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女晶晶 41義揚挑喜帕挨晶晶罵 曲多夫妻見新婦心
當日鄧氏就託了劉喜娘,讓她跑一趟瀏陽縣去問了丁家,次日得到回覆,丁小姐願意跟曲長久去北地。
鄧氏、曲氏大喜。
三日內曲家給丁家下了一千兩銀錢物品的聘禮。兩家交換了雙方的生辰八字。
因都是二婚,曲快手也不在家,曲長久成親的喜宴不想大辦,就在曲家擺了五桌,請了李家、秦躍家及曲家村親戚。
曲長久、李去病去了瀏陽縣從丁府把新娘子丁氏接到了曲家。
丁氏的爹孃留在丁家接待親戚朋友,她的兩個哥哥及兩個嫂嫂、一個弟弟、四個侄兒都跟過來了。
“新娘子長得什麼模樣?”何義揚站在院子外頭,好奇的瞧着蒙着紅蓋頭的丁氏被她的陪嫁奴婢送進喜房。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娶親。
“走,捅了紙窗瞧新娘子去。”李雲霄拉着何義揚的手從人羣裡溜出來。
兩小悄悄的走進二進的院子,見喜房開着門,丁家的幾個奴婢進進出出,根本不用捅紙窗就能瞧到新娘子,激動的跑了進去。
丁氏個子不高,全身上身被喜服、紅帕頭蓋着,便是一雙手也被寬大紅豔的喜服袖子遮住了,瞧不到一丁點的肌膚。
“走吧。晚上再來看。”李雲霄拉着何義揚要往出走。
何義揚飛快的拿起放在桌上的秤桿挑開了丁氏的紅帕頭,露出她塗着脂粉細長眼睛有神容貌平常的臉。
屋裡的兩個奴婢手裡正端着銅盆、板凳,驚呼道:“我的天,這位小少爺,喜帕可不是你能挑的!”
“你快把秤桿放下來。”
“小瘦子,你又胡鬧!”李雲霄忙打落何義揚握着秤桿的右手,朝丁氏鞠躬行禮,道:“伯孃,對不住了。”
何義揚面色怏怏,被李雲霄拉出屋子在院子裡好一通訓。
“我們潭州這邊的風俗,新娘子的紅帕頭得由新郎官親自用秤桿掀起來,預示以後的日子稱心如意,若是由別人掀起來就不吉利。你怎麼這麼不曉事啊?”
“我不是想看新娘子長得什麼模樣嗎?”
李雲霄氣呼呼的道:“這事讓我娘跟我妹妹知道,少不得要你跟我!”
何義揚低下頭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讓姨跟小晶娘罵我吧。”
李雲霄右拳打了何義揚肩膀一下,大聲道:“我跟你說好了,有難同難,有福同享的。”
何義揚擡起頭面露笑容,小聲道:“新娘子不漂亮。”
李雲霄咯咯笑了幾聲,眼珠一轉,道:“我伯伯生得也就那樣,他們倒也般配哦。”
何義揚揉揉剛纔被李雲霄打痛的肩膀,緩緩道:“我瞧着你這個伯孃不是個簡單的人。我把她的紅帕頭掀開了,她都一點不驚詫也不怕。”
李雲霄咯咯笑道:“你真笨啊。你剛纔走到伯孃跟前,伯孃雖然蒙着紅帕子,可是眼睛能看到你的雙腳啊!”
“她是能看到我的雙腳,可是她肯定沒有想到我會猛的掀她蓋頭。”
“那倒是哦。”李雲霄瞧着李晶晶跟前的李歡急匆匆走來,問道:“你來有什麼事啊?”
李歡行禮之後道:“前面要開喜宴了,小姐讓我趕緊找您們入席。”
丁氏的一個膚皮微黑的中年奴婢快步走出來攔住了李歡,問道:“不知剛纔兩位少爺是哪府的?”
李歡如實答覆。
奴婢正要告何義揚的狀,丁氏派了另一個奴婢出來搶在她前面道:“原來是世子與慕容少爺,瞧着模樣英俊,通身的氣派,真是極好的。”
李歡哪能瞧不出裡面有事,只是丁氏不願意讓奴婢說,那就不能再多問了。
李歡回到前廳將此事給李晶晶提了一下。
正在吃喜酒的李雲霄及何義揚立刻感覺到被什麼可怕的人盯着了,擡頭見是對面酒桌李晶晶星目圓正瞪着他們,心虛的低下頭來。
當晚衆人鬧洞房,李晶晶爲了懲罰何義揚、李雲霄,就是不讓他們參與,威脅道:“你們敢去,我回家就立刻把此事稟了娘!”
