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左次相府邸,昔日的喧囂早已不復,就在千面閻羅公佈那件事後片刻,這裡的人就全數逃了個光,此時,卻是連個打掃落葉的僕人也找不着。
不過才兩日功夫,院子裡就到處都是飄落的黃葉,厚厚的塵埃佈滿了前**院,雖然這府邸依舊是那個樣,可是在塵埃下,早已沒了此前的光鮮。
當然,要說這兒真的一個人也沒有,也不盡然,千面閻羅,也就是聯邦總帥府左次相大人依然還在。若是按照以往的慣例,這個化身應該早就歸天了,可是這一次,聯邦上下沒有一個人敢殺他,甚至別人想殺他也別攔了下來,根本無法靠近。
開什麼玩笑,這傢伙掌握着不知多少人的生死,倘若就輕易讓他死了,那些達官貴人豈不得找個地抹脖子,所以他是萬萬死不得的,非但不能死,還得好生供起來,否則萬一這位爺不高興,想點個炮仗玩玩,那可就不好玩了。
所以啊,左次相府邸的僕人雖然逃了個精光,但千面閻羅依然十分滋潤,這不,前些天他把廚房裡僅剩的存酒喝完了,第二天立刻有人送來了三大壇碧水流雲,連下酒的肥雞也給準備好了,春江花月樓的,中州最大的酒樓,一般情況下想吃還得預定,而有錢未必能訂得到,排個兩三天的那是家常便飯。
上等美酒、美味的肥雞,各色美味佳餚不勝枚舉,才兩天功夫,一向節儉的左次相就吃的紅光滿面,那叫一個滋潤。
兩日的功夫,墨卓甚至險些認不出這位同僚,那個坐在美味佳餚堆裡的傢伙真是昔日那位左次相?
左手拿着個雞腿,右手提着酒壺,千面閻羅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笑容滿面。
“稀客駕臨,有失遠迎,寒舍招待不週,如若不嫌棄,跟我這閒人和兩杯如何?”千面閻羅禮貌地問,也許是一個人吃不太好意思吧。
墨卓一聽立刻摸了摸肚子,在書房呆了一整天,還真有點餓,雖然修者不需要太多進食,但基本的身體機能還在,不吃點東西依然會覺得餓。
現在反正已經來了,墨卓索性也不客氣,直接笑道:“好說,正好還未吃晚飯,今日正好我也沾沾次相大人的光!”
“哈,將軍就是將軍,豁達啊!”千面閻羅大笑,只見他放下雞腿,隨手一揮,不遠處一張滿是灰塵的椅子立刻煥然一新,隨即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墨中將,請!”
“多謝次相大人!”墨卓禮貌地一拱手,隨即老神自在地坐了下來,還真就享用起了眼前的美食。
兩人就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不一會兒酒過三巡,兩人倒是有說有笑,誰也看不出他們之間有矛盾,更看不出這是面對暗算自己兒子的敵人。
一刻鐘左右,場面話說得差不多,千面閻羅也沒興趣繼續,隨即正色道:“墨中將,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你來想必是爲了你兒子!”
墨卓首先一愣,隨即開懷大笑:“次相大人果然料事如神,佩服,佩服!”墨卓果斷一記馬屁送上。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千面閻羅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心情自然也是不錯的。
墨卓見狀立即趁熱打鐵:“次相大人,你給小兒種下六合天雷,這玩意可厲害的很,我花了許久的功夫,始終未能化去那六道暗勁,大人手段在下實在是佩服。”
“得了吧,還佩服,你應該恨我纔是吧!”千面閻羅不以爲然地揮揮手。
墨卓眉頭一挑:“恨當然恨,但佩服卻是依然,其實我也知道,想讓大人輕易解開六合天雷,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哦,那你還來做什麼?”千面閻羅笑嘻嘻地反問。
“自然是來助大人一臂之力!”墨卓脫口回道。
“哈哈哈!”千面閻羅大笑,眼神卻是一冷:“可我不需要盟友,此時不需要,將來不需要,永遠不需要!”
“大人說笑了!”墨卓笑着緩緩起身:“在下雖然略有薄名,但成爲千面閻羅的盟友,在下自認還沒這個能耐,自然不會自取其辱。”
“哦,既然如此,那就是交易咯!”千面閻羅眯起雙眼,習慣的人都知道,這是危險信號。
“是的,你想讓葉南天身敗名裂,嚐盡背叛的滋味,我很樂意幫這個忙。”墨卓從容不迫地說出了籌碼。
“哈,我需要嗎?”千面閻羅滿臉嘲弄地看着他,絲毫不鬆口。
“需要,當然需要,你不就等着我們幫你做到這一切嗎?”墨卓眯起雙眼反問。
“好!”千面閻羅突然興奮了起來,高聲道:“明白人,真是明白人,來,幹一個,我先乾爲敬”說着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客隨主便,墨卓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同樣一飲而盡,兩隻奸猾的狐狸隨即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跟明白人說話,千面閻羅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說罷,中將大人準備如何助我?”
墨卓心頭頓時一喜,連忙道:“這個好說,次相大人只需給我一份名單,然後我去告訴他們,六合天雷無法被化去,我想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做,而我的兒子就是他們的榜樣,由不得他們不信!”
