾真一擡頭見到他進來,連忙起身跑過去摟住晨赫的胳膊。
“那你不上學了?分開一會也不行!”晨赫垂眸看着她,戲辱的說着,艾真面上一紅,伸出小手不停的捶打着他。
“好,就這點塵土,都讓你拍的一乾二淨!連衣服都不用洗了。”晨赫邊說邊脫下外套就勢扔在她的懷裡,轉身來到曉曉的一側,“我有事和你說。”垂首到她耳畔,低聲說到。
曉曉桃花面上微微一愣,看着晨赫隨即離開,她狐疑的起身跟了過去,艾真鼓着兩腮看着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露出詭異的一笑,然後縮手縮腳的跟了上去。
童看到她頑皮的舉動,連忙小聲示意制止,無奈艾真根本就不理他那一套,回身做了個鬼臉!
房間裡,晨赫打開了壁燈,吊燈,還有檯燈,一時間房間裡盈滿了溫暖晃動的光影,曉曉看着他的舉止有些不解,“你找我什麼事?”語氣輕緩,桃花面上平淡如初。
晨赫面對着她清澈的眸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手在褲兜裡有點緊張的不知道是該怎樣拿出來,或者怎樣開口?
曉曉越發的奇怪了,從來沒見他這般神色,“晨赫,有事就說吧。”她淡淡的開口再次詢問。
“曉曉,我,我想了很久了!嫁給我吧!”他帶着堅定不移的口吻,狹長的眸子緊鎖着,這句話從那紅潤的脣裡溢出,曉曉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轟然閃過。
如果時間倒退,那麼她會想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就像是被打碎的瓷器,就算是重新粘補,但是那裂痕依舊。”這是她的回答,都沒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了,桃花面上露出微微的傷感。
晨赫手裡拿着一個絲絨的盒子,上面繫着精美的緞帶,“曉曉給我個機會擬補,好麼?”他溫柔的目視着,打開了手中的盒子,那奪目的光彩流淌着,曉曉看着那璀璨的鑽戒,眸底浮出落寞的哀。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她沒在擡頭,也不知道目光在注視着哪個方向,總之是飄忽不定的,房間外,艾真在門縫裡偷偷瞄的這一幕,急的就差點沒替曉曉說,“我願意”三個字了!
晨赫似乎也有準備,對她這樣的反應,“我會給你時間,我一直想握你的手,從學校裡那個時候……”他的話音越來越小,俊面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緩慢的蓋上了合子,收斂鑽石凜冽的光芒。
“我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需要時間去抹平,但是你不要拒絕,我有公平競爭的機會。”他再次堅定的說着,眸底瀰漫這無限的柔情,帶着嘆息,輕輕的上前拉過曉曉冰冷的柔荑緊握在手心。
那溫熱的觸感傳來,曉曉想到了那寒冷的冬天,現在又快要到了那樣的季節了吧?她的思緒忽遠忽近,不知心在何方了。
看着倆人就這樣的面對着的畫面,艾真鼻子一酸,眼淚差點不爭氣的掉下來。
“晨赫,我們之間有着和銀河一樣遙遠的距離,那是你劃出來的。”曉曉沉默良久忽然仰面看着他,清澈的眸底裡霧氣濛濛。
她的話語刺痛了晨赫,那麼的輕而易舉,“我會填平它。”話語中帶着酸楚,然後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曉曉的眸底慢慢的暗了下去,曉曉抽出了自己的手,緩慢的後退,然後轉身拉開了門——
門外,艾真的淚水順着臉頰落在了地毯上,悄然無聲,曉曉看着她沒有吃驚,只是嘆息着攬過她的肩膀在晨赫的視線裡消失了,房間裡只剩下溫暖的光影在安撫着這個沮喪的男人。
“姐姐你爲什麼不答應呢?赫哥哥是從來不會說軟話的人那!”艾真撇着嘴角,抹着眼淚。
曉曉無奈的看着她,艾真又怎麼會明白這些糾纏紛亂的關係呢,那些徹骨的傷痛怎麼能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補償的呢!