何義揚央求道:“好晶娘,我跟小胖子在喜房外面瞅瞅總行吧?”
李晶晶哪是那麼好說話的,非常堅定的搖頭道:“不行。”
何義揚正滿心失望時,喜房那邊傳過來話,鬧洞房取消了,想看新娘子明個再看。
他立刻得意的笑道:“我都已經看過了,新娘子容貌就那樣。”瞅着穿着紫裙宛如小仙子下凡的李晶晶,搖頭晃腦大聲道:“新娘子沒有小晶娘好看。小晶娘,哪天你穿喜服給我跟小胖子瞧瞧吧。”
李晶晶羞得臉微紅,呸了一口,轉身就走了。
李雲霄咯咯笑着,胳膊肘捅捅何義揚胸脯,自豪的道:“我妹妹可漂亮了,穿上喜服就更漂亮。妹妹是我的。”
次日一早,曲長久就與丁氏起來了。
鄧氏高興的一夜沒怎麼睡,着急想看看新兒媳婦長得什麼模樣,等看到了丁氏模樣,是一般人,但是比想象中的年青,再瞧到曲長久精神抖擻,像是年青了幾歲,更加歡喜。
丁氏做爲新兒媳婦,跪下雙手給鄧氏上茶,嘴巴像抹了蜜,說了一通人人聽了都得高興的話。
她帶得嫁妝很多,還有三萬兩銀票。丁家又給她送了四個奴婢、兩個粗使婆子。
她卻沒有以此爲傲,對曲長久沒得說,對鄧氏很是恭敬。
“快快起來。我跟你爹等着你給我們曲家開枝散葉。”鄧氏喜得合不攏嘴,原本想着按照規矩,讓丁氏給已故的林氏牌位磕頭敬茶,壓着丁氏,見丁氏這麼懂事,就裝作忘記這條規矩。
小鄧氏目光黯了些。
輪到曲多、小鄧氏、曲光耀、曲光宗給丁氏鞠躬行禮。
丁氏非常大氣,給了曲多百兩銀票、小鄧氏一幅鑲藍寶石金鐲子、兩個小傢伙每人兩個五兩金綻。
鄧氏見丁氏對曲多一家這麼好,見面禮就給了三百兩的東西,一激動竟是去了臥房,用鑰匙把百寶箱打開,取出一個紅色金絲絨盒子。
鄧氏興沖沖走回大廳,將盒子放在了丁氏溫暖的手裡不鬆開,非常激動道:“這是咱們家最貴重的物件。今個我與你爹送給你。你好好保存着,以後給你與長久的兒孫,絕對不能外傳了。”
丁氏嬌羞的瞧了曲長久一眼,而後越發恭敬的問道:“娘,這是什麼?”
“這是宮裡賜給我的,咱們家就只這一件。”鄧氏手拍了拍丁氏的手背,讓她趕緊收好。
“你收着。”曲長久心說:這稀罕物價就你配用,林氏那個毒婦根本不配。
丁氏的奴婢喜不自禁,便是丁氏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露出燦爛歡喜的笑容。
小鄧氏盯着丁氏手裡的盒子,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她記得非常清楚,鄧氏明明答應過盒子裡的東西是傳給她的。
不只是小鄧氏,就連曲多臉色都極差,倒是沒有想過他是嫡長孫,除了這幅御賜的金鐲,曲家現有的一切都由他繼承,更是沒有想過,他長這麼大,都有了兩個兒子,從未給曲家賺過一分錢。
丁氏緊緊握着盒子,跪下又給鄧氏磕了三個響頭。
鄧氏雙手扶起,笑道:“昨個你姑姑一家人除了你弟妹賀縣主有孕在身未到,其餘的全部到了。他們喝過喜酒沒有鬧成洞房。我尋思一會兒用過早飯,帶着你去侯府給你姑姑敬茶認親戚。”
丁氏連忙點頭應是,非常溫順的模樣,更引得鄧氏、曲長久喜歡。
小鄧氏原本不想跟去,只是想知道丁氏給李家的龍鳳胎送什麼,李家又給丁氏回什麼禮,李家對丁氏什麼態度,這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帶着兩個兒子跟着去了侯府。
昨個鄧氏就給曲氏打好了招呼,是以李家人特意都在府裡等候。
李雲霄已見過丁氏,沒有新鮮感。