“那我要是不給呢?”千面閻羅十分不配合地反問。
“同樣好說,反正這六道暗勁難以被發現,沒有特殊方法,誰也無法得知,那我就去隨便找人試試,蒙一個算一個唄。”墨卓十分光棍地回答道。
“哈哈哈,中將大人你可真陰險!”千面閻羅大笑,不過倒也虧得墨卓想得出來。
只是被一個絕代邪人說成陰險,墨卓有點不太感冒,於是笑着反駁:“哎,次相大人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嗎,這應該叫兵不厭詐!”
“哈,你啊你!”千面閻羅莞爾:“好,難得來了個明白人,名單我給你,不過只有一部分,本來就算他們不來,我也會去找他們,不過這樣就失去了隱蔽性,想必中將大人也知道,陰謀失去了隱蔽性,那就不再是陰謀,所以你明白的!”
“明白,當然明白!”墨卓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證,這要還是不明白,他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千面閻羅十分滿意:“好,你兒子的六合天雷我現在就幫你解開,回去後你自會見到分曉。”
“……”墨卓直接愣住了,心想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反悔。
沒有等墨卓回過神,千面閻羅隨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名單,信手扔給了墨卓,再次地品嚐起鮮美的肥雞。
反觀接到名單的墨卓,那表情就像死了爹媽似的,別提有多難看,這是爲何,很簡單,因爲名單中赫然就寫着中將墨卓四字。
爲什麼千面閻羅如此痛快,看到這四個字的瞬間,墨卓什麼都明白了,如果他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選擇解開自己的六合天雷,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曾經有一個大好機會在自己面前,卻被輕而易舉地錯過了,墨卓現在當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兩巴掌。
而千面閻羅這傢伙看着一頭黑線的墨卓,想笑卻不能笑,好歹這也算是臨時盟友,坑了人家已經不太地道,現在如果再取笑別人,那就當真不太厚道,他將來還指望着別人幫他辦事,如此得罪人的勾當卻是不能做,不過由於墨卓臉色變幻實在是太快,又遲遲沒有離去,饒是千面閻羅也差點被憋出內傷。
好不容易墨卓總算反應了過來,當即告罪一聲,黑着臉離開了左次相府邸,府裡立刻發出一連串神經質般的驚悚大笑,瞬間嚇跑了一大羣的烏鴉。
慘,真是慘,以爲僅僅是兒子被坑,結果得知自己也被坑了,解了兒子的六合天雷,反把自己給忘了,真是人生一大悲劇啊。
好在臨走前千面閻羅答應,只要他做得到,立刻就幫他解除六合天雷,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哎,爲可憐的墨卓中將默哀!
……
聯邦綜合學府,戰鬥大廳,戰鬥已然進行到深夜,舞臺上兩人正在激烈對戰,額,貌似某人只是在練功。
此時,正在進行的戰鬥已經是第十一場,陸洵仗着吞噬對手的靈力,本身消耗極小,因此才能撐過這十一輪的戰鬥,只是她有點不太厚道。
這是爲何,當着西達摩的面,陸洵竟然在修煉妖女心經,旁人或許不一定看得出,但西達摩好歹是聯邦綜合學府得意高徒,如此行徑,除非他眼睛瞎了、神識盡毀,或許纔看不出。
此前臨陣悟招已經有點兇殘,在戰鬥中修煉心法,那簡直就是不把對手當人看。
另一邊夜樓見狀,卻是十分滿意:“嗯,就該這樣嗎,戰鬥中以激烈的戰鬥刺激修煉心法,打坐時以靜坐修煉心法,另外,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戰鬥的勝利,學會審時度勢,如此方能越戰越強,做的不錯。”
正如夜樓所描述的,此時陸洵確實處於動的狀態,並且承受着激烈的戰鬥壓力修煉心法,因此她越打越精神,體內靈山更是在龐大壓力下愈發凝實。
不同於靜坐時的修行,以動練功更加微妙,倘若是一般修者,以動練功倒是容易做到,戰鬥中練功那是決計不可能,因爲這樣太危險,可陸洵有奇妙的無極神算,卻可以做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如今正在與陸洵對決的那人着實牙疼,那詭異莫名的綠色閃電,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現,每當攻入三丈之內,更是讓敵人慾仙欲死。
上一場那名學生就是莫名其妙被綠色閃電給暗算得手,險些跟着走火入魔,當時他還笑話人家,沒想到輪到自己卻更慘。
此前這綠色閃電還只是在攻入的時候反擊凌厲,現在,身邊時不時就會冒出綠色閃電,短短片刻,對手直接被嚇得神經質了。
噼啪!又是一道綠色電弧在身後莫名出現,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那對手臉都綠了,渾身靈力急劇爆發,靈力氣柱沖霄而起,瞬間震散閃電,人卻是瞬間化爲神虹。
砰!
只聽家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西達摩臉更黑了,剛纔那個倒黴的傢伙,根本沒注意到他前面就是防止攻擊打到外面的能量罩,直接就一頭撞了上去,而且是用臉去撞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別說是撞的人,夜樓這位看官在外面正好瞧見,那張還算蠻帥的臉直接撞能量罩上,形狀都徹底改變了,夜樓看着都覺得疼,相當疼!