“艾真,我和他已經錯過了,交錯了。”她淡淡的說着,羽翼樣的睫毛不停的煽動着,掩飾了內心的傷感。
管家來到房間裡客氣的請二位小姐下樓吃飯,這才驚覺到天色已晚,匆忙的到餐廳,大家都已然落座,“艾真,你和姐姐再說什麼悄悄話呢?”童還沒注意到艾真的雙眸有些紅腫,伸手示意她坐過來。
“我再囑咐姐姐要看着你!別趁着我不在身邊,就——”話還沒說完,手就伸到了童的耳朵上,輕輕的擰了一下。
布倫登看着這些孩子氣的動作,忍不住笑意滿面,“剛纔晨赫說了,明天就走,今晚就算是爲各位踐行了!”說完端起了酒杯。
查理斯有些不捨得的看着曉曉,“我會盡快的去看你,蘇。”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熱烈的眸光盯着曉曉的桃花面,曉曉有些難爲情的訕訕笑着,正要回答。
忽然對面晨赫站了起來,“我要宣佈一件事,我要娶蘇之曉!非她不娶!”這句話落下,艾真第一個讚賞的拍起了巴掌,其他的人都愣住了!
查理斯也驚愕的愣了一秒,童露出了有些複雜的神色,而布倫登帶着贊同的目光看着晨赫,點點頭!曉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自己應當是什麼表情合適?她面色轉了幾轉,嘴角微微動了幾下,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各位繼續。”晨赫淡然的眸光掃過,然後優雅的頓首示意,隨即坐了下來,悠悠的看着對面的曉曉,在他的注視下,曉曉覺得自己無處可逃,她窘迫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碟,拿起刀叉,唯一能做的就是吃東西來掩蓋了!
“呵呵,我們可能會有決鬥那天!”查理斯忽然露出笑意,玩笑似的說着,晨赫也沒吝嗇回了他一個笑容,端起了酒杯示意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酒是能讓人忘憂的液體,但是奇怪就在於,你越想喝醉時,就越喝越清醒,晨赫就是這樣,他不停的頻頻舉杯,不但不醉,那些想要借酒忘記的往昔反而越發清晰起來。
“赫哥哥,你不要這麼開心好不好!是不是打算把布倫登的酒都喝光呀!”艾真不瞭解他的心情,還以是心緒得到了宣泄,而開懷痛飲呢!
“親愛的,我的酒如同那東面流淌的河水,源源不絕,哈哈哈。”布倫登說着爽朗的笑了起來。
曉曉偶爾的眸光掃過,看到晨赫一張俊美的容顏越發的蒼白,她心裡還是有些微疼的,只是想到那對自己的那些侮辱,手中攥緊了叉子,狠狠的紮在一小塊牛肉上,扔進了嘴裡。
“之曉,你,今晚吃了很多呀?”童側目看到她依然在吃,有些奇怪的問着,艾真也回眸發現曉曉盤子裡的食物都不見了,連同她面前盤子中的鹿肉也少了幾塊。
“不會吧——”艾真帶着痛苦的神色看着她,曉曉還在蠕動着香腮,努力的嚼着。
晨赫微蹙着峰眉,心中暗想,等着吧,今晚非折騰不可!晚餐結束,因爲明天要趕航班,大家到過晚安後,都早早的回房休息。
午夜的鐘聲剛剛敲過,翻來覆去的曉曉捂着胃從牀上爬了起來,因爲要掩飾自己手足無措的情緒,而不停的吃着,那些牛肉,鹿肉讓她的胃難受的如同塞了一把草。
她小聲的呻*吟着,在地板上走來走去,希望能好受一點,門輕輕的推開了,“是不是胃病犯了?”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回眸,暗黃色的燈光裡,晨赫裹着睡衣站在那,手裡拿着一個小藥瓶。
“我就知道,臨睡前在管家那要的。”他淡淡的說着,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遞給的曉曉,“是管消化的,吃吧。”紅潤的脣帶着一抹弧度。
曉曉秀眉微蹙着,不情願的伸手接過了水杯和藥片,“謝謝。”聲音小的像蚊子,晨赫看她把藥吃了,安頓她躺下,蓋好了被子,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然後坐在牀邊的沙發上,“等你睡了我再走。”話語溫和,俊面在橘色的檯燈下浮出柔和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