李家別的人未見過,這是頭一次見新婦丁氏,倒也不會沒有禮貌的緊緊盯着她瞧,就是多看了幾眼。
丁氏生着湖南道人特有的圓臉,細長眼睛炯炯有神,鼻樑微塌,皮膚不黑不黃,施了薄粉遮住了臉頰的幾點雀斑,嘴脣不厚不薄,特意點了胭脂,使得整張平淡無奇的臉耐看些。
她今個特意穿着深紅色的長裙,只戴着鳳頭金步搖,笑不露齒,若是不知丁家底細的人,還以爲她出身書香門第。
曲長久的背從跟丁氏定親開始就不駝了,今個更是挺的筆直,眼角爬了幾道皺紋的沒幾兩肉的臉始終帶着喜悅笑容,又是穿着嶄新絳紅色的長袍,比落榜時好看年青多了。
鄧氏給丁氏介紹道:“這位就是你爹唯一嫡親的妹妹。”
丁氏當即跪下磕頭,口稱:“侄媳婦見過姑姑。”
曲氏見丁氏不漂亮卻是懂禮穩重,微微點頭,道:“快起來。以後你與長久好好過日子。”
曲氏的大奴婢端上一個托盤,裡面放着一個紫檀木的盒子。
曲氏把紫檀木盒子交給丁氏,笑道:“這是皇后賜給我的一串東珠項鍊,我年紀大了,送給你們年青人戴。”
丁氏的嫁妝裡有一串瑩白的東珠手鍊,夏日穿着素雅的裙子,手腕戴着它,端得恬靜大氣。
曲氏贈的東珠項鍊自是比丁氏東珠手鍊品質好許多,價值千兩銀錢,完全可以當成曲家的傳家寶。
小鄧氏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曲多隻是喝茶不吭聲。
李晶晶昨晚就知道曲氏要贈丁氏東珠項鍊。
皇后慕容英感激李府養着兒子,逢年過節都賜下珠寶。何冬又以朝廷的名義賜下稀罕的玩藝及銀錢。
李炳不在府裡的這一年裡,李家收了不少好寶貝。
鄧氏又給丁氏介紹賀氏。
“弟妹,我之前給你準備了禮物,你莫嫌棄。”丁氏轉身從身後奴婢手裡拿過一對青色古玉鐲,放在了賀氏手裡。
鄧氏非常滿意丁氏這麼做。曲長久也覺得有面子。
這樣的事以前林氏從未做過,哪怕一根針線也未送過。不說家世出身,就說爲人處事,丁氏就比林氏強太多。
“多謝嫂嫂想着我,我豈會嫌棄,這就戴上一隻給你瞧瞧。”賀氏從善入流,拿起一隻玉鐲戴在肌膚潔白如玉的手腕,還伸到丁氏眼前讓她瞧瞧。
丁氏笑道:“弟妹天生麗質,戴什麼都好看,我這鐲子本是尋常,被你戴了就美了不尋常了。”
賀氏心裡暗贊丁氏會說話,當即拿出一套精美的十二件金鑲玉頭面相贈。
輪到了李去病、龍鳳胎,丁氏同樣給三人準備了禮物。
李去病、李雲霄各得了一塊古玉佩,李晶晶得了一對玉如意。三人收了禮物,李去病回了一面鑲着寶石的黃金手鏡,龍鳳胎因是晚輩就沒有禮。
丁氏最後拿出一塊白色古玉佩,望向曲氏與賀氏,道:“我聽說家裡還有一個細伢子,也給他備了一件小玩藝,跟霄侄兒的一樣是塊玉佩。”
“伯孃還給小瘦子準備見面禮了啊。我去把他叫來。”李雲霄笑着快步走出迎客廳。
少時何義揚與李雲霄並肩來了。丁氏笑着把玉佩給了何義揚。
何義揚收了禮物,覺得昨個太淘氣對不住丁氏,便拱手道:“我祝伯孃與伯伯日子過得稱心如意。”
賀氏瞟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小鄧氏與無精打采的曲多,高聲道:“好。揚伢子說的好。這往後哥哥、嫂嫂無論是在潭州還是去北地,日子都得稱心如意。”
兩家人在一起說話,又熱鬧的用過午飯,非常和睦。
曲家人走後,李晶晶在賀氏跟前道:“我瞧着丁伯孃比去的那個強多了。”
賀氏倒是不以爲然,緩緩道:“眼下沒有利益衝突是好的。日後丁氏若是生下兒子,就不好說了。”
李晶晶不再提此事,問道:“娘,我準備學堂休課那天,在家裡辦個茶會,請請學堂的師長。你看好不看?”
賀氏摟着小女兒,笑道:“沒什麼不好的。”
“不知道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呢?”李晶晶摸摸賀氏隆起的肚子,一時興起,給賀氏診起脈來。
賀氏揚眉自信的道:“我懷的肯定是你小弟弟。”
李晶晶擡頭問道:“你怎麼知道呢?”
賀氏在李晶晶耳邊低聲道:“你爺爺給你爹的來信裡,說是專門給我這一胎佔了一卦,必是男嬰。”
“爺爺還會佔卦呢?”李晶晶很是驚詫。
李炳在家裡呆了好幾月,從未聽他說過此事。她也沒有聽過何敬焱說過此事。這對師徒隱藏的可真是深。
賀氏目光詭異,輕聲道:“你爺爺的卦極準,只是極少給人算。你莫跟別人說。”
李晶晶低頭想想,忍不住氣呼呼道:“娘,難怪爺爺那麼大膽從百丈懸崖掉下來,原來他早算出自己能活下來。”
十日後,丁氏竟是讓曲長久說服了鄧氏,三人一起離開潭州去了北地。
每日曲多去書院讀書,偌大的曲家就只有小鄧氏、他們的兩個孩子及四個奴婢。
小鄧氏性格原本就內向,這麼着更加的不愛說話,也不去李家走動。
倒是曲氏、賀氏記得鄧氏的囑託,時不時派奴婢給小鄧氏送去吃食衣物。
小鄧氏竟是不知道到李家來感謝,曲多更是不懂人情事故。
這麼着夫妻幾個月都未拜訪曲氏、賀氏。曲家村的人都比他們跟李家走得勤。
轉眼便至秋季科考,秦敏業聽着賀慧淑的話沒有去長安參加會試。
秦敏業好友祁子陽去了,會試裡排名前十,被何冬派到北地去任縣令。祁子陽趕在上任之前,跟潭州書院丁博士的嫡四女大婚,而後夫妻一起去了北地。
秦山憶的爹秦二會試排名第八十五。李晶晶上了奏摺,要秦二到封地瀏陽縣當縣令,何冬允了。
曲族的曲定山、曲定林均考中進士,名次比秦二略高些。兩人聽從老族長的話,主動上書去了北地。
十月初潭州女子技能學堂第一批女學生結業,一半女學生選擇返鄉,一半跟各府簽了爲期兩年至五年的短契。
這一日早晨天降小雪,雪落到地下便融化湛到泥裡,到了下午雪下得大了。
潭州書院李府門外及每條走廊都鋪了防滑的墊子。
賀氏挺着嚇人的肚子由李晶晶扶着在溫暖的偏廳來回走着。
“娘,產前多運動好生。”
“娘,你餓不餓?”
“娘,你想不想小解?”
賀氏享受着小女兒的孝順,問道:“我的晶娘,你拿鏡子來讓我瞧瞧,我是不是醜得沒個邊了?”
李晶晶露出嬌憨的笑容,哄道:“不用瞧了。娘是最美的。”
自從賀氏懷孕七個月開始,李晶晶就不接急診患者,藥樓都交給了劉大醫師與李世雲醫師。
她天天陪着賀氏,比李老實跟賀氏的時間還長。
到了傍晚,太明觀的子風觀主帶着兩個道姑醫徒冒雪而至。
李老實感激道:“七年前,觀主給我夫人接生,這次仍是勞煩您了。”
子風觀主笑道:“你這回若是不派人請我來給夫人接生,我還生氣呢!”
平安無事過了兩天,第三天深夜,人最困的時候,賀氏做夢醒來發現下面溼漉漉見了紅,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作的,趕緊把打着鼾睡得很沉的李老實拍醒。
一會兒,賀氏的慘叫聲就從產房裡傳出來,曲氏、李去病、龍鳳胎、何義揚先後起牀跑到產房外焦急擔憂